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大师吃力得抬起眼睛,说道:“二王子……人早已经走了……别徒劳了……”
孟源隆眉头微皱,一脚踩在承恩大师脸上:“不说是吧”
这边的汪霆刃咬牙道:“……要杀要剐,来个痛快……只求你,放过我师父……”
孟源隆回道:“你又不告诉我那人的下落,凭什么让本王放过他?”
谁想他正说着,那汪霆刃暴起一头青筋倏地向他扑了去,孟源隆随从眼疾手快将那带血的长刀再次拔出:“二王子当心!”
“霆刃!”
眨眼那汪霆刃即被对方一刀抹了脖子,顿时间血光挥洒,直溅在那张死不瞑目的脸上,承恩大师亦颤抖得闭上双眼。
而此时,头顶孟源隆的声音再次落下:“老头儿……你呢?还是不打算交代吗?”
许久后,承恩大师这才低低哽咽声道,却说着无关他孟源隆问题的话:“璃儿……是外公不好,以为给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谁料……竟是外公一手将你送入了这,虎穴之中……”
……
“常钦……爹来了……爹对不住你……更……对不住你的女儿……”
……
——
‘师父!您终于来找云蝉了,云蝉好想你啊,这段时间您到底去哪儿了?’
‘蝉儿乖,为师去了趟中原,遇见了为师以前的一位故人,对方百般挽留所以啊,就多歇了几日……看看,为师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哇,这拨浪鼓竟然能做成这个模样,好漂亮啊师父!’
‘蝉儿喜欢就行’
‘对了师父,中原好不好玩啊,云蝉也好想去中原,要不师父您给云蝉讲讲,那里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好不好?’
‘中原啊……从那大祁山出去,过了边境地界就是了……那里的饮食啊可不比这孟尔多国差,江水鱼味美可口,好竹连山觉笋香……还有啊,那里的百姓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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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祁山谷,谷沟狭长,峭壁冲天,谷中一队车马缓缓驶着,夹杂在车队中央是两具尤为醒目的男尸,尸体均由堆砌的芦苇杆子随意遮盖,露出的一条手臂垂吊在车轮间荡来荡去。
那样子似乎更像是故意做给谁看一般,骤然崖壁几颗碎石滚落下来,为首的孟源隆促步停下,手臂一抬,其余士兵即立马进入备战状态。
与此同时那山端果然一道人影儿闪过,孟源隆那随从即刻便喊道:“在那里!追!”,声落士兵们拔刀便纷纷往山头冲去。
幽幽林间,一个头瘦小的橙衣女娃搂起自己裙摆匆匆跑着,泪水在她脸上挥洒,满脑子全是方才那马车板上两具男尸的画面。
“师父……师父……”
她深知自己又是偷偷一个人跑出的皇城,死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又有谁知道,人家回去不过装聋作哑而已,可她岂止白死……
孟源隆,你个天杀的!简直就是一活畜生!大混蛋!畜生不如!
纵然此时的她将对方心里千百遍咒骂,也难解她一丝的心头之恨。她甚至想起之前在那炼药房密室对方和她说起的那番话,当时阿珍转移了话题,说这是他孟源隆的激将法而已。
他们是亲兄妹,却又为什么一次次与她针锋相对,处处为难她,甚至不惜杀了几乎将她一手带大的师父。
她真的是这孟尔多国的郡主吗……
自己和他孟源隆真的有血缘关系吗?
她正慌乱着神子,落叶被踩踏的窸窣声逐渐从她后方传来,易容后的孟云蝉不由回头一看,怎料与对方一领头士兵的目光撞个正着。
“在那里!就在那里!别跑!”
她就这样没命奔逐着,脑海里全是承恩大师与她从前的点点滴滴,泪水挥洒在她脸颊,几乎浸透了胸怀。
恍惚间,她脚突然踏空,直到跌滚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眼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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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山头,广漠的平原上群兵跪拜,黑压压得好似给大地铺了层墨毯,兵器着地的声音哗哗作响,个个脸上写着坚毅和忠贞。
“誓死追随王爷!誓死追随王爷!”
群兵呐喊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势气也越发蓬勃恢宏,久久不散。
直到他们的首领高举酒盏,大家这才安静下来。
“我敬诸位这么些年对辇郡王的誓死效忠,敬诸位,不嫌弃我这刚打完败仗的小王爷……从今往后,我季某定不负方才大家一口一声的‘誓死追随’,来日,定还你们片安宁净土!”
“王爷威武!——”
……
晚餐期间,篝火前坐着季奎沛与段进夫等人,几人交流了阵,那季奎沛不知从那弄了根树枝出来,在沙地间捣画了番,并道:“看明白了吗,水路不止这条,不过我猜对方定也留有后手,那我们便先在此地扎营,而后再从这里,还有这里,逐一突破”
段进夫疑道:“王爷,末将搞不懂,您直接说需要兄弟们做什么吧”
安静了半天的莫柯扎突然搭话道:“此沟壑我知道,和大祁山谷那条主路相似,但地势极为险峻,百年间所经的战役无论哪方军队,几乎都极默契的直接忽略此地……王爷,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您这是想先在此地扎营,然后再从后方分三个点去逐一突破对吗?”
季奎沛浅笑道:“莫前辈懂我,晚辈正是此意”
莫柯扎道:“倒也是个不错的策略,如此地势,怕是需要费些劲儿了,兵力,物资以及各种后方补给,王爷,这”
季奎沛道:“前辈不急,我们还有极多的时间商量这之后的细节,眼下要麻烦二位的,是晚辈去太常山会见那太子季曜晟的事”
旁边那段进夫这才道“有什么是需要末将做的,王爷尽管吩咐!”
……
月明星稀,士兵们陆续回到营帐里歇下,篝火前那三人亦谈话完毕,几人就要起身,一只黑羽鹫鹰突然栖在季奎沛肩头。
见它不停得捉咬着自己,季奎沛一时觉得很是反常,将段进夫和莫柯扎打发离开后,他这才问。
“你是想叫我去什么地方,对不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