现场凌乱不堪,所有的物品都移了位--雨伞四散一地,铁柜歪倒在地上,几本破旧的圣经散了架,书页已经完全乱了顺序
现场没有斑斑血迹,但打斗的痕迹却清晰的刻在天板上,墙壁上,到处都是。声响虽然不大,却可以从残留的温度知道,这是两股非常大的力量所造成的。而其中一股,就是属于水系的Lucky的力量
伊斯理古堡突然灯火通明,一盏盏透彻的灯亮了起来,无法照亮整个房间,却让我依稀的看见她脸上痛苦的神。她在呻吟,在铺上不安的转侧着,她的眉毛紧锁,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无助的她
所以我把她搂得紧紧的,希望让我的体温降低她的恐惧。我在她的耳畔低语安慰:“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笨拙的轻拍她的背,让她如水的头发陷入我的怀抱里,她的泪水决了堤,渐渐的侵湿我的衣裳。屋子里充满了海水的味道
“天,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披着晨衣的菱华夫人带着满满的睡意端来了另一盏油灯,一边为我们拉上了窗纱和窗幔。这样使屋子里的灯光会更加亮一些。“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发烧的很厉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Lucky稍微安定了一些,我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再次将她放进温暖的被窝里,帮她盖上被褥。尽量使冬日沁骨的冷冽空气抗拒在门外,或许这样会让她好受一些
往日调皮捣蛋自是乐观的她,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也会倒在卧榻里面对恶梦的折磨,或许--她的微笑是装出来的?
是的...微笑是用来伪装痛苦的最佳面具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孔变得如冰块一般僵硬、透明,如同停尸在的样子般虚弱。神秘而嘲弄的笑容终于在病魔的折磨下土崩瓦解,成了一片又一片破碎的碎片。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菱华夫人已经匆匆忙忙的去镇上找医生,毫无精神的骏马在黑里奔腾,直到变为一颗小黑点,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如惯常的,里死寂和神秘的味道又窜上了心头,冷风像锋利的刀刃,一次又一次掠过我冰冷的身体。我尝试忘记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尝试忘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我这么看着Lucky。
原来她在我心里是如此的重要
毫无预兆的,她出现了在我的身边,她成为了伊斯理古堡唯一一道温暖的阳光,她为我们带来了欢笑。她时常对着壁炉里的火焰发呆,她时常悄悄的坐在梧桐树上,却没有穿上她的鞋子。她俗称这叫“自由”,她喜欢做鬼脸,虽然看起来并不怎么吓人。她更喜欢看书,常常一呆就是几个小时,然后在一堆狼藉的书堆里找到了翻书的她
她喜欢与哈林顿斗嘴,虽然她已经死去,但她还是喜欢到教堂后的小山丘上哈林顿的坟墓前摆上几朵刚摘下来的白菊。她把它叫做“悼念”,却看起来十分乐意的样子。斗嘴,少了很多,少了哈林顿,少了么茹,也就自然的冷清了下来
她跟枫很合得来,她喜欢粘着他,磨损他的耐心。她很喜欢摩泽,因为他很像她。她还喜欢听我睡前跟她讲了一个故事,喜欢拉着我,毫无礼貌的叫我“叶叶”
习惯,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一旦熟悉了,如果有一天会改变,就会辗转难眠。我好害怕每天她在耳畔对我说的声音会突然不见,害怕她的笑脸也从此在我的世界里消失。就像过去的君原一样,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记忆,却把我们两个的感情给遗忘了
“这是一个让她消失的好机会,如果她不消失,你一定会后悔”月影恍恍惚惚的声音又在怂恿我的心灵,“这一次袭击的人,也受了伤。可是她却耗尽自己的力量,她将会消失”
不,我不会再让我爱的人离开我了
我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温暖而忧郁的光芒荣罩住我的全身,Lucky虚弱的漂浮了起来,她的衣裙摇摆着,就像我们最初见面时的一样。紫的朱砂痣逐渐在她的眉间消失,直到消失不见。我感觉我的额角泌出了些许汗水,但满足的幸福却充满了我空荡的心
温暖的气息传递,布满了伊斯理古堡的每一个角落,冷寂的墓室一下子变得阳光四射。眼前只是一片模糊,我的力量...在流失
“你疯了吗?!!”月影大叫着,她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不”我微微的扯出一丝浅笑:“我从来都没有如此清醒过”
“但是解开我对她下的封印的话,总有一天她会一发不可收拾。你也会---”月影最后的那句话在强光过后被吞噬掉,她被强迫的回到了影子的状态
会死吗?我早知道了....
