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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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保护似的,浮云朝霞丝丝缕缕如棉如絮如烟如雾,对着空中斜倚之白莲。

    碧云之下,骄阳之下,倒也暗生恨意。

    持起极为坚硬的金梅花点雨失晴空步摇,狠狠往枕头上扎。雅琴抒发着多年的怨恨。碎碎念道“本宫对你已是言听计从,自己儿子出了事竟污蔑本宫,就那么不希望本宫当上正妻,就是死了也不留条后路给本宫。”

    玉壁见到,惊恐却又婢膝奴颜。

    雅琴道:“本宫生气摔东西都是常事,扎个枕头左右如何。本宫从不迷信什么。”

    玉壁跪道:“主说的是,今早客府送来了金镯挂饰。”

    雅琴道:“都有如今地位了,还送这些寒酸物件,退还家父吧。”

    玉壁道:“娘娘就是不想劳烦客府,不想收,何必...”

    雅琴淡然笑道:“不知哪里学来的奉承话。还是老样子,帮本宫送些东西回府,以你的名义,顺便你一封信,说是王爷赏给本宫。”

    玉璧细嚷道:“娘娘还在想替王府挣荣嘛。”

    雅琴脸色骤变道:“你什么意思?嘲笑本宫当不上正妻?说来你和那夏竹平素里明争暗斗,今日倒是消停,你说本宫叫她掌你的嘴,你脸面又当如何?”

    玉壁忙道:“娘娘,这夏竹和秋望早已被王爷拨去承安宫了。”

    雅琴道:“你为何早不来报?”

    玉壁道:“昨日娘娘情绪波动...”

    雅琴已经无暇顾及玉壁言语,左右转悠,忽而却止步道:“没事,今儿个王爷还没回来,本宫便把事情一并解决了,替本宫写一封信书,让家父请颐润园,高氏摄政宫太祖碌太妃来。”

    玉壁扑朔道:“高太妃...”

    一早闲谈的人一样,一早啼鸣的鸡也如是。就像康安宫那“声声不息”

    含澄梅絮絮叨叨道:“你可瞧见今儿个早上宣政殿阁台上扬起的领军旗,那可如同西汉烽火台,这要不是受令此旗的将士陪同王爷去会见程远将军了,这烽火戏诸侯的罪过,左右一个奴才担不起。”

    马荞涓道:“你怎知就是奴才干的,那长胜宫那位不是不熟史书嘛,褒姒记载她也不一定读识。”

    含澄梅忽觉阵痛,像是强来大风吹花苞,又不伤花蕊。澄梅紧扣肚皮道:“莫不是这贵皇子嫔也喝了皇子妃赏的酒,神志不清了?本主喝了都不适。”

    马荞涓还坐在榻上,拔这夹金丝玉盘上的玫瑰葡萄,却又满脸不愿,扶起澄梅关怀着,巧不,自己竟也暗生痛意。两人相互搀扶着出了宫,王府竟也小,遇见了走小道,畏畏缩缩又曲膝阵痛的婉柔夷。

    没有姐妹寒酸聊话,只是镜空的日换的快,时间也流的快,过了好一会。

    此时的雅娴还在有搭没搭的聊谈。

    黄镶也在承安宫,但活是把一宫斯成了两幅画,一面紧张,一面晴宜。

    雅娴如起跳绯红流尾的金鱼,清波碧水。望着黄镶道:“说来也多谢妹妹照顾,本宫不说多话,妹妹知意便最好。”

    有些担忧,便是轻举茶杯,凋坠欲碎。玉笏立刻前来收拾,雅娴见黄镶失神面色,便没再多问。黄镶道:“姐姐可知高太妃?”

