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外,孟源隆急步奔来,惊瞪着眼道:“她要干什么??”
苏愕支吾不语,孟源隆即刻拧起他的后领:“你,进去把她给我弄出来,快点!”
苏愕欲哭无泪道:“二王子饶命,属下,属下不,不敢去……”
孟源隆即刻大怒:“你胆敢不听本王的,是不是活腻了?!”
那苏愕索性向他跪了下去:“二王子放过属下吧,属下儿时被那牛儿伤及过尾椎,从此便留下抹不去的阴影,实在没有勇气再靠近它们啊~”
“你!”
孟源隆刀拔到一半,头顶突然滑过团黑漆漆的东西,目光追随去后,才发现竟是只草原鹫鹰。
此鹰多以族种出现,性情凶猛,体大雄壮,少有落单低走的,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它正在牛群上方低空盘旋,路线诡异,没人知道它因何而来,来做什么。
赛场内,孟云蝉手持弯刀条件反射往后退着,未回神,那鹫鹰倏地似一柄黑剑直倾而下,疾风般向那牛群袭去,牛群瞬间被击散,赛场顿时间就陷入一片混乱,牛群四蹿,众人惊呼直逃,混乱中,赛场栏栅被牛群冲撞成渣,几名腿脚慢的士兵因此成了它们的脚下魂。
浓浓的尘埃中,孟云蝉将自己缩在一个石桩子下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逐渐恢复平静,静到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时候,她这才敢支开一丝指缝,露出只眼睛胆战心惊得窥着外界。
而那只黑羽鹫鹰哪也没去,就站在一块微微拢起的小沙丘上,正无事可做的模样用它的尖嘴顺着它的毛羽。
顿时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你让我过去看看,我,我就看看,不会对他做什么的……好不好?”
她知道,有人就埋在那沙丘底下,无论死活,她想如果万一呢?
“我我这就放下武器,你,你看,我手上没东西了,对不对?让,让我看看,我,我就看一眼好不好”
放下弯刀的孟云蝉就蹲着的姿势,一边对它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得向它的方向摞动着步子,那步子小到仿佛根本就没动过。
奇怪的是,那只鹫鹰好像就听懂了似的,拍了拍翅膀,飞到一不远处的石柱上端栖下。
当连滚带爬的她去到那沙丘处,三五两下在尘埃中抛出男子的时候,孟云蝉整个人几乎傻掉,内心深处仿佛被一把尖刀撩起般难受。
阳光之下,男子身上仿佛泛着层幽灵的光辉,青灰色的脸上鬓发散乱,露出年轻的额角,他双目紧闭,乌唇微启,露出黏满尘沙的牙齿,嘴中似乎还有多好还没说完的话。
他死了……
他还是死了……
……
不对,一个刚死的人,腹部为何却如此僵硬?
“师父,对,师父一定知道”
……
于是在那片了无边际的黄土之上,一个头娇小的女娃就那么吃力得驾着一具男人的身体艰难途行着,身后留下两人参次不齐的脚印,逐渐延长在望不到边际的地方,好似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
——
夕阳西下,红霞映天——
孟源隆带着兵队忙慌慌得又回到方才那斗牛场上,由百余号人组成的兵队在赛场中央一分为四,又快速向四处奔去。
“郡主!——”
“郡主!——”
士兵们努力寻着,大到岩石缝下,小到野兔洞穴,丝毫不放过每一存地方。
赛场中的孟源隆垂首不语,拳头捏得咯咯直响,转身又高高揪起隔壁那苏愕的领口,咬了咬牙,却骂不出一个字来。
“二王子息怒,郡主她千金之躯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儿的!”
苏愕说完咽了咽喉,孟源隆慢慢将手从他领间松了回去,垂眸道:“……平日里她总和她的那位好大哥沆瀣一气,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在她眼里,永远永远只有她那好大哥,我就是个屁……”
苏愕忙道:“二王子,您可别这么说自己,属下愚钝,眼下也不知怎么安慰您,属下”
孟源隆道:“方才你也看到了,父王听了消息直接就晕了过去,苏愕,我们这回才叫真真的闯祸了……”
两人安静了会儿,孟源隆缓步往前走着,忽地又停了下来,迎着晚霞,背影在地面投得很长。
“苏愕”
孟源隆突然一唤,苏愕忙上前道:“属下在!”
孟源隆喃道:“他快回了吧……”
苏愕不解:“什,什么?”
孟源隆道:“他孟尔泰,快回了吧……”
苏愕微惊:“二王子,您,您为何突然这么问?”
余辉之下,孟源隆许久才道:“就在方才与你说话的功夫,本王突然明白了件事儿,有些时候啊,演戏不用演得太足,就拿他孟尔泰来说吧,一味让别人敬他英雄好汗,头衔‘草原苍鹰’,殊不知这头衔越高,肩负的责任就越大,这种的,就叫作装过了头,演过头……”
苏愕正在心里琢磨这番话,接着又听道孟源隆不慌不忙得声音传来,他说。
“你说他究竟图哪般……到头来,这孟尔多国,不还是落在本王手里……”
苏愕下巴微托,反应过来后当即就向那背影跪下。
“属,属下参见大汗!大汉万岁万岁万万岁!”
“收拾收拾,回吧……后面,还有得演……”
……
夜幕降临,一路人马正要原路折回,林间突然蹿出群鸟儿,树叶被震得沙沙作响。
许久后,那四周看似恢复寂静,孟源隆却犹然生出种不详的预感,没多想,便带着兵队离开了。
……
隔日夜里,夜幕星河——
孟尔多大营外篝火映天,偶尔几名侍从手端水盆忙进忙出。营中,孟达梵气若游丝得躺在榻间,榻前正跪着那孟源隆以及苏愕等人。
孟达梵喘着气道:“你说这场斗牛大赛是蝉儿一手策划,可她却,在至关生死之际冲去那赛场捞人,你告诉我,这是为何……”
孟源隆道:“父王,儿臣也不清楚啊,兴许,兴许是她最后见那赛制过于残忍突然就反悔了?”
声落榻间的孟达梵立马坐起,怒道:“还想骗我!你妹妹自小连只蝼蚁都不忍伤害,你却告诉她亲手策划出这样一场比赛,我陪你们去观赛,在那席间百般配合你,就是想看看你孟源隆到底想玩什么花样!二王子……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竟还想欺瞒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