最后一丝无奈而温柔的浅笑浮现在我的嘴畔,我松开了抓紧Lucky得手,毫无中心的下坠。如果我还记得,这是我将近第六次跟死神这样接近的面对面吧。很无奈的,每一次,是每一次,我都硬生生的被现实给拽了回来。这一次,也许也不会例外
“月殿!!您怎么了?”然后我就听到了菱华夫人的惊呼,还有一袭白衣的老医生。这也是我最后的意识
我并没有错过明天的秋季赛马,这倒使紧张过度的买家们结结实实的松了一口气。Lucky一直沉睡着,交叉的双手平稳的放在胸前,苍白的脸显然没有一丝好转。但她做恶梦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至少她不会再紧锁着眉头再一次将枕头淋湿
我的脸显然得也好不了多少,再次睁眼时看到的还是熟悉的天板,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蚊帐和四柱。熟悉的身影在身边忙碌,干枯的儿变得更加脆弱,却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去理会而变成这样的
吃早餐的时候少了一个人,大家都很敏感的发觉到这个问题。望着对面空空如也的椅子,我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说实在的,经过几年的风霜,我已经默默地建立起一个人吃饭的习惯。枫总是不在--这点或许我早就习惯了
他总是在外面奔波劳碌,每一次见到他回来,总是一脸风霜,却掩盖不住他的兴奋,他是真的喜欢在我身边守护的感觉。
于是乎,只要看见他银白的长袍挂在了衣挂上,就意味着他回来了
我对付着盘子里的三明治,用叉子玩弄着土司,慢慢得将被切碎的部分一点一点地放进嘴里,却食之无味。这样的生活确实简简单单,每天醒来,吃早餐,看书,搞定午餐和一些特别的账目,然后默默地等待着白昼将近,看着群星跃上了黑,然后睡去
乏味...
这是我仅能给于的评论
但是这位小先生的来访稍稍给我带来了一丝惊喜,挺高次元的惊喜。他笔直的站在门外,虽不比其他有钱绅士一般总穿着着一身绚丽的燕尾服。到处打补丁的大衣和裤子倒也不奢华,也算不上非常寒酸。从他用力硬如冰的眼神里,我丝毫看不出他是一个双目失明的瞎子。他的干枯的眼睛里,仿佛还燃烧了一团未熄灭的火
我确定,我又遇到了一位故人了。无论是深邃潜伏着冰冷气息的眸子,那一头光泽的黑发,还是俊俏的脸孔,他都无异于伊智集雨璇。我还依稀记得,最后一次我见到这张脸,是在三个月以前的结婚典礼上
“月殿,厄——我是——厄——我是来看Lucky的,她——她今天并没有按时去教会,所以——”他的眼睛里虽然绽放着坚定的光芒,可是似乎一提到Lucky,他就变得手足无措的慌乱
“你就是罗翼·翔吧?”
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请先进来吧,Lucky,她昨天出了点意外,很快就好的”
“意外?”他的眸子再一次分毫不差的击中我的
“就是在那间屋子,你知道的,哈林顿管家死去的那间屋子。然后她就被恶梦一直缠着”菱华夫人说道:“也许,闹鬼了”她微微开始颤抖着
“放心,没有的事。我每天都去给她送呀”身后突然传来这样一个开朗的声音,“昨天晚上我只是发现七七不见了,所以就跑到杂物室里去了。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这样睡着了”
贝瑟搀扶着虚弱的她,苍白的脸上硬是挂了个微笑,才一天而已,就明显了瘦了一圈。“哎呀,翔翔也来了”
“厄...我只是——不太放心....”两片红晕攀上了他的脸颊,他慌慌张张的喝了一口柠檬甜汁,结果却不小心烫到了舌头
“如果不放心的话大可以常来,这里随时欢迎你。”
“真的可以吗?”
“叶叶不会反悔的,你不是提到过读书的事吗?她已经批准你在伊斯里古堡里学习”Lucky迫不及待的坐到了他的身边,微笑的拿起菱华为她砌的蜂蜜牛奶,“她懂得绝对不比学院的老师少”
“那教堂——”
“我来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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