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义伯已经被顺天府尹请了过去,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容博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当初肃义伯找人刺杀他生父生母,结果那两人命大,恰好遇到了高手,导致刺客铩羽而归,而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寻找不到赵姜夫妻的下落。
他们以为这对夫妻偷偷离开了京城,还收买了城门校尉,让他们多加关注。不曾想,昨日赵姜夫妻再次出现在京城中,原来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都没离开过,他们甚至还上门向容博敲诈了新的一笔钱,说是前段时间那些钱赌博赌光了。为了稳住他们夫妻,容博自然是给了又一笔银钱,肃义伯也再次安排了新的刺杀。
然而这回刺客却有去无回,渺无音讯。赵姜夫妻更是跑到顺天府报案,肃义伯都被顺天府侍卫们请了过去,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容博这时候才意识到,赵姜夫妻这回的出现不是偶然,背后还站着别人。不然他们这样的升斗小民,如何能一次两次逃过刺客的追杀。其次,那些刺客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会暴露身份的东西,更别说是印着肃义伯府印章的令牌了。从头到尾,这就是针对他们的一张巨网,而他和肃义伯太想要解决掉赵姜夫妻这对隐患,就这样傻乎乎地跳了进来。
对方是不是已经从赵姜口中知道他的底细了?毕竟赵姜夫妻,可不是那种会守口如瓶的存在。这回他配合对方行动,只怕已经猜到刺客是他和肃义伯派来的,心中肯定恨极了他,更别说是帮他保密了。
一想到自己身份暴露以后可能会被凌迟处死,容博嘴唇更是没有半点血色,眼神满是慌乱和恐惧。
不,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现在事情还没查到他身上,肃义伯肯定不会松口承认这事的。他必须要离开京城中!只要离开了这里,他完全可以改头换面,隐姓埋名过新的生活。
那些地契他是带不走的,他只能带走珠宝和银钱,其他家具和摆件一样都带不走,那些东西都是从内务府拿出来的,身上有皇家的印记。即使他离开了京城,也不敢拿出来用,怕暴露了自己。
容博连忙去翻找玉石和银钱,有些恼火地发现那些玉石一看就是宫中的样式,有的背后也有皇家印记。
他唯一能带走的便是银钱,因为前前后后被生父生母敲诈的缘故,手中剩余的银钱只剩下五千多两。容博将银票往怀里一踹,一些碎银子也带在身上。
做完这些,他便要骑着马,先离开京城。
结果才刚走出厅堂,便看到夏之遥一脸焦急地走了过来,她双眼氤氲着一层雾气,巴掌大的脸满是惊慌和不安,声音还带着惹人怜惜的哭腔,“容博,救救我爷爷。爷爷被顺天府带走了半天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顺天府的人也不让我们家上府衙。”
换做是平时,听着她委屈不安的声音,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模样,容博肯定会心生怜惜,好好呵护她。但现在的他都自身难保了,只想尽快离开,哪里还有怜香惜玉的想法。
“我现在有事……”
夏之遥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现在还有比我爷爷更重要的事情吗?”
“我爷爷他被抓了,那顺天府尹这回是动真格了,肯定是有人恶意构陷爷爷。”
她当时在旁边,听到了一些内容。说是爷爷让人刺杀一对外地夫妻。夏之遥只觉得这借口是如此的可笑。她爷爷这身份,还用得着偷偷摸摸刺杀一对外地平民夫妻吗?
她想找人询问此事,又怕丢了肃义伯府的脸。一开始她还能稳得住,但眼看着爷爷一直没回来,夏之遥整个人就慌了。于是她便想起了容博。
她眼睫毛还挂着眼泪,“那顺天府尹一直看爷爷不顺眼,爷爷在里头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容博,你能不能进宫,去恳求陛下派人彻查此事,还爷爷一个清白。”
容博听了这话只想吐血,他怎么可能这时候进宫,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若是让皇帝派遣更多的人调查这事,他到时候只怕要死得更快了。
他心中清楚真正想法不能让夏之遥进去,只能敷衍她,“我刚才便是为了进宫才准备出门的。”
夏之遥毫不犹豫说道:“我陪你一起进宫。”
容博脸直接黑了,他这是要偷偷逃出京城,多了一个夏之遥,他还怎么跑?
他绞尽脑汁想说服夏之遥回去,“我自己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你也知道的,皇上皇后现在对你有误解……我怕你进宫后,会起到火上加油的效果。”
夏之遥的脸色白了白,未婚夫毫不客气地点出她的名声问题,让她又是尴尬又是羞恼。只是她还有求于容博,只能忍气吞声说道:“那你一个人去吧。”
容博好不容易甩开了他,从马厩中牵出了自己平时骑的大马。
夏之遥看着他坐在马上,驱赶着高头大马,“走,快走!”
郡马朝着东南方向奔跑,夏之遥脸色大变,忍不住喊道:“容博,你跑错方向了。”
进宫明明是另一个方向。
容博充耳不闻,只想赶紧离开。只是他跑还没超过十丈,便被拦了下来。拦住他的正是顺天府尹的侍卫。
侍卫们声音洪亮,“下马吧,容博,跟我们走一趟。”
容博紧紧捏着缰绳,身体僵硬得像是一块木头,他扯了扯嘴角,“请我过去,总该有个理由吧。”
侍卫响亮的声音让周遭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谋杀养父母,试图刺杀生父生母,算不算理由?”
阳光下,容博那张脸比白纸还苍白,半点血色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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