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月上潮 平波滟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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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快地掠过园,脚尖点着草的叶子,越过西华殿后,翻身落地,沿着长廊飞跑。我穿着白纱织长袍,跑起来衣袂在我身后飘飞,如同鬼魅。这段路我驾轻就熟,不一会儿就到了琅池,阿昌正在殿内等我。

  不知阿昌用了什么方法,将今年科举前三甲状元云澜榜眼施文杰都收揽麾下。这俩人平时不管对谁都不冷不热,爱理不理。里私人聚会的时候,这俩人却对阿昌有种说不出的敬意。这种感觉就是像忠心的臣子面对贤明的君王,在我眼里,阿昌是爱闹又带些痞气的大男孩,是不是他身上某些优秀的东西还没有被我发觉呢?

  九月初七,阿昌的伤好了大半。我每在万寿宫里游走,里去琅池私会阿昌,天亮之前再匆忙赶回来。采薇因此每天负责为我守,早晨为我开门,有时候她睡着了,我便自己翻窗进去。我知道自己是个傻子,一旦决定陷入爱情里,什么都不再比那个人重要。

  阿昌每抱着我,指尖不停绕着我的发。夏日未尽,凉风已起,我钻入他怀里取暖,他轻笑着一次一次将我的被脚掖好。不等我睡着,他是不会睡的,他总在黑里拿那双温柔的眼睛凝视我。

  我想着想着,嘴角就在不经意间弯了弯,另一个白影掠过我身边,满脸堆笑,顷刻间将我甩在后面。我气极,追上前去小声说:“坏叔叔,臭云澜,你又一个人笑什么呢?”

  “嘿,这丫头!”他差点没被气得掉下房檐,我乐了,加快脚步往阿昌那里去。

  这世界上真的无奇不有,云澜那傻子明明会武功,却不乐意跟人过招;明明是江湖中人,却怕血腥杀戮。他一见血,就会出现上次那种症状,轻则恶心呕吐,重则浑身痉挛。

  我们终于到达宫殿外墙,施文杰早就等在那里,他见我来,按老规矩架好手臂,我上前轻轻一点翻过墙去,云澜与施文杰也依次进来。墙内墙外都有阿昌这几年来辛苦训练的亲兵,以前一直在御林军内,自从阿昌出事后,他便向皇上请求将他们调入身边。这些人大多是孤儿,都受过阿昌恩惠,死心塌地又忠心耿耿,我有时候真的很佩服阿昌。我按习惯落在一颗树上,观察周边情况,他俩则看我的指示在前探路。几个月来,我们配合的天衣无缝,从来不曾被人发现过。入了琅池,便是阿昌的天下了。

  阿昌的亲兵们也都认识我们,有次我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还多亏了一个叫杨镇的小伙子,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接住我了,我准要断条腿,阿昌知道了,立马给他升了一级,现在也是一小队长了,每次见我都特别热情。亲兵的人对我创他们主子房间的行为熟视无睹,对我也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说实话,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又是顺利抵达,我抑制不住兴奋,直接从窗子往里越,下一刻就稳稳的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淘气鬼!”阿昌一边放下我,一边说:“下次我不接了,让你摔,摔疼了,下次就不敢从窗子闯进来了。冒冒失失的,里面要是有人怎么办!?”

  我不回答,只是咯咯的笑。

  云澜与施文杰闪身由门口进来,云澜开口就说:“这小丫头,创男人的房间跟逛菜市场似的,他要是在洗澡,你还不得羞死!”

  施文杰笑,先上前一步,向阿昌行礼:“七皇子。”

  阿昌认真的点点头,云澜在一边靠着柱子,饶有趣味的看着。

  阿昌以前就说过,让他们不要叫他七皇子,不必行礼。施文杰不从,我私底下问他,他却说礼由心生,不可强行压制,阿昌有王者之气,让人从内心开始诚服。云澜听了这话并不惊奇,只露出个不明所以的笑。我把这事讲给阿昌听,他也笑。我问他,他又开玩笑说:“我有帝王气,我俩不就是天生一对了。”

  我气极,不再理他,这些人都挺奇怪。云澜这人更加奇怪,传说中他在蜀中的一座仙山中跟着一位不知何人的老者修行;又有传说他本身就是位列仙班的修行之人。目前为止,我是没看出来他有什么仙风道骨,他的痞气和阿昌比起来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来宫里才多少天,就在宫里的大妈大婶姑娘们中混的如鱼得水,今天桃,明天夏荷,我有时候真想撬开他那脑袋瓜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三个人一台戏,可我现在完全肯定,三个男人一部电视剧!这都多少天了,每天都有新鲜辩题:今日佢阳大水,明日海琏饥荒,其实我很想跟他们讨论一下神七上天,只怕他们以为我得了痴呆癫痫。我想啊,这就是代沟啊!~我们都隔了多少代了,那沟叫一个深啊!

  我每天也挺敬业,不时检查一下三人的身体状况,还不时拿他们当学习针灸的试验品。以前我对这不感兴趣,只听了几个讲座,现在不知哪股热情折腾上来了,居然想学了,向李太医拜了师,就这么学了起来。刚开始穴位扎不准的时候,云澜见着我,就跟见了鬼似的跑。现在倒是好多了,起码没再扎着他骨头了。

  要不我就干脆当丫鬟给三个大男人沏茶倒水研磨,这三人意兴一起,还会挥毫泼墨写几首诗。有时我也会即兴写一两首诗,每写一次三人看我的眼光就变化一次,施文杰每每叹我多有诗才,却是子。我没有反驳,在封建时代我没必要和一个受封建教育的知识分子争论权问题,我清楚的知道那是件愚蠢的事情。

  阿昌看我却是满脸满意,我知道他懂我,懂我用这些诗词来描绘心中的好与忧愁,他给我空间,给我自由,理解我小小的快乐与淡淡的忧伤,莫名的忧郁不是因为悲观,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情感。他知道,小小的安静后,我还是我,还是那个笑颜如的子。

  这样的男人,不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你,不要求你一直用笑脸迎他,不在你忧伤的时候不停地说服你要笑。以最大的胸怀宽容着心爱的人,那并不是放任,而是用以爱为名的丝线缠绕与你,让你即自我独立,同时又依赖于他。我爱的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我为此感到欣喜。

  我看着他们激烈讨论的背影,真有些困。男人一坚持己见,就会固执,非要争出个输赢来,连施文杰那样的好子急了都敢跟阿昌叫板,好几次把阿昌气的脸红脖子粗。我笑着拍他的背,好让他消消气,他却孩子气的说:“好个施文杰,跟战场似的,都杀红了眼,六亲不认了嘿!男人们还在争论着,我眼皮越来越重,睡了过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