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琼也三番两次地为这个刚认的女儿送衣问寒,母女不是逛街量衣,就是教学针线,似乎想要把这些年的缺失亏欠都弥补上去,长公主府里的人谁看了都替步姑姑高兴,这迟来的天伦之乐。
京中看上去一片安宁繁华,但燕国四地却暗流汹涌,太乙殿中的韩稷又犯了头风,庄疾等一众丞相府的署官已经接连几日住在宫中几天了,太乙殿偏殿临时加了四个长案,每个长案上都堆满了奏册。
韩稷身旁的熏香混合着一股草药的味道,但这似乎并不能缓解他的头痛,此时,又送来了一份奏册,身边的钱潘山接过奏册,在韩稷面前拆开火漆,奉到韩稷面前,韩稷低头扫了一眼,揉着额头的左手重重拍在案上,他挥挥手,让其他官员下去,“尔等去用膳吧,丞相留下。”
庄疾有些疲惫地从锦团上起身,走到韩稷面前,韩稷将奏册推到他面前,“你看看吧,凉州又有一县暴乱,眼下共有三州一郡都出现了平民暴乱,各地兵曹显然镇不住了。”
第一场兵乱其实就是从凉州起的,为首的袁虎是护送孟国商队的百夫长,商队被山匪抢走了全部货品,商人全部被杀,按燕律,这些还活着的护军因护送不力按燕律当斩,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加之这些军户向来被瞧不起,于是他们背水一战,就地揭竿而起,联合当地农户一路向东,团体竟越来越大,号称“灭燕贵,破世袭,天下人皆可读书,后世辈均能入仕!”
庄疾一眼阅过,说道:“如今这个局面只能调动凉州西皋驻军了,太子和辛姚都在凉州,凉州暴乱就交给他们可以放心,另外两州便从京中选派一位将军去吧……”
庄疾说到“辛姚”二字时,韩稷揉着额头的手一顿,龙目空滞了一瞬。
韩稷点了点头。
“那……王上属意谁去?”
韩稷思虑了许久,久到庄疾都以为他闭目睡着了,庄疾轻轻放下奏册,韩稷忽然启目说道:“余晃吧……”
没有选择韩筹,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
“是,那臣这就令兵曹拟令催促那两州兵曹尉曹尽快点兵调兵。”
四月二十晚,商显府中,摘下帷帽的韩筹向终于肯见他的商显深深一揖,“求叔公救我!”
商显看着他,问道:“为何?褚侯不是和王上同气连枝吗?”
韩筹无奈撇头,“我本以为,此次民乱四起,王兄必然重新重用我,可他竟然派去了余晃,也不肯恢复我的官职,怕是,我这个侯爵也保不住了。”
商显说道:“此次暴乱,定是因西部旱灾引起,朝廷赈灾不力,那群愚蠢的平民竟然还敢起兵,哼,自取灭亡!不过,这群愚蠢的人倒是可以为我们所用……”
韩筹问道:“所以说,叔公,您是愿意帮我了?”
商显笑了笑:“自然,你一直是我眼里的天子之选,不然,我难道会支持那个妄图新法的太子?还是那个被女人操纵的新公子?”
韩筹嘴角勾过一丝得逞的笑,转瞬即逝,说道:“叔公,我有一个想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宋婼眼见着院内杂草越长越高,她算着今日应是四月二十五了。距太子府被封已经十九天了。
这些天她的吃穿虽然没短着,但食物一天比一天少,她猜测,外面许是要变天了。
每日送饭食的小兵和言初混的熟络,言初从他嘴中得知,眼下各地暴乱,整个朝廷的重心都放在镇乱上了。
言初看着殿下整日坐在秋千上望着墙头外,生怕她闷坏了,便常常说话逗乐,这日他绑着袖子蹲在院中拔草,对着荡秋千的宋婼说道:“赶在雨季前拔掉,省得到时有蟾蜍惊到殿下。”
一说到蟾蜍,容婼的眉毛瞬间皱在了一起,她谨慎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深怕哪个草丛里蹦出一个蛤蟆。
“无碍,不过,我们可能真的要等到雨季后才能出去了。”容婼望着梧桐的树叶,语气无奈。
韩疆,魏煊,你们二人可千万要抓住机会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