    雅娴道:“这高太妃便是皇上连养母太后也不认,却也要提拔摄政,史无前例的破格女官太妃太祖碌,据说她是不爱插手后宫事的主,但又十分迷信,冯氏白莲之事便是她主手处理的。说来这次高太妃在宴会名单里,王爷生母是皇后,与高太妃是不睦的,不知会不会刁难王爷。”

    “刁难谁啊?”雅琴似欲华丽登场,一身翠饰道。

    黄镶竟立马下跪行礼,雅琴道:“别这般,到像是本宫狐假虎威了。”

    雅娴有些诧异。

    殿外的光芒是挡不住的,一身牡丹金凤,金粉矫黛乳全身,万千华光荣上头。好像是一丈杏枝,屹立不倒,而又身披堆金积玉。似这般照耀扩散四射,高太妃竟挤进了承安宫。

    高高凤辇止步门槛,高太妃严苛的脸上,起突山丘也看不出底下的怒火三丈

    高太妃驻立,雅娴,雅琴即刻奉行大礼。

    高太妃指桑骂槐道:“谁给的胆子,大喜的日子,新人让哀家所耻,喜又从何来。”

    雅娴疑惑道:“不知太妃所说何时。”

    雅琴顺势道:“这第一个,在给王府妾嫔的酒里下毒,霍乱宫室乃是妲己罪。再而,往四季湖倒酒,酒池行乐乃是妹喜罪。其次,在宣政殿半夜修改卷宗乃是骊姬罪。最后,烽火戏诸侯乃是褒姒罪,你还有何话可说。”

    雅娴立马释道:“妾身没有。那酒酿许多人都接触过,贵皇子嫔貌似也有下人着手管理过酒酿,若是出了事怕是无及妾身。再而昨日是臣妾望见有奴才往湖里倒污物,黄镶皇子嫔也见着了,还倒了些化污的水。那日是贵皇子嫔有邀,妾身才令黄镶皇子嫔赴约试探。”

    雅琴回道:“那日的确许多人接触过酒酿,但黄镶皇子嫔都一一验过毒了,此后就只有皇子嫔一人接触,妾嫔皆散,此前无人下毒。”

    雅琴朝殿门口的玉壁点了点头,不一会,一个太监向殿中走来,仔细瞧,是那日的倒水太监。

    倒水太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卑微道:“那日奴在奉贵皇子嫔娘娘的旨意向湖中加一些金鱼,为婚宴冲喜,结果跑开一会,一回来,鱼全死了。仔细看,是里头倒了酒,桶里湖里。奴才远远听见,是皇子妃指使黄镶主倒的酒。”

    而后有进来一位禁卫,如出一辙,跪地低头道:“昨日夜深,黄镶主奉皇子妃娘娘旨意入宣政殿。”

    雅琴忸怩作态道:“这禁卫可是不会撒谎的。”

    雅娴有些不敢相信,绝望是冷风萧瑟哭有声,寒风飘洒泪无痕。四目皆空的盯着一边沉默不语的黄镶,是质疑,也是无声的逼问。

    雅琴起身高吭道:“虽是皇子妃,出了妖妃,王府也留不得。”

    黄镶仍是缄默无言。雅娴情绪逐渐奔溃的同时,许是柳暗花明,王爷出现。微光打侧颜,王爷道:“无论皇子妃做什么寡人都相信她。”

    高太妃见武隰,亲热道:“隰儿,哀家是许久未见,你也有这般高了,这是这隰儿运气,总是不那么好。”

    黄镶见王爷道来,终于缓缓张嘴平易道:“贵皇子嫔娘娘有罪,小妾也有罪。”

    雅琴望着黄镶,满腹狐疑道:“何罪之有?”

    武隰顺水推舟道:“这褒姒之故,从来都是周幽王贪婪美色,周幽王也是出了名的昏君,你说皇子妃是褒姒,那意思是寡人是昏君啰?”

