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兮凤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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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地惊醒,身上的白纱衣已被汗湿透了。

  我小心的绕过乳母李嬷嬷,爬下去,借着月光,摸上那金堆玉砌的梳妆台,模模糊糊的铜镜里映出一张稚气未脱粉雕玉琢的小脸。

  我来这个世界已经半个月了,对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大概了解了一些。

  这是一个叫做周的王朝,却和中国历史上的周朝有很大不同,这里地主阶级和农民阶级都有了,所以,总而言之,又是一个万恶的封建社会。

  小郡主的父亲是先帝的乘龙快婿,母亲弘章长公主的驸马,如今的弘章侯。

  弘章侯是弘章长公主仙逝后当今圣上钦赐的封号,以怀念郡主那天下第一的人娘亲。红颜薄命,即使是倾国倾城的弘章长公主也不例外。她在三十一岁的风华里撒手人寰,留下了郡主十四岁的哥哥,六岁的郡主,当然还有郡主那可怜的爹。

  不知不觉,我就开始称这具小小的身体为我,我开始习惯这个新身份,豫林郡主云巧如。

  我的导师说过,人有三个境界:先知先觉,不知不觉,后知后觉。这些天我逐渐变得麻木,逆来顺受,被动的接受事实。等我后知后觉的时候,是不是这一生都走完了呢。

  当然,这具现在只有九岁的身体,也给我带来了不少方便。

  ,那日引我父兄来的丫鬟叫做采薇,这小丫头八卦至极。才来三年;这候府里那点破事,全打听的一清二楚,上至侯爷何时献了个蜀地人给皇上,门房管事家的母鸡哪日生了蛋,她都如数家珍的告诉你。

  还有我那谨尊礼法的乳母李嬷嬷,听说以前还是当今七皇子的乳母,丈夫是工部底下的小员,大儿子现在在御林军中当差,小儿子比我小了四岁,在自家里养着,表面上她是个典型的封建代表,私底下也是马员外长,徐侍郎短的。

  我根本就不愁没有信息来源,一般我撒个娇,她们就一股脑全吐给你。

  我的母亲是先帝惠文皇帝的大儿,沉鱼落雁的弘章长公主,和当今皇上是同母王皇后所生。

  先帝只有这一个儿,自然是捧在手心,老皇帝大张旗鼓的给他的宝贝儿选婿,却没想到他的儿早已在心里心许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等老皇帝发觉时,她早已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

  这侍郎又何尝不爱那玉人,却自知配不上那高高在上的公主,便自请辞归去,老皇帝是高兴了,大大赏了他些好处。

  等公主得到消息,这侍郎丢下他的帽和赏赐,只拿了自己的竹箫,早就走了。公主哪里肯依,不知用什么方法混出了皇宫,追情郎去也。

  这老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怎么办呢,天下人都知道了,还瞒什么,索赐了婚,公主大婚,普天同庆。

  婚后公主驸马夫恩爱,举案齐眉。一年后便诞下一子,取名书言,那便是我大哥云书言,当年那温文尔雅的礼部侍郎便是我的父亲云子矜。

  彼时的当今皇上,还是乳臭未干的皇太子,靠我父母亲一路相携才登上皇位,母亲已无心事,便与父亲从此不问政事,朝堂风雨与他们再无相关。

  那些日子是他们最快乐的日子吧,两个心境相似,又情趣相投的人,怎么会有不快乐的时候,本来以为只有一个儿子,大哥八岁那年又迎来了我。娇儿在怀,夫复何求?

  要不怎么说天意弄人,我六岁那年同母亲一同进宫,看望多年未见的德娘娘,我母亲儿时的闺中密友,七皇子的生母。

  那日天已晚,父亲等待许久也不见母亲归来,正要出府,却在门口看见慌张的管家,管家一见到父亲,便跪倒在地,哭泣出声,

  “长公主去了!”

  得,一代就这样消玉陨了,不知道国中多少男子哭断了肠。

  我已无法猜测当时的情况,只听说父亲当场吐了口血,之后便一病不起,父亲浑浑噩噩的度过那段日子,直到母亲下葬后,才突然发现乖巧伶俐的儿已经不会讲话了,御医说郡主并未受伤,是受了过度惊吓,才不愿讲话。

  这些年侯爷到处寻医问药,却再不能让他的宝贝儿说话。这不明摆着嘛,这是心理疾病!吃药怎么吃得好,我顿时就感到作为心理医生的我的社会责任!转念一想,这小郡主是谁啊,现在不就是我吗?

  这小郡主也是可怜,自从母亲死后,再不愿踏出府门一步,又一直生些小病,一直在家中养着。

  让我奇怪的是七皇子的生母德娘娘居然和长公主同一天归天,这小郡主又在同一天受惊吓失声。我母亲的死因又是突发疾病,可听李嬷嬷说公主身体好的很,从来就没得过什么大病。这是巧合吗?或是其中另有玄机?

  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乳母说半个月前我在自家池塘边玩,玩着玩着就扑通掉进水里了。等我被捞起来,都呛了好几口水了,之后昏迷了几天,一醒来居然就会说话了。

  我会说话了,候府上下自然高兴,我可高兴不起来。本来帝王家的事就多,也就是那么点破事,还非要闹出些人命才罢休。这小郡主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居然又失声,又跌湖的。这候府到底得罪了谁啊,那人要这样害她。或是三年前小郡主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甚至她亲眼见证了母亲的死?

  我不打了个寒颤,我想我的猜测没有错,这一连串的事都不可能是巧合。这些线索看似毫不相干,其实仔细一想完全可以环环相扣。那么这弘章侯可能不知道吗?

  我又是一阵心惊,是的,他知道,所以他一改昔日散漫的风格,将自己至于那风雨的朝堂,誓要报他杀之仇,伤之痛。

  怪不得,怪不得,这些天来她听说侯爷日日醉倒在子排位之前,一口一个“媚儿,媚儿”的唤,这媚儿便是那弘章公主的闺名。

  我开始寻思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样一个爱子,爱家的好男人,被我想成三四的老鬼,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想来我会说话了,也了了这侯爷一桩心愿。也好,既然我占了他儿的身子,也为他那可怜的儿尽些孝心。

  我没有这具身体之前的记忆,所以只能说我之前的事全部不记得,这候府也没人在意,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大家只知道小郡主好了,像变了个人似的。

  下人们看见郡主整天就笑嘻嘻的,有空还会跑去老爷的书房倒腾,闲来无事还要跟赵护卫学功夫,赵护卫开始时怕她纤弱的身体受不住,可这郡主也倔,累得直喘气了,还说不休息。

  有时,采薇见她对着月亮发呆,眼里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一闪一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