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夫君怀里,将这自由深深吸进身体。
“余将军。”白江宜突然想到什么,猛地起身紧张地看着余亦,“我们回去陛下不会怪罪吧?”
余亦蹙眉思考了一阵,道:“北汗局势已经明了,陛下不会怪罪。”
白江宜白了他一眼:“谁跟你说这些了。”
余亦没反应过来,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娇小女娘,白江宜也抬起头,轻皱着俏眉看着余亦,晚霞打在她睫毛上好看极了。
白江宜转过头看向渐渐落下的太阳,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我说成亲。”
余亦宠溺地搂得更紧了些:“不会怪罪,成亲那日我已经传信回都城了,而去我也想着在都城重新办一场。”
“办一场什么?”白江宜问道。
“婚礼。”余亦含笑答到。白江宜还想说什么,余亦却已经猜得清清楚楚,抢话继续说道:“不浪费钱,礼部包办,你只需要提意见就好,而去你相公有钱。”
“你有钱?”白江宜偷笑道,“你有钱还问太子殿下借了一万两黄金?”
余亦一顿,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你怎么知道的?”
白江宜笑着那下巴指了指赵长泣,道:“二皇子跟我吐槽了,说他皇兄一直在和他炫耀呢。”
余亦尴尬得不知所措,白江宜呼出一口气,将头靠在了余亦胸膛上,道:“谢谢你,余将军。”
余亦拉过自己身上的披风,将她收拢了进去:“谢我什么?”
白江宜掰着手指算了算,道:“余将军,其实我同你相识不过数月,更荒唐的是我与你相识不过几日就被稀里糊涂地指婚了。”她抬手环住了余亦的腰,“说真的,到现在我都觉得是在做梦,觉得好不真实。余亦哎,临王,余将军,人人见你都要尊称一声临王殿下,结果呢……是我的!”
这话说的,余亦本就脸皮薄,一说脸就红了:“桐儿,这次回去,一切都不一样了。”
白江宜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因为郑冰州受伤,余亦还是决定在漠城待几日,等身体再好些之后返程。至于赵长泣,本想让他先一步会都城,但他就像个粘人精,粘在余亦身边赶都赶不走,都不在乎打不打扰阿兄阿嫂二人世界。
出使任务已经完成,大家也没了压力。用过晚膳之后,众人就撇下自己的将军跑得没踪影了。余亦也乐得安静,带着白江宜上了关北城墙。
大漠天地广阔,今晚老天爷赏脸,停了风,撤了云,夜晚抬头望去就是漫天繁星。年轻夫妻就踩着关北的沙,牵着彼此的手,漫步在这充满了回忆的地方。
往下看去,那片战场已经冒出了零散的嫩芽,过不了多久可能也会变成草原,而灌溉它们的正是无数战士的鲜血。那片战场的每寸土地余亦都曾踏足过,不是流过血,就是流过汗,现在想来都会让他五味杂陈,心里难受。
白江宜感受到他的情绪,靠得近了些,余亦以为她冷搂得也紧了些。
“回去之后是不是要忙了?”白江宜柔声问道。
余亦点头:“嗯,要先接手统查府的工作。以后你的定安居就归我管了。”
“那多好,都可以不交赋税了。”
白江宜来了句玩笑,余亦却信以为真,语重心长道:“桐儿,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他总是这样,开不得玩笑。白江宜还是被他的耿直逗笑,哄着余亦:“好好好,我保证做遵纪守法的老百姓,不让余将军难堪。”白江宜停下脚步,认真严肃的思考了一会,“不对,现在不能叫余将军了,要叫余大人。”
余亦摇了摇头:“不好听。还是叫夫君好听些。”
白江宜停下脚步,余亦也跟着停下。女娘他面前走了两步,靠近了些,余亦有点心跳加速。
白江宜笑意渐显,踮起脚尖凑到他鼻尖,余亦心领神会,低下头慢慢闭上眼睛。
期待地吻没有到来,甚至还扑了个空,再睁眼时才发现余亦每靠近一点白江宜就后退一点。余亦浅皱眉头正要抱怨,白江宜就朝他眼睛吹了口气,就这一会时间再看时白江宜已经跑出去一丈远了。
“你想得美。”
女娘含着笑做了个鬼脸。
余亦笑得可不值钱,正想要追上去,却被一关北军人拦住。
“临王殿下,老侯爷有请。”
余亦应下来之后又叫回了白江宜,两人结伴回了镇北侯府。在府门口,余亦将自己的娘子交给了徐阳秋,这才进了王府。
孙承平已经候在了书房,看见余亦到来也是赶忙起身去到了茶案。
余亦都忍不住吐槽:“老侯爷,咱谈事能不能换个爱好,总喝茶。”
老侯爷一愣,随即笑出了声:“好好好,那便不喝了。”孙承平动作利落将茶具收拾好,才进了正题:“临王殿下此次北汗之行可有收获?”
