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话 难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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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那桑棋一直是用些中听的话躲避我的疑问,到也间接没有抵消了我心中疑问。

    可如今我心情不盛以往,晓得今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直接转身就走开了。

    入夜注定是个难免之宵,我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不过今夜的熏香到是不似往常,犹为清肺凝神。

    花茉儿最后一次夜巡,带来两个小宫女在寝宫挂满了更加幽香的锦袋,半睡半醒中果然见她正在施法,我虽不晓得作的何种法术,可至少能论证一个事实,她委委实实有我不曾倾意的一面。

    直到她走后良久,我恍恍惚惚觉得窗外有轻微的敲击之声,好像有客至。

    心下尤为好奇,这深更半夜时分,该不会是傲辛偷偷造访来了?

    心中猛然又惊又怕,心情忐忑地扣开了窗,旋即一张轩貌堂堂的笑脸映入眼帘,我一眼就认出来人乃是多年不见的北极宫的月离君。

    月离也不觉得生分,未等我谦让这就散了祥云夸窗而入,晃了晃手上的一坛酒,笑吟吟的说:“我这人素来守信,说不会错过你的大婚,就不错过,不似你。”

    我心头蒙一沉,才想起却有这桩子事,不过此事的由来,却要追溯到儿时的一场玩笑。

    那时月离君是唯一敢跟我作对的人,还常常说等我们大婚那日,要摘来北极星悬在南方做回灯笼,记得当时我对他说的好像是,若果没有北极星做的灯笼,我便要将你燃做灯笼。

    后来至打我许嫁颜华,桑棋那群私党皆是幸灾乐祸的挤兑我,唯有月离君信誓旦旦的说要替我当众毁掉无极宫这坐大坎,而后就能长久逍遥三界中。

    不得不说,我还真的信了他的鬼话,似他北斗星宿的少君委实有此般天赋,从小一副惊胎傲骨,未至成年就历练了一身横行的本事。

    终于该他兑现诺言,他果真大半夜当着我们一行几人的面,众目睽睽之下一道劲风将无极宫的牌匾碾成齑粉,可恨的是,最终还是我这反应不太利索的神女给背了黑锅。

    至于逍遥三界的勾当,月离君依旧没有食言,他与蝶仙花楹私奔下逃,浪迹四海八荒时到真的历了些潇潇傻傻的事来。

    关于他二人的相识到结合已被编作九段,回回被教书的仙官口口念叨,诚然立为了反面教材醒示后人。

    此事当追溯与我初定姻亲时的那场盛会,说起来其实也无甚大周章,只因那月离的老爹,北极星君乃是极其看中门当户对的迂腐之人,固然想为这天赋异禀的末子筹谋一桩荣耀姻缘。

    听闻他先前乃是极其看中本神女的,无奈被颜华抢了先,其后就打算与我那长侄女桑娣定下媒妁,盛会中也说的八九不离十。

    只因席会中那奉茶沽酒的花楹仙子,偶然对月离回眸一顾,月离那厮就判定人家姑娘乃是顾眸思盼,后来几番搭讪竟然十分投缘,这才弄出这断啼笑的姻缘来。

    至于那花楹仙子,她殊不过是九霞宫一名花仙,自然要被北极星君嫌弃,那老不死的一气之下,仗着神权在仙籍司为那花楹亲手设了七世情劫,遂被弃下九重天历劫去了。

    这还一劫未渡,那月离就晓得了。他岂能眼巴巴的瞧着自己娇滴滴的萧娘,与别的男子云来雨去,一度扬言要强行下凡寻她。

    他老爹当时一副运筹帷幄之相,不屑地对他说:“你这逆子,想去寻她有本事就从神虚跳下去,死不了的话我就依你!”

