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老头走的时候快马加鞭,几乎是一路疾驰。
可回来的时候,却有些磨磨蹭蹭。
直到已经走进了雒阳城,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向皇帝陈述这一趟那差强人意的差事。
“元直啊,不知道为什么我这腿肚子老是抽筋。”
韩馥停下脚步,狠狠跺了两下脚,对徐福说道。
自徐福帮他应付了田楷和刘备之后,徐福就成了韩馥这一路上离不开的人。
不管大事小事,他都想先问一问徐福的意见。
徐福自然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他没想到曾坐镇一方的霸主,竟然也会因为干砸了差事而紧张到腿肚子抽筋。
“什长,放宽心,虽然不是大赚,但我们为朝廷弄来了粮食。”徐福宽慰道。
韩馥哭丧着脸,唉声叹气道:“可原本能换更多的……”
这个事,他从敲定之后就愁,回来的路上也愁。
愁到他甚至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陛下顶多就是责罚一顿,不会有其他事的。”徐福说道。
韩馥幽幽叹了口气,说道:“走吧,我们入宫。”
他其实是想立功的。
德阳殿。
刘辩姗姗来迟。
宦官禀告韩馥觐见的时候,刘辩正和琼姑鸳鸯戏水,玩的不亦乐乎。
后宫中有一个手握先秦古籍,且懂的主动分享的女人,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琼姑省亲归来后,性格活泼的蔡文姬便时常与唐姬、琼姑,还有那两位顺常坐在一起玩耍,闲聊。
作为皇帝的妃嫔,她们的聊天左左右右都是绕不开刘辩的。
刘辩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情境下,促使蔡文姬解封了木箱子,将那本珍藏的先秦古籍拿了出来。
但几个女人看过之后的变化,大的有些离谱。
带着浓浓御姐气质的琼姑,在看过那本古籍之后,也好像解开了封印。
当她主动起来,蔡文姬都快要往一边稍一稍了。
纯御的杀伤力,谁经历谁知晓。
反正刘辩的腰现在有点承受不住……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光可鉴人的金殿上,韩馥三拜稽首。
刘辩不动声色的翻着韩馥先前递上来的奏表。
韩馥足足等待了大半晌的时间,直到手心满是细汗,才听到皇帝说道:“韩卿这算学该好好学学了,做生意,尤其是为朝廷做生意,不懂这些可不行。”
“老臣惭愧。”韩馥稽首喊道。
“这个徐福,倒是一个有才之人。”刘辩故意说道。
韩馥在做,刘辩在看。
如果他的奏表上连徐福的名字都没有提及,刘辩就准备给这老头发配个更远的地方。
但好在韩馥还算实诚。
奏表虽然写的有些含糊,但起码提及了徐福的功劳。
还算不错。
“回陛下,若无徐福及时相助,臣恐酿成大错。臣有负于陛下信重,恳请陛下将这紧要之事,交给更为适合的臣子,臣自知能力浅薄,难当大任,恳请陛下容臣继续在军中为一什长,阵前冲锋!”韩馥大声说道。
就在刚刚,他忽然间想明白了。
功劳,他不指望了。
这种差事也不适合他,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继续回军中操练。
韩馥觉着他现在打仗可能还行。
虽然因为年龄的缘故,腿脚都有些不灵活。
但血勇,现在有了。
刘辩没有接韩馥这话,左手轻拍了两下案上的奏表,状似随意的说道:“琅琊王要来雒阳颐养天年。但琅琊国的王府不能没有人驻守,曹孟德先前谏言由你前往,你可有难处?”
难处?
韩馥一听这话,就知道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
他必须得去。
“陛下,臣去了琅琊国可是另有差事?”韩馥问道。
仅仅只是守一个王府,没有必然让皇帝亲自开口。
“替太学先打扫一块地方出来,太学博士将在琅琊讲学,招纳学子。”刘辩说道。
“琅琊书香门第不少,此事你自行斟酌,若能为朝廷所用,便拉拢。”
“抨击,意图颠覆朝廷的,也别客气。”
韩馥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他这是要去当颗钉子。
这差事……貌似还挺适合他。
韩馥不但没觉得此事有什么难度,反而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臣遵旨!”毫不废话,韩馥直接领命。
“余下诸事,你与曹孟德自行商酌。”刘辩说道。
“唯!”韩馥稽首,“臣叩谢陛下隆恩。”
刘辩看着韩馥那好像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不觉有些迷糊。
这小老头怎么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他难道就没有考虑到去了琅琊,那就是孤悬在外,几乎借不到半分朝廷的力,一切事可都得靠自己去斡旋?
奇奇怪怪的。
“宣徐庶,不,徐福!”韩馥下殿后,刘辩抬了抬手指道。
徐福一身戎装上了殿来。
虽然是第一次上德阳殿,第一次面圣。
但徐福神态淡定,举止不卑不亢。
他只是有些没想到,韩馥竟然会在奏表中提了他的功劳。
“卑职徐福,叩见皇帝陛下。”
刘辩看着殿上面若冠玉,气质风流的徐福,忽然间想起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桥段。
徐庶因为母亲被曹操囚禁,离开刘备的时候,刘备一直送到了长亭外,泪洒长街。
为了能看着徐庶远行,他甚至还命人砍倒了一片竹林。
这感情,深呐!
但现在,徐庶站在了德阳殿上,站在他刘辩的面前。
徐庶与刘备在徐州遇见了,可也没走到一起去。
“徐庶,朕有一个小小的疑惑。”刘辩开口道,“你为何会想到投身军旅?”
徐庶诧异的抬起了头,“陛下知道卑职?”
“朕知道很多。”刘辩笑道,这种开挂的感觉还是很爽的。
尤其看着徐庶那一双大眼中透着迷茫和震惊的时候,就更爽了。
“朕知道你白灰涂面,亡命天涯。朕知道你用了很多个名字,单父、徐庶,但你的本名是徐福,朕还知道你已经放弃了舞刀弄棒,开始潜心学习。”刘辩说道,“但你都已经潜心学习了,为什么还要到军中当一个小卒子?”
徐庶人有些傻。
这种感觉是很糟糕的。
他思来想去也完全想不明白,他的这些事情,皇帝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哪怕云台镇抚司听闻便是专干这个的,可他身上的这些事,时间已经久远,而且还有不少隐秘,皇帝也不可能弄这么清楚。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皇帝好像也犯不着查那么仔细吧?
刘辩这一番话给徐庶的感觉就像是有人站在天上,盯着他这些年的一举一动一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