“老侯爷。”余亦打断了他,“不如先说说你?”
孙承平被余亦盯得有些发毛。
老侯爷当年是余建业麾下副将,只是关北大战前退出了一线,回到都城做了个教头。若不是余建业之事,他这辈子怕是不会回到这里了。
那一战,始终是孙承平心里的疙瘩,直到余亦重回关北,两人才相互配合,同时关注着关北和都城。说起来,孙承平也是余亦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盟友。
孙承平也知道这事儿瞒不过余亦,就大大方方承认了:“其实暗道之事我未停止调查。”
这句话说完,孙承平停了很久。他岂会不知道,要是当年大战,真是摘星楼和北汗勾结,安帝定会重整江湖门派。到了那时,庆阳内乱,唯恐北汗和西楚趁机作祟啊。
只要一切还未有定论,孙承平都宁愿相信是真的有暗道。
余亦没有打断他,孙承平也就继续往下说:“我派出数十人,以寻常百姓人家去搜寻,那日有信回报说是寻到了可疑地道,我也没多想就过去了,结果一到地方就脚下一空,再醒来已不知过去多久了。”
“信还在吗?”余亦问道。
孙承平摇了摇头:“不在了,醒来时就不在了。”
“所以……”
“所以,是有人骗我离开。”孙承平捏起拳头,很是恼火,堂堂镇北侯爷,万军统帅,着了这下三滥的道,说出来都丢人。
余亦捋了捋时间,闭上双眼好一会儿才渐渐睁开:“看样子,我在关北的一举一动,都传进庆阳了。”
余亦原城激战若不是赵长泣和沈家一带着颜墨歌前来会是什么后果?在明知城外是庆阳军的情况下,仇同甫还是下令放箭,这代表了什么?不正是有恃无恐吗。若不是有颜墨歌作为人质,就算他们能出原城,也定会有所折损。
北汗和庆阳的局势已经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站在北汗角度,杀了余亦就等于撕开了关北一道口子,把颜天纵为何不全力截杀?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知道颜天成在北汗的布局,他在明,颜天纵在暗,王上不想赌也不敢赌这一局。余亦一死,两国必有一战,颜天成要是联合庆阳,颜天纵这王位就不保了。反而让余亦出北汗颜天纵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去解决内忧。至于截杀,要是余亦大摇大摆出原城,那北汗的老脸也搁不住,颜墨歌的出现倒是给了他们一个好理由。而站在庆阳角度,不管是安帝也好还是余亦也罢,只需要等颜天成有所动作便好,颜天成夺回王位,自然是最好,他若没能夺回王位,按着颜天成的布局,也会让他有所损伤,到时庆阳为保百姓安居乐业,继续谈和就好。
自颜天成入城消息传入颜天纵耳中开始,颜天纵就不想让余亦死在北汗了,这局棋,想让余亦死的只有刘文中和未亡人。现在看来,仇同甫也是摘星楼中人,颜天纵也只是棋子而已。
“可是队伍中出了内鬼?”孙承平问道。
余亦的眼神凝在烛火上,轻轻摇了摇头。过了许久他突然看向老侯爷,欲言又止。
孙承平不明所以,问了一句:“怎么了?”
余亦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就算他心里对孙明诚有所怀疑,但终是没有证据,现在说出口反倒让老侯爷心中不快。
他转了话题:“老侯爷,摘星楼与当年大战脱不了干系,您把在外的暗探召回吧。”
孙承平沉重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孙承平望向门口:“何人。”
“我,熊德业”
门外传来的声音很深沉,听着就像是个壮汉。
“等一下。”孙承平回了一句,随后站起身对余亦道,“殿下,这是兵器营的营头,找我应是有要事商议。”
余亦颔首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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