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幼照
队已行至边境,吾与西皋驻军辛姚将军一见如故,昔日辛姚与父王并肩作战之事吾一一详听,获益良多,但边境苦寒,整顿商路一事千头万绪,事情冗杂。一是路匪横行,商人有生命之危,货物有损失之险;二是护送商队的燕军素有怨言;三是愿走此路之燕商为数尚少,路途荒凉。
一路走来,旱灾靡重,多数耕田聊有春苗,百姓之相,大多苦不堪言,民众积怨俞深,偶有暴乱。与此同时,吾亦发觉许多不寻常之处,韩筹之野心尽显无疑,吾会尽快收集证据。
天已转暖,虽心疾一直未发作,但仍偶有胸闷之兆,随身药丸食用殆尽,望回信时附上药品。
春日将尽,早晚仍有寒凉,切莫忘记添衣,盼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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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婼收到这封信时,京中早已波谲云诡。
她像往常一样将像透露给长公主的情报抄写给她,并表示送去的药丸已动过手脚。随后又给韩疆回了信,一封信足足写了一个时辰。
此时距离雪钩逃走那日已过了五天,自从雪钩逃走那日,她便把魏煊找了来,交代了该交代的事,各种重要书册也都锁在了密室,她这样是为防万一,雪钩一事,难免会被有心之人用来大作文章。
就连这样的闺中之信,也是最后一次收了,她已交代府中信使,下次再回信直接秘密送给魏大人,以防下次信来之时她已被监禁,信件被有心之人利用。
果然如她所料,蚌国王子遇袭当天便失血昏厥,昏迷不醒,第二天的朝会上,韩一,不,是已被宗正查证身份的燕王亲子,更名为韩圭,在宫中讨得燕王整日夸赞的炙手新公子,就联合长公主党的朝臣进谏要抓住刺客,在消息传至蚌王案上之前,将刺客交给蚌王惩处。
原本是个中规中矩的提议,但在廷尉令呈述蚌国侍卫口供时,令整个朝堂都为之一惊。
“刺客是一个江湖名号‘雪中雀’的姑娘,据查,‘雪中雀’所持双剑,一把……”说到这,他咽了一下口水,“是烬邪,一把是御阙,此人应该和血藏子雪莲客有渊源。”
殿上的年轻官吏还没什么感觉,但凡是上了年纪的,听到这两个名字浑身都不禁一颤,就连座上的燕王眼中都瞬间一寒。
韩筹党的官员便见缝插针,说眼下各地民众暴乱,雪钩的重现江湖一定是有所预谋,刺客逃入太子府可能也不是偶然。
燕王当场说要深查,没有听信谗言。
谁知在四月初六,宋婼刚回过信这天,便下令将太子府官署暂停,太子府署官停职查办,太子府一众人被软禁,名义是,太子府勾结前朝遗犯刺杀他国王子,意图不轨,如今要悉查太子府往来明细。
在余晃将军和韩圭奉旨带人包围清剿太子府之前,一个自称是韩圭手下的小仆提前来通了风,宋婼才得以提前将景月清越二人和一些重要文册送出了府。
那些人虽说是来清剿,但搜剿的都是官署里的官牍和后院书房的文册,珠宝陈设倒是没动,毕竟如今还没真的定罪。
“太子妃,得罪了。”不过十五岁的韩圭,跟在余晃身边丝毫不怯场,果然是被韩越薇当作储君培养的人。
就连府中婢女都被押去讯问了,一时间,太子府冷清了下来,宋婼抱着十五站在门前,言初陪伴在身旁,看着院中士兵来来往往,满目苍凉,她高昂着脖颈对韩圭微微点头,似乎查剿的不是她的府邸。
徘徊在街头的景月和清越目标明确,依照嘱托,直奔长公主府,但她们并没有直接上门,而是在附近观察了几天。
就这几天,蚌国王上已经收到了消息,蚌国王子再三抢救依旧无力回天,命丧燕国,就算这样,燕王还是执意和亲,许是愧疚,许是安抚,许是震慑韩筹,他执意要把韩姣玉嫁去蚌国,韩筹多次进宫觐见,虽然燕王都接见了,但还是没有改变主意,倒是给韩涓升职了,升为金吾卫寺丞。
但韩筹知道,这是明升实贬,韩涓被架空了。
“父亲,对不起,那日,其实是我故意放走雪钩的,因为……我觉得以当时的情况,我无法击杀她,若是她落入狱中,对我们不利。”本来父子二人的计划是将雪钩原地诛杀,这样既能将使用前朝遗犯的造反罪名给太子,又能封住雪钩的嘴,以免事迹败露。
韩筹看着手中报上来的密折,西边几处矿山已发现了几个可疑之人,难不成是韩疆的人,不可能,他第一次去那边,怎么可能发现?
忽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自心而起,难不成韩疆早就调查他了?不过这个念头又被他自己否决了,不可能!韩疆的手眼怎么可能伸到西境。
他放下密折,抬眼看着儿子,训斥道:“妇人之仁!不过我也预料到了,你对那女子有些不同。”
韩涓瞬间抬眼,反驳说道:“不是的!不是父亲想的那样,儿子只是可怜她,儿子会按照父亲的心意继续和呼延小姐来往,请父亲放心。”
韩筹摆摆手,“我不在意这些,你只要能记住自己该做的就好,你姑姑如今也是老奸巨猾,这几次我算看出来了,她的野心绝对不比太子小,整日在宫中陪着王兄,说是侍疾,实则献媚。”
这种事情她干的不少,以前年少时就往王兄身边塞美人,若不是王兄对女人不感兴趣,恐怕王兄都要在她的操控下。
说完,韩疆便起身乔装,暗中去了商显府上,可惜被拒见了。
侍者传的话是:“当日商公多次拜访贵府,百般折腰,侯爷一身正气,以茶辱客,商公自是不敢再侮尊耳清听,还请侯爷早回。”
另一边,景月清越决定去拜访长公主时,却是一路通畅,被步琼悄悄从侧门迎进了内院,直接见到了韩越薇。
“求长公主殿下救我们太子妃!”景月硬拉着一脸臭脸的清越跪在韩越薇面前。
韩越薇笑道:“这是做什么,太子妃只不过是被软禁在府中,没有大碍的。”
景月抬头时,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长公主您不知道,其实,我们家殿下,一旦被查,迟早会被送进狱中的!”
清越惊讶地看着景月,猛地拉她的袖子,吼道:“你说什么呢?这能说吗!”
步琼压低眉眼:“不可在长公主殿下面前失仪!”
景月有些胆怯地看着清越,随后又如豁出去一般,再次俯身叩头,“其实我们家殿下帮着太子殿下经手过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殿下送我出来之前,匆忙将一些文册托于我,可是,可是书房还有遗漏,被人搜去了,殿下说,长公主是和我们站在一起的,长公主您一定会救我们殿下的!”
“求求您了!求求您,一旦被查出来,说不定殿下会成为太子的替死鬼的!”景月连连叩头。
韩越薇的眼中浓郁的兴趣几乎要溢出来了,她盯着景月身后背的包袱,嘴角勾起了笑,瞥眼示意步琼,步琼立即领会,上前将景月和清越扶起。
韩越薇说道:“这是做什么呢?帮太子妃是自然的,不过,总要让吾看看所谓见不得人的事是什么吧?不然东窗事发时,吾也不好提前做准备呀~”
景月摇摇头,攥住自己的包袱布,“不行,殿下说,要我以命保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