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的人员已经找齐了,就差资金方面,你可以考虑一下。不急,我们打算过完年再开始申报。”
楚然认真听完桌对面的人讲述,静默着思考一会儿后,由衷地感谢道:“好,谢谢你了竞万端,无论我加不加入都谢谢你的邀请。”
“没事,反正刚好你在愁这方面的事情。我…我也挺想能跟你一起工作的。”那人挠挠后脑勺,脸上竟现出一丝羞涩。
之后两人又闲谈了一些轻松的话题,毕业后就未曾谋面的他们,在那间有着历史年代感家具和爬满翠绿藤蔓的咖啡馆里坐了很长时间。
……
挥手告别仍一头渣男锡纸烫发型的竞万端,楚然在街上随意地溜达起来。
城北她没怎么来过,对于以前住东边、现在住西边的楚然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
而走到一个商场门口,她突然想起敖圣允在这座城市买的公寓就在城北,随即打电话叫人出来陪自己逛逛。
电话刚挂断,天空居然开始飘雨了,不顺,大得能卷落绿叶的狂风昭示了这点。
肆虐的雨点打在头顶,她选择去敖圣允家躲躲。
“你没伞怎么不叫我去接你!太脆弱了,你看看,烫得吓人。”
一踏进门的楚然就被凶了,敖圣允的手摸上她额头,额头滚烫手脚却冰凉,再不洗个澡热和一下接下来就该发高烧了。
敖圣允催她去了浴室,秉持着‘宁愿热死不要冷死’的原则,从衣柜里最底层找出一件毛茸茸的男士睡衣给她。
“你就是要谋杀我!”楚然极力推拒那套看着就能热‘死’人的睡衣。
“让你穿就穿。”敖圣允难得强势了一回,并且让出了自己的床给她睡。
“不必吧……”话没说完,楚然就陷进娃娃堆里。
敖圣允的床上堆满了之前她与他一起去电玩城抓到的布偶娃娃。
给人儿盖上被子,看出楚然无聊的心绪,敖圣允坐上床,就靠在床边沿打游戏。
不出预料,楚然被游戏音效所吸引,她偏头在敖圣允旁边看着,还时不时问一些细密的问题。
敖圣允耐心得教着,称得上一位负责的老师。
可楚然终究是对游戏没有太大兴趣,看了两三局后便隐约有瞌睡虫上身,斜倚着床头渐渐沉睡过去。
窗外的雨还在下,给天地挂上宽大的珠帘,砸向地面的粒粒银花如在演奏乐曲,时间难得的慢了下来。
……
凛颜来时,敖圣允也靠在床头睡着了,门铃和砸门声响了不知道多少遍,敖圣允才悠悠转醒,打着哈欠去开门。
女孩走到哪儿都汇报一下的习惯,倒是方便了凛颜找人。
凛颜被领到敖圣允卧室时楚然还睡得昏沉,那一身西服衣肩上被溅了不少水渍的人心里怒气渐渐累积。
“你刚才睡的哪儿?”男人臭着脸问还在打哈气的敖圣允。
“啊?”敖圣允一时之间被问得懵圈,才清醒的脑袋跟糊了层浆糊没什么区别。
“你刚睡醒吧,我问你刚睡的哪儿?”
发现凛颜一直盯着床角自己刚坐过的那片皱巴巴的被子,敖圣允便意识到他误会了:“没有……”
没有多听敖圣允的解释,凛颜跨步上前一把掀开楚然盖的被子,就吼了一句:“起来!”
……
……
几乎是被掐着手腕拽回家的楚然,面临凛颜的质问时只感到无力。
雨水敲在窗上水花四溅——
“楚然我问你,你到底是谁的女朋友?”男人脱下了打湿的大衣,解开领口的第一颗扣子。
“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我在问你,你给我好好回答。”
“我当然是你的了。”又被凛颜瞪着那双眼睛怒视的楚然,悠悠回答。
“那你为什么在我找你的时候不在,一直跟别人跑来跑去。很多次了,上次你喝醉我回来也是……”他骤然间上前束缚住女孩的双臂,强制她看着他。
“因为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也不在!”不等凛颜再多罗列更多的事件,楚然猛然打落眼前人的手。
吼完那一句话,楚然像失了全部力气,慢慢蹲坐在地上。
“我会累,会有需要蜷缩起身子、最脆弱的时候,那时候我需要你的保护、陪伴,但你不在。”
好似每次他俩的争吵都离不开雷雨的伴奏,屋外阴冷的风簌簌地嚎叫着。
凛颜被女孩的话噎住,转头深呼吸一阵后,似妥协,他出声道:“好,那我不怪你,你现在起跟他断绝来往。”
看见楚然倔强的表情,他心霍地颤了一下,立即又大声命令一遍:
“跟他断了!听见没有,现在删。”
男人的眼神总是那么暴戾,楚然梗着脖子抽噎。
凛颜:“有时候我真怀疑,我是不是该放你跟他谈场恋爱,你才知道到底谁是最适合你的那个。”
他是笼中困兽,狠戾的脾性在父亲去世后显现得尤为明显,即便习惯了孤寂的世界,他也曾悄悄盼望过那束光照到自己身上,而太阳归属了自己就没有远去的道理。
在凛颜心里,楚然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凡事求两遍几乎都会答应。
所以有时她越妥协,就越会让人想得寸进尺。想要做些更过分的事。
但这次,她为什么不答应了……
女孩的泪水像一颗一颗的玻璃珠子,砸得响脆。
“我跟他并没有什么,你为什么要胡乱猜测?”
“那你说,我听你解释。”
比解释的话来得更早的是楚然惨恨的目光:“你已经怀疑了,罪名便已敲定。凛颜,你还要我怎么解释?我说我穿他衣服只是因为淋了雨,在他床上只是因为发烧不舒服,睡着只是因为突然困了,你信吗!”
楚然气急地跃起身用力揪住凛颜胸口的衣服,拉扯间不小心撞到了头,‘咚’的一声。
凛颜愣住了,而楚然突然间也不想再争执些什么了。
那一刹那,其实最强烈的不是痛感,她只想跑出门去淋身雨,淋成落汤鸡也好,高烧不退也好,她想躲起来,躲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地方,争吵真的好累。
楚然放下捂着额头的手,朝凛颜说“我走了”。还没有迈出第一步,她立刻就被他拉回怀里,凛颜紧紧地、竭尽全力地抱着她,手臂止不住地在抖。
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意,他说:“我揉揉、我揉揉,不疼了不疼了,揉揉就好了,没事没事……”
那是第一次,楚然看见凛颜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全部滴落在楚然的脸上。
窗外的雨由中骤然转大,像瓢泼、像倾盆,噼里啪啦地扬在玻璃窗上,凶狠得吓人。
这年楚然25岁,而这场雨比楚然二十五年的任何一场雨都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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