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扒拉开黏在身上的杜少华,将其迫不及待地甩飞。转首却是小心翼翼地扶着七荤八素的非语下了马车。
杜少华满眼哀怨,扭头看向世清欢和公子孤,然两人默契地将头扭过,全当没看到。公子孤更是一把拉起世清欢的手,将她带出马车。
生无可恋的杜少华只得愤愤地咬着衣袖,他怎么也搞不懂,老天爷既生华又何须生孤?现如今连杀一都不放他在眼里,这日子没法过了!自己又能有什么坏心思?
不过只是想抱个大腿罢了!
从马车里出来,世清欢只觉得自己突遭当头一棒。
她凝重而又怀疑地下了马车,抬脚朝里走去。
紫竹篱笆围成的院墙和制成的竹门,竹门上方挂着一柄灯笼,只是灯笼内放置的却是一颗永不暗淡的夜明珠。
朝竹门看去,两侧银白桃高高耸立两两相交,树荫下是一条青石板小路。潺潺溪水纵横交错绕着银白桃,水中不时探出一两个鱼脑袋,仿佛是在好奇偷瞄门外的来人。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非语还是头一回看到如此景观,不禁开口道。
可是世清欢此时全然没有兴趣去听非语到底说了什么,她脑袋昏沉,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是处在云来堰还是回了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上墟。
没错,二者摆设布局竟然如此相像,不不不,应该是一模一样了!
只是世清欢仍然心存侥幸,她快步走进竹门,顺着小路按着她记忆中的路线越走越快。
小路三分之二处的左侧又开了一道门,却不是先前的紫竹门,而是一道更为精致的檀木门。只是这门并没有门板,只是简单一个门框,中间同样坠着一枚鸡蛋大的夜明珠。
“灼华门…”世清欢看着嘴里不由呢喃,“灼华”是她亲自取的。
门内进去地上铺着一张素雅的地毯,左侧并齐摆着三个瑶璧华琚屏,屏风前摆放着一张琴和一副棋盘。世清欢走过去仔细瞧着那张琴,随意拨动后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千年古琴——一弦琴。
上墟的这个地方也有一张一弦琴,可是景许曾告诉她,那只是仿制的。以前她不懂,景许这般苛求完美的人,怎会容忍自己的地方有赝品存在,还那样的珍惜如宝。如今她虽还是不懂,却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离真相近了很多。
仿佛为了印证自己内心所想,她抬脚小跑,直接穿过面前的小溪流。溪流对面是被银白桃笼罩的一处院落,世清欢直直跑到房子前五百米处才堪堪停住。
这一刻她有些庆幸又有些难过,这里没有自己和景许亲手种下的梨树,只有两个相依相伴的坟茔。
她举目四望,心越来越低沉。这里如果不是少了一棵梨树,多了两处坟茔,她真就以为自己回家了!
“清欢你怎么了?”追赶来的公子孤看到世清欢失魂落魄地半跪在坟茔前,他担忧地开口问道。
然世清欢只是怔怔地盯着墓碑,上面一个是“先师天机老人”,署名“杜云雨”。另一个是“爱妻杜云雨”,署名“杜云天”。
也不知是魔怔了还是怎的,世清欢看着“杜云天”三个字,不禁抬手覆盖其上摸了摸。
结果上面的“杜云天”竟被擦拭掉变成了“公子孤”。
“清欢,这不是我……”公子孤走到跟前也是看清了碑文,一时间有些着急解释道。
“我知道。”世清欢打断公子孤的话,“看日期,距今已有一百年了。而你也不过与我一般大吧。”
后面赶来的杜少华等人,见着眼前一幕,皆十分震惊。尤其以杜少华为重。
他在云来堰长了二十年,这二人的坟茔是他从小到大一直跪过的。一个是开山祖宗的媳妇,另一个是他媳妇的师父,据说二人都是虎威山开山不可或缺的主力。
对,杜云天是他们虎威山的开山祖宗,只是杜少华竟也不知,自己跪拜了二十年的坟茔,看了二十年的墓碑。有朝一日会突然变成“公子孤”,虽然此公子孤非彼公子孤,但是这也未免太特娘的巧合了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