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2(); “累啊!”回到寝帐,躺在榻上,拓跋珪瓮声瓮气感慨一句。
很难想象,汉魏晋三朝贬抑的“暴君”秦始皇始终保持一颗勤政之心,十年如一日,批阅数百斤的奏章。
独孤芷、挛鞮玉儿二妃俱在,独孤芷曼妙的深姿袅袅而动,秀发像平日里梳得清爽英武,莲步轻移,去靴上榻,轻揉起拓跋珪的两鬓。
手上动作不停,又听她温柔地关切道:“大王是一国之君,万民景仰,儿郎期冀,再是勤于国事,也要顾念身体……王驾在外,妾身时常担心不已。”
脑袋枕在枕边人的酥胸上,馨香入鼻,再听上一句体己话,感受着萦绕在耳边的热气,拓跋珪无比惬意,以往他的印象中,独孤芷美则美矣,但是缺乏一些女人的媚与柔,不想今日,她却是展现出了柔的一面。
闭着眼睛,顺着感觉,拓跋珪抓住独孤芷放在鬓上的玉手,笑道:“国家初创,东南西北强敌环绕,只怕往后战事会更多,你又如何担心的过来”。
独孤芷没有接话,挛鞮玉儿绾着高高的灵蛇髻,搭配上一根精致简约的木簪,容颜昳丽,她轻瞥一眼独孤芷,低下身子趴在拓跋珪身前,事弄起来。
没有少儿不宜的画面,普通的捶腿罢了。
挛鞮玉儿唇角含笑,温声说道:“既然大王不想让后宫担心,不如下次出征带上妾身,侍奉照料。”
“你?”拓跋珪睁开眼眸,抽回身后的手,目光停留在挛鞮玉儿丰腴的身姿上。
听出拓跋珪语气中的轻视,挛鞮玉儿眉宇间罕见地显露一股刚强:“大王切莫轻视妾,妾自幼弓马娴熟,冠绝诸姊妹,不输须眉。”
独孤芷审视挛鞮玉儿一眼,眉头轻挑,方才的博雅谦和不在,转成一股独特英气:“军中岂有女子乎?若大王领女子入军营,军心必乱!”
挛鞮玉儿见状,加重手上动作,玉颈一扬:“商有妇好,新有吕母,阿芷何故轻我辈女子邪?”
“大王如果想打败仗,就带着她吧!”独孤芷与挛鞮玉儿争锋相对。
“齐将田单编妻妾于行伍之间,汉朝关西诸郡以妇女戴戟操矛,挟弓负矢,击破羌军,周、秦、汉三代女子从军出征的次数不在少数,难道他们都兵败了吗?”
“……”
火花迸现,拓跋珪渐渐回过味来,二妃争锋的表面是在女子是否可以从军,实际上是在争宠。
如今再看,方才食案之上一团和气的气氛,百分百是二女相忍的妥协,此刻,才是真实的后宫状态,对于二女之间的敌视,拓跋珪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关系太过错综复杂了。
相处日久,拓跋珪也渐渐了解独孤芷性格,懂礼仪、识大体,聪颖过人,人情练达,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性情强势,从贬义方面来说,有善妒的倾向。
当然,这算不得性格缺陷,也不影响她总御后宫、母仪天下,只要不善妒到独孤伽罗的程度,拓跋珪还是可以接受的。
诸事纷杂,拓跋珪又往正在筹备的大朝会上加上一项议事——后宫嫔妃品级制度。
思虑间,二妃仍在据理力争,拓跋珪拍拍卧榻,出声打断二人:“此事,孤已有考量,勿要再吵闹了。”
“是”二女对视一眼,这才作罢。
二美在侧,拓跋珪完全没有一龙二凤的想法,尤其是对上独孤芷这样不让须眉的女子,这种想法提都不可能提出。
不过,这事终究须得有个说法。
拓跋珪伸手抚上挛鞮玉儿的玉颊,一股温热的触感涌入心间,正色说道:“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为君者,自然要有为君者的担当与责任。
先祖以骑射立国,从未有过携后妃作战的旧例,入营侍奉一事,便做罢吧”。
“你先下去,明日,孤再去看你!”
尽管挛鞮玉儿性情恬静,更得拓跋珪之心,但是在二妃之间,拓跋珪毫不犹豫选择了更有利国家社稷的独孤芷。
挛鞮玉儿什么也没说,拨开拓跋珪抚在面颊上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独孤芷,眼中一行清泪落下,凄然一笑,转身离开。
拓跋珪眉头微凝,却终究没有出言,名分高低,品级尊卑,终究是要定下的。
往后几年,魏国向塞北、漠北扩张的军事扩张不会停下,拓跋珪既不放心让宗室领兵,又要面临非宗室不好指挥宗室、国族子弟的问题,只能亲征。
帝王亲征异域,后方自然要确立完备的留守制度,留守人选。
太后倒是有总领百官的威望,可惜身染疾病;挛鞮玉儿美貌有余,智慧不足;张衮、燕凤一干汉臣,没有根基,全凭魏王支撑,在朝堂上尚有影响力,但民间、军方根本不会买账;庾岳、于栗磾威望不足以总领诸事;此时此刻,独孤芷已经是唯一的留守人选了。
当然,若要以独孤芷为留守,就必须将她的身份,提为王后。
不过,要将她立为王后并不是一指诏令那么简单,按照鲜卑习俗,嫔妃需要“手铸金人”成功,才能为后,不论接受手铸金人占卜的妃嫔出身如此,是否得宠,是否生子,是否贤能,只要过不了手铸金人这一关,即便再怎么受帝王宠爱,也不能被立为后。
但是,手铸金人的难度非常大,冉闵称帝之时,铸金人不成,燕王慕容儁大喜,燕国君臣皆认为冉闵不得天命,遂大举进兵,两年之后,慕容儁灭魏称帝。
北魏末年,权臣尔朱荣欲行谋逆,手铸金人三次,均未成功,尔朱荣大为惊恐,认为天命不在尔朱氏,放弃了篡位的想法。
“大王还是去寻玉儿吧,妾这里,明日再来就是。”另一边,独孤芷见拓跋珪一动不动,真切感受得到他心情并不好,不由暗恨自己妒心发作,温柔地表示着关切,想要替他纾解一番。
闻言,拓跋珪定了定神,郑重说道:“到孤身边来,孤有一件大事和你说。”
独孤芷一惊,眼睑微垂,心念几转,却始终想不到什么关乎自己的大事,和衣卧在拓跋珪身侧,二人四目相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