    月离望了一眼建木神虚,二话不说一头就撞下去了。神虚过于凶险,好在月离君抗了过来,到了凡间竟然附体到一匹白马的身上。

    诚然也要佩服月离君的痴情,他仗着仅有的一丝仙骨,历尽千险总算寻到了花楹。

    然而却有口难言有情难续,妙在一个世代耕耘的农桑之家,是不容眼巴巴的任由送上门来的耕马走掉的。

    花楹的老爹拿来缰绳锁套,就这样二人也算耳鬓厮磨几载,相处了几载平凡光景。

    后来那老爹远赴边疆数年未归,此时的花楹已然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因思念远方的父亲,一日她冲着那白马月离发牢骚道:“马儿啊马儿,你若是能将我阿爹驮回来,我就嫁你为妻。”

    岂料那白马月离被这戏言信以为真,半夜真就咬断缰绳,离家出走而去。

    半月后真的就驮回了花楹的老爹。一家团聚皆大欢喜,那花楹却早已忘记曾经说过的诺言。

    至此,那白马整日嘶鸣不止咆哮不休,花楹丫头这才想起前番的戏言,遂告知了阿爹。

    那老爹听说登时大怒,说道:“一个畜生竟然妄想取人为妻!”趁夜提一口牛耳短刀,将那白马给宰杀掉了。

    直到次日,姑娘见到因自己的一句戏言害死了亲密的马儿深感内疚,不觉戚戚幽幽落下泪来,那眼泪正巧落在被剥下的马皮上。

    须知那月离籍属天界,死后在冥界游历一回,因无人敢辖就趁机返回凡间,神魂不定的飘荡,打算在觑一眼花楹便想褶返回天界,也算了断此情。

    说来二人情不该绝,那姑娘落泪时正是月离返回际,那月离见了,固然认为花楹在睹皮思情,这才倾尽余力又附身到那张白马皮上,裹着姑娘飞走了。

    后来也不知历了何等艰险,那花楹不仅回复前生记忆,还在月离神魂的携带下道法步步飞升,被世人称作白蚕大仙,也在凡间做了许许多多的荒唐事来。

    直到后来父君晓得,就遣人将他二人拘会天界,北极星君自然被这个顽固末子气的差点一名呜呼了去,后来在天河之渊寻了一片寒光泽,幽禁于此,至此不闻不问,任由他去了,彻底沦为了弃神。

    我固然也是清楚,月离此番从荒僻的天河之渊来到九重天,肯定历了不少曲折,再次见到昔日被人仰慕的佼佼者,却沦落成这般颓废光景,不禁得唏嘘不已。

    然则他带来的佳酿甚合胃口,清淡不失浓香,甘甜不失滑柔,我二人一盅盅的在月下对饮,他巴巴的将他在凡间的遭遇一股脑的忆了一回,我出神的听着,一直没说什么。

    却在心中不止一次的提醒,千万千万不能悉数他过错,万万不能取笑他的话来,免得令他消极。

    当他像我抱怨那寒光泽一连几日也见不到个人影时,我失口道:“既然生米早已煮成熟饭,月离君何不去求你的父北极星君,何苦令无辜的人同你们一起受责呐?”

    他失声问我:“受责,受甚责?”

    我意识道终究是失了口,便住了声冲他干干的笑笑。

    他恍然明白,却对我说:“你错了小妭,如今我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一段完美的伉俪之情,一个活泼的儿子,朝看云霞变幻,暮闻树杪风过,又何谈什么受不受责那?若是心情不畅,即便让我住在九霄殿我也不会觉得快乐的。”

    我终究还是绷不住问他:“我委实不相信,你如今真的就一点也不后悔吗?”

    月离笑道:“当然后悔,我后悔今日就不该请你吃酒,不仅食了言,没摘来北极星做灯笼,倘在害你这新娘子明日赖了枕,我可是罪魁祸首哩!”

    我知他想岔开话题,也没有在去追问,毕竟与他阔别多时早已不胜当初那般投机,何况他在凡间一行着实教他改变不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