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那一辈的事情终归不是他们小辈能干扰决定的,于是凛颜打算用甜来弥补楚然品尝的那些苦。
凛颜会在有空的时候飞回来陪楚然,当然也算不上很多……
他会穿着衬衫打着领带风尘仆仆地一回家就搂抱住楚然,唇瓣隔着衣服磕上她的肩窝,深埋其间,嗅着浓浓的茶香。
楚然总是容易被这人突然的动作吓到,他的头发又长长了一点,扫着她的下巴痒得厉害。
女孩还穿着睡衣呢,那人就是不松手,宽松的绒毛睡衣纽扣与纽扣间漏着缝隙,某人手不老实地开始往里钻,然后被楚然哼唧两声拍开。
……
如果凛颜能留在本地家里过夜的话,第二天早晨想要起床的楚然便一定会被睡在身旁的人,强制揽腰勾回怀里,一起睡个回笼觉。
那人的手会搁在楚然腰的软肉上,若想反抗就当即被挠得笑个不停,最后只能沦陷在凛颜温热的怀抱里。
……
当然,楚然没有被基础繁杂的任务拖累时,也会回报似的,趁着周末去看看被文件折磨得愁眉不展的凛颜。
她跟着助理小陈快步走过公共区域,直奔凛颜办公室。
不过,之前来的那次由凛颜带着,楚然全身心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男人身上,没有关注过伯克纳公司的新环境。
这次,她发现——过道墙上竟挂了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很亮眼,同样亮眼的还有橱窗内摆放的一排排荣誉证书。
入选全球500强,蝉联8年全球建筑业私企第一的伯克纳,在凛颜接手首席执行官之位后,越走越好,荣誉证书是越积越多了。
部门与走廊之间多用半人高的柜子或玻璃幕墙分隔,均匀分布的圆形顶灯照得室内亮堂,敞开门的会议室里除长条会议桌外,中间还有一盆绿萝。
与楚然父亲的建筑公司有相同又余不同,楚父的公司不如伯克纳这么大规模就是了。父亲从她小时候起就会趁着寒暑假带她去跑跑工地,实际上在建筑公司这方面上她真的不陌生。
周末大多数员工并不在岗,而且新总部的员工基本上都不认识她,不会存在以前那种被大家注视的不自在感,这让她有所宽慰。
一到凛颜办公室,坐在主位上的那人就暂停下手边的所有工作。他呼出一口气,似等人儿到来等了很久。
遣走助理,凛颜瞬间暴露出痞气,迫切地拽住楚然去尝人口腔里的味道。
“橙子味。怎么不是草莓的?”
“草莓糖吃完了。”楚然掏掏衣兜,抓出两颗香橙味的糖果展示给他看。
“我叫小陈去给你买。”
“助理就是这么用的吗?”楚然推了凛颜胸膛一把,嗔怪道:“别麻烦人家。”
“好吧,橙子味也喜欢。”
接着凛颜再次强占上楚然的便宜,细微的唔咽声从女孩喉咙处冒出来。
……
……
但一旦苦远远大过了甜,甜就显得微不足道了。那一年除夕逼得紧,大家都掉进了冗忙中。
年末——
凛颜:“这个项目一周后必须完工!如果完不成,前面做的就别想拿一分钱。”
“一周后不完工,直接重新换工程队来做。”
他把汇报用的文件表单甩向办公桌另一头,那头站着的女士显然被吓得不轻,只是汇交进度的她结果被撒一身气,抱着文件赶紧出了这间办公室。
凛颜最近的脾气确实隐隐有压不住的倾向,也许当了上位者就是容易这样吧,与楚父一模一样。
……
在一千八百公里外的另一边,灰尘飞扬,楚然在没有光的世界里磕磕绊绊。
以前楚然觉得,即使自己受了挫,出现了一些意外状况,但没关系她依旧能跟上凛颜的脚步。
但现在,楚然感到有些勉强了。
凛颜在越来越往上走,自己却深陷在起步阶段,需要在中规院工作三年才可评定中级职称。
她不知自己在烦心些什么,明明事情按正常的路径发展了,但似乎又背道而驰。在见习建筑师的位置上干杂活、画楼梯厕所大样图,是在积累经验……她说服不了自己。
“楚然你今天记得把图纸画完交上去。张浩鲲跟我去看现场,下午就不回公司了。”姚工出门前,还专门嘱咐楚然一句。
明明是同期入职的研究生,为何那人就能被带着出方案设计、见甲方呢……歧视女性。
“出实地勘查太累了,你就在办公室扎扎实实地干啊。”何妨讲最认真的笑话。
以前葛工带她的时候,虽然加班常有、朝令夕改,但楚然上手做过标书、见过业主,如今反而越干越回去了。
楚然不是没与所长提过意见,但那位只见过几面的所长似乎最擅长于甩锅和东拉西扯地推脱。
——她见到了光照不到的、灰蒙蒙的混沌一片。
……
……
“凛颜我……”楚然的悲愁还没吐露,比安慰更先到来的是匆忙的言辞。
“我还有点工作,晚点聊。”甚至连‘聊’字都没听完整,通话就挂断了。
雾霾严严实实地把阳光阻隔在外面,空气化成干燥的风,一点一点地扩散出悲苦来。
窗外的景物是苍白的,楚然找不到支点地躺进被子里。
“早晨八点半大多数人都在休息吧。”她这样想着,翻动通讯录的指尖渐渐停在‘敖圣允’三个字上。
“喂?”敖圣允的嗓音慵懒,带了丝低哑。
“睡懒觉呢?吵醒你了?”
“嗯,不过一般来说是吵不醒的。但我给你设置了特殊铃声。”
“那你要继续睡吗?我讲的事情会有点长。”
“不用。你说,我在听。”
“我最近遇到……”
在与敖圣允的通话期间,凛颜打过来过一次电话。但楚然失措了一秒钟后,便直截了当地挂断掉它,如凛颜之前一样。
像在生闷气,又像怕把灵魂赤裸变得毫无尊严,女孩不愿再多向一个人倾诉脆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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