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善祥正在看最近几个月的盈利。
突然,外头有人禀报,“谷公子说有要事,想求见老爷。”
迟善祥立刻板起脸来,不悦道:“他来做什么?”
仆人被老爷威严的目光看得低下头去,“小人不知……那小人这就打发他走?”
迟善祥转念一想,那人多半是来替弟妹肖氏和谷母求情的。
他冷哼一声,“罢了,先让他进来。”
仆人逃命似地退出去,不一会儿,谷世朋便进来了。
“外甥拜见舅父大人。”
谷世朋尽量展现柔和的笑容,规矩地让人挑不出错。
迟善祥只发出个鼻音回应。
书房气氛很紧张。
谷世朋拿出毕生最好的涵养出来,微笑着说明来意。
“舅父,远汐表妹今年已经十八了,寻常姑娘家十六岁时就嫁出去了,而如今,远汐表妹还没有许配人家,这在金陵城算得上是老姑娘,再晚些相看,怕是这辈子也嫁不出去的……”
“啪——”
迟善祥突然拿起本书,狠狠地抽了下书桌。
心中骂道:我家闺女许不许人家,关你屁事?
谷世朋突然被打断,心中不快,“舅父,也许我说话很直白,您也不必动怒吧?”
“我没动怒,刚刚有只讨厌的苍蝇飞过,我想拍死它来着。”
迟善祥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
谷世朋无法反驳,继续道:
“听说,来上门提亲的那些人,不是鳏夫就是残疾,您将他们都拒了吧!我愿意迎娶远汐表妹。”
“您是了解我的,也只有我这种好性子的男人,才是任性表妹的良配,我发誓会好好照顾她,希望您不要陪着表妹一起胡闹,还是尽早将她的婚事定下来,才是为她好。”
迟善祥神色微妙地盯着谷世朋许久,只觉匪夷所思:
“你凭什么认为,你能配得上汐儿?你是否忘记了,你早已娶妻?”
这个谷世朋莫非吃错药了?
他的宝贝闺女就算嫁不出去,也绝不跟有妇之夫搅合!
然而,谷世朋毫无自知之明,施恩般的道:
“我是以平妻之位求娶远汐表妹的,这对您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毕竟,远汐表妹看上低贱奴仆之事,早已经人尽皆知,只是,您一定不会让那个下人……”
他全然不知,迟善祥正用一种嗜血的目光打量他。
这一刻,迟善祥才恍然大悟:
原来前段时间,故意抹黑汐儿的消息,竟然和谷世朋有关!
要知道,他最近总阻止女儿出门,就是因为大街小巷的传言太难听了!
有说女儿和迟府下人苟且的?
有说女儿被劫匪坏掉清白的?
更有甚者,还说迟府大小姐被一个奴才玩腻了,还被那奴才给抛弃了???
所以,迟善祥一听到流言后,就立刻动用手上所有人力物力财力,才粉碎掉流言。
他能保证,这些该死的流言蜚语,根本传不到女儿那去。
可以说,知道这些无稽之谈的人,就是放出流言的人!
包括,那些上门来提亲的人,在迟善祥严酷的拷问下,全部都招供了。
那些人说,是有人请他们去恶心迟府大小姐的!
迟善祥正在追查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没想到,这谷世朋就自己撞了上来,还妄想求娶汐儿?!
简直找死!
谷世朋洋洋洒洒说完一堆,自觉将利弊分析得清清楚楚。
正等着迟善祥松口,将远汐表妹嫁给他。
然而,谷世朋等到的只有破口大骂。
“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想娶汐儿?做梦会比较快!”
迟善祥将谷世朋从头损到脚。
“就凭你这副阴毒的性子,乞丐家都不会把女儿嫁给你!你当自己是个什么狗东西?!”
……
谷世朋被骂懵了,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夹着尾巴做人。
迟善祥光骂还不过瘾。
“哼!你既然叫我一声舅父,那我就屈尊当一回你的长辈,替你爹娘好好教训你!来人呐!上家法!”
闻言,谷世朋面如素缟,“扑通”一声跪下。
“舅父不可啊!迟家家法需要打三十板子,我身体一向弱,根本经受不住啊!”
想当年,迟善祥的二弟就是因为惹怒了迟老太爷,所以被家法伺候。
从此,那倒霉的迟家二爷就此卧病在床,英年早逝。
谷世朋这回是真的怕了,他才不想跟迟艳敏那个爹一样早死啊!
可迟善祥就没打算放过他。
冷酷的棍棒落下!
谷世朋哭得东滚西爬。
他受不了家法,迟善祥问什么,谷世朋就如实交代什么。
“求求您别打了啊,其实放出那些流言的人,是我丈母娘,一切都是她的主意啊!与我无关呐!”
迟善祥双眸微眯,“是她?”
谷世朋哭得龇牙咧嘴,“就是丈母娘啊,她说只有这样,才能让我顺利娶到远汐表妹啊!”
迟善祥面沉似水,命人将谷世朋扔出迟府,然后又派几个得力属下去查此事。
几日后,属下来报,的确是从谷氏包子铺泄露出去的流言。
“此外……流言传出的时机……二夫人肖氏在谷家做客。”
属下支支吾吾地说完,心疼地看着迟老爷。
这肖氏真不是个东西,老爷对她们母女那么好,肖氏竟然还想污蔑大小姐!
如此恩将仇报,简直是个白眼狼!
迟善祥紧握双拳,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他只觉从前对二房的好,全都喂了狗。
哦不,就算喂一只狗,它还会冲主人摇尾巴呢!
将肖氏比作狗,那简直是对狗的侮辱!
迟善祥再也没有任何顾忌,径直取出肖氏贪用的罪证,亲自送给金陵知府大人。
“那个肖氏在牢里就不老实,还总想收买本官,希望本官早些放她出来。”
知府大人看完那些证据,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对迟善详道:
“你放心,这些东西,足够让肖氏再吃十年牢饭了!再加上之前的罪责,她这一辈子也别想出狱!”
迟善祥语气冰冷,“那都是她自作自受。”
这些罪证上交后,肖氏果真再也没出过牢房。
她的后半生,都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牢笼中。
陪伴肖氏的,只有散发恶臭的老鼠们,以及其他囚犯痛苦的哀嚎声。
最终,肖氏死于一个寒冷的冬夜。
还是几个心善的衙役们不忍心,一起凑钱将肖氏给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