    黄镶道:“试酒的银步摇是空心的,内心则是毒药,贵皇子嫔指使妾身一边试毒一边下毒,而后又要妾身以帮皇子妃化污为名义,往四季湖里倒的并非化污水,而是酒,最后命妾身以皇子妃的名义进宣政殿,那晚虽贵皇子嫔没有写信相邀,但命令小妾传递了假消息。事事命臣妾博取信任。”

    雅娴见此状,虽也游移不定,但还是悄悄命一边的玉笏带来的昨日撞见的运水太监。

    运水太监道:“秋望死的那日,奴才夜里运水,撞见贵皇子嫔娘娘...”

    雅娴道:“你有什么话便大胆说,这里公道。”

    运水太监胡编乱造道:“那日奴才瞧见贵皇子嫔掐着春盼的脖子往井里送。”

    雅琴瞬间孤立无援,溃不成军,急道:“你胡说,那日本宫确定了四下无人,你又怎么会瞧见?”

    雅娴道:“那贵皇子嫔便是承认杀了春盼,贵皇子嫔可知霍乱宫室当是什么罪?”

    不一会儿,在这拥挤的殿堂又如早有演排,夏竹跪地释道:“是贵皇子嫔娘娘,不受宫规封了奴婢作侧嫔,与奴婢无关。”雅琴怒视着夏竹,一边像王爷乞求。

    高太妃见怪不怪道:“妖妃不必,霍乱宫室倒是出一个,便罚贵皇子嫔降级皇子嫔,禁足长胜宫一月。而黄镶皇子嫔,过于没有主见,便罚禁足华容宫,月钱减半。”

    还为那长长一条红毯,高太妃也便走了,武隰、雅娴,黄镶随后跟着。雅琴望着远去的王爷,哀莫大于心死。似王爷在道一句咎由自取。雅琴在地上瘫倒,听见降级二字,泪如抹布挤水,泼洒而下,握着家父寄托的礼物,嚎道:“妾身冤枉啊!”

    离了凄凄惨惨戚戚。还是像同心结,像连理枝,与君携手共欢颜。

    雅娴问道:“老家伙就这般信臣妾?”

    武隰微笑道:“那日爱妃与寡人约法三章,寡人铭刻着,更何况就算爱妃是妖妃,寡人没本事才娶不起,若爱不起美人而亡国,那是懦夫。”

    雅娴问一旁的黄镶道:“你为何算计客雅琴?”

    黄镶盯着雅娴,眼眸深邃有神,道:“娘娘可还记得那日娘娘刚入宫的不杀之恩,小妾家父是改朝换代计划内的寒门官员...”

    雅娴道:“君妻之道,本宫不会害任何与王爷有帮助的人,你不必怀恩,你觉得本宫会为了增长摄政王的权利,而害王爷?你是对王爷有帮助的人,你死了,削弱的是王爷,这却有利于改朝换代。你会如此想实属正常。”

    少有人见过唇齿如花,雨洒过的黄蜂披蜜过牡丹,阳晒过的夏夜荷荷挤白莲,全是排队跳上了金丝圈圆,尽全身之力遍布素白的衣裳;孤桐秘虚鸣,朴素传幽真。而不失粲粲衣楚楚服。就是舞姬这一舞,本身就是金编刺绣里生出了万亩花田。

    王爷看着,欣慰道:“好啊,爱妃不愧是寡人的爱妃,准备这一出简朴节约又不失华贵优雅。”

    几位老者注视着雅娴和王爷,像是锁在了架枝圆笼,众人围观着这夫妻,想看和睦。王爷随之握住雅娴的手,有时又尴尬的说了句情话。

    酒肉一盘盘是流水的食香,顺飘。照耀着每一个人不同的目光,简单来说是星星各有各的亮光罢了。

    婉柔夷似看见了那个圈子里的偶像,那个圈子本不该有自己,而今日二人却离的这样近。

    敏德仰望星空,不知没权没势,如何下好这一步棋。

    澄梅看见的只有武决,和面前这个武决的父亲。

    秋望远远伺候着外人,也巴望着什么。

    雅娴则是有些面红耳赤,说来也是不知所措。

    夜是手纹里画的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于是满调的夜落下一句情话:“寡人暂时没本事摘下星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