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官放心,死不了。”郑寿摆摆手,很有底气地对慕流云说, “这麻散的方子是我们家祖传的,死不了人,就是……我之前担心别药性不够,没怎么着就醒了实在是麻烦,所以干脆就用了平日里猎虎才用得上的药量。
那几个家伙虽然壮实,但到底比不得老虎的体量,所以这份量的麻散一用上去,估计得睡他个两天两夜!咱们到了, 他们也未必能醒过来。”
“所以咱们这一路上, 快马加鞭地赶路,你就是怕他们会提前醒过来吧?”慕流云听完之后,有些明白了这一路上袁牧赶得这么急的缘由。
袁牧点点头:“有这种考量,还有一个原因,这一次咱们遇到熟人了。”
“熟人?”慕流云愣了一下,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在蛮族那边有什么熟人。
她这一愣,袁牧也想起来了:“是我记错了,那一次去擒他的时候你被我留在了县城里。”
听他这么说,慕流云顿时明白过来:“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是不是玉邕县的时候,你们出城去埋伏那个大掌柜,没让我跟着的那一次?
难不成你们这一次把这位上一次’依依惜别’的老熟人给遇到了?”
“正是如此。”袁牧点点头,“上一次没能好好的和他说说话,匆匆忙忙便让他走了,这回再怎么着也得将他倾倒我们自己的地头上,否则怎么能显示出地主之谊呢!”
慕流云连连点头, 之前那一次让那个大掌柜跑掉了,一直是他们所有人耿耿于怀的事情,毕竟那大掌柜敢在吴荣志的地头上公然开整个玉邕县最大的食肆,即便那个伪装成京城名厨的黄胡子的手艺连猪食都不如,价格也全部都是天价,但依旧有人愿意跑去送银子。
如果不是这人背后有什么让吴荣志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势力,以吴荣志当时土皇帝一样的做派,又如何能够容得下那样一处地界的存在呢?
很显然,吴荣志对于大掌柜和黄胡子作为幌子开在那里的食肆实际上到底做些什么也多少了解一些,所以到后来他越来越不听话,那背后的人才会需要对他痛下杀手来灭口。
死人自然是会永远的保守秘密,但是活人就不一定了。
吴荣志死了,可是黄胡子和大掌柜还活着,这回连大掌柜都一并抓到了,就不信他们两个谁都能扛得住,一个也不肯开口!
慕流云对此感到胸有成竹,想着就算是诈,也定然能够从他们口中诈出一些事情来。
船过江的一路上,慕流云都一直紧张兮兮地盯着那几个麻布袋子,生怕有什么动静,让船家听见了起疑心,到时候传出去可就不稳妥了, 毕竟他们虽然是便服出来行走,确实实实在在的官府中人,怎么也不能跟那山匪贼寇似的,给人来一个杀人灭口啊!
还好这一路上果然如郑寿所预料的一样,他家祖传的麻散的确有效,一直到船靠岸,他们连人带马都上了岸,那几个被装在麻布袋子里的人也没有醒过来。
慕流云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别人发现端倪、走漏风声的事情。
接下来就又是一阵赶路,顾不得什么疲累不疲累,一行人愣是风尘仆仆地以最短速度赶回了提刑司,在已经有个别麻布袋子里开始发出尚不太清醒的咕哝声的时候,将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关进了提刑司的大牢。
但是依着袁牧的吩咐,那些人被分别关在了不同的区域,谁跟谁都见不着,扯着嗓子叫破喉咙也没有办法让同伴听见的那种距离。
到了提刑司,那就是自己的地盘,所有人都终于松了一口气,袁牧也不着急去审问那几个一路上被秘密捉回来的蛮族,直接让留在提刑司里的衙差严加看管,其他人先回去休整。
这一路可把慕流云给折腾坏了,既然袁牧不着急去审那些蛮族人,她倒也乐得先松快松快,到家就先让红果给自己准备了热水,舒舒服服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又和袁牧一起心满意足地吃了一顿白果做的可口饭菜。
填饱了肚子之后,她先是依着约定把缝的那两个香囊翻出来拿给了袁牧,然后实在是不好意思看袁牧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绣工,急急忙忙跑回了房间。
她实在是折腾得又乏又累,躺下就沉沉谁去,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爬起来觉得睡饱了之后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清透敏锐了许多,也才意识到自己睡到这么晚,竟然也没人叫醒。
起来一打听,袁牧可没有像她这样睡到那么晚,老早就起来,吃过早饭就去提刑司衙门处理公事了,慕流云赶忙连饭都顾不得吃就跑去衙门找袁牧,以为他手头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需要处理,想要过去帮帮忙。
毕竟处理完了手头积攒下来的事情,才好腾出精力来去审问那些蛮人。
结果到了提刑司,还没来得及帮助袁牧,她就先被自己这阵子落下的事情给绊住了,一折腾就折腾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
到了这功夫,她才终于得空去见袁牧,袁牧见她精神头儿很足,便笑着示意她坐下:“左叶睡得可还好?”
“好到不能再好了!”慕流云连忙回答,“咱们什么时候审那伙蛮人,尤其是那个大掌柜?”
袁牧摇摇头:“不急,忙了大半天,是不是肚子也饿了?晚上想吃什么,提前吩咐白果准备,若是不想吃她做的饭菜,我带你出去吃也行。”
慕流云一脸懵,没想到这人到了提刑司大牢里头一关,袁牧就立刻从风风火火变得半点不着急了,本来还想追问几句,结果一眼瞥见袁牧的腰间挂着一指绣了“炸毛扫帚”的香囊,顿时便臊得张不开嘴,只能面红耳赤地跟着袁牧赶忙离开提刑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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