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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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洒在沧浪亭,使得飞檐处熠熠生辉,凌安行至中途不由得驻足观看。

    凌父虽然不是官宦,凌家也非钟鸣鼎食之大族,但论起景致,凌府的确是一绝。

    小叔凌定明看到凌安,难掩惊喜喊道:“安儿!”

    凌安回头一看,他穿着青底十字纹的窄袍胡服,手中正拿着账本,笑容可掬,问道:“你今日气色不错,可是好了?”

    前两日叶氏请了好几家方士来府上,府上人都知道凌安身子或有些抱恙。

    凌安见他关切,心中虽然仍有些迷糊这次昏睡之事,但有礼回道:“叔叔,我今日感觉好多了!您这是要去哪里?”

    定明看凌安注意到自己手上的账本,笑着解释道:“我们是前日刚回来的,一进门便听说你身子不爽,大哥这几日就都在府上陪你和嫂子,这有些铺子上的杂事我就担着了!”

    凌安明白过来,略尴尬地笑笑,知道自己给大家添麻烦了,便不打扰小叔忙正事,说着要去叶氏房里去。

    定明却宠溺地摸摸凌安的头,摆出长辈样子,道:“你这娃娃,真是让人不省心,早日将你嫁出去,阿兄和嫂嫂也就要放心了!”

    他不过只大了凌安七八岁,也是刚娶妻不久的年纪,凌安毫不客气地扬起头,一把打开他的手,鼓着腮帮子气道:“才不要才不要,我还要留在家里看着小侄子侄女出世,向你讨酒吃呢!”

    定明一听别人说他,也窘的不行,抬脚就要走。

    凌安也不拦他,好笑地看着他腋下夹着账本,慌忙逃走,转过身来雨竹说:“我们走罢!”

    雨竹却忍不住叹了句:“看来阖府上下都在为小姐的婚事着急呢!”

    凌安没好气地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还不快点走!”

    ……

    凌安在堂上坐了一刻钟,叶氏才整理好衣裳出来见她。

    叶氏这几日不见,看上去憔悴不少,眼圈周围略有发黑,想是因为真心关切没有睡好。

    “阿娘!”

    又有一男子穿着石灰色直裾出现在叶氏身后,凌安定睛,露出惊喜,跑过去扑在他怀里:“阿爹!”

    定远甚宠这个小女,将她搂在怀里。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阿娘总爱迷信些江湖术士,我总觉得不妥,但万幸,你倒是醒了!”凌定远看见凌安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眼前,心中顿生了几分对于那些术士的好感。

    凌安也不知如何解释,她仿若重生,又似只是大梦一场,因此避重就轻地答道:“想必是前几日太累了,我便多睡了些时候,但醒来时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她右手卷着袖子,低头轻轻地说话。

    叶氏性子急些,拉过凌安来她身边,只喜道:“我说着安儿定是回来的路上撞上了些什么邪物,大师来喊一喊魂便好了!过几日我再去还礼,这事可就彻底结束了!”

    凌安改了往日的风格没有说话,凌定远就更加收了担心。

    他原本就怀疑,凌安这次昏睡完全是装的。

    毕竟她是有前科的人,幼时学千字文时,她三天两头便借口生病,推了先生的课,叶氏总被她骗过去,只有凌定远偷偷地注意到凌安躲在房里大快朵颐地吃烧鸡。

    也许,凌安这次又是为了躲过婚事,才出此计策。

    但他一向爱女,没什么原则,只一概由着胡来。

    凌安活泼快乐,便是他心之所愿。

    “阿爹,这次生意可还顺利?”

    叶氏着人端上早膳,插了一嘴:“你问些生意上的事情做什么,这都是你哥哥和你阿爹该操心的,既然这次好了,就快安心坐在家里来,我下午便让媒氏来家里一趟!”

    “没什么的,说给她听听也无妨!”凌定远道,凌安挽着他胳膊坐在他身边。

    阿爹和阿兄能走南闯北,她最远只能去个城隍庙而已,这是莫大的遗憾。

    凌安献殷勤地夹了个凌定远爱吃的油团放在他面前的青花瓷盘上,托腮注视,洗耳恭听。

    “景德镇瓷器确实相较我们这边,品种齐全,瓷质优良,造型轻巧,装饰多样。我去了那边才知道,有青花、釉里红、古彩、粉彩、新彩、釉下五彩、青花玲珑很多种,其中尤以青花、粉彩产品为大宗,颜色釉为名产。釉色品种很多,有青、蓝、红、黄、黑等类。仅红釉系统,即有钧红、霁红和玫瑰紫等,均用“还原焰“烧成。”

    叶氏对这些东西不敢兴趣,但凌安却打起了小算盘,潭州人们已经家家户户都用起了瓷器,哪家有个新添屋舍的,红白喜事的,都少不了瓷器随礼。

    “青花,玲珑,古彩,粉彩,很多都是我们这边没有的式样,要是随便能有一样过来,潭州的富户们为了争奇斗艳,都会爱买,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凌定远连连点头,交口称赞,凌安的想法与他一致。

    “阿爹,你这次进了多少货回来?”

    凌定远却叹了口气,一下子便敛了笑容,心中郁郁。

    叶氏给父女二人打了两碗红豆粥,大声说道:“你们先吃饭,大早上的便要将家里弄得像账房一样!”

    凌安扶碗,拿了勺子低头吃饭,忽然想起来,乍问:“我阿兄呢?他也回来了罢,怎么没有来看我?”嘟了嘟嘴,似非常不满。

    叶氏嗔怪她:“你这没良心的,他这几日忙的脚不点地的,每日晚膳时都来看你,你还要冤枉他!”

    叶氏偏儿子,凌定远偏女儿。

    凌安努努嘴,朝着叶氏“哼”了一声。

    她偷眼往凌定远那边一瞧,却见阿爹胡乱地塞了块胡饼进口,好似神游在外,在思索旁事。

    “安儿,若你也是个男子就好,我们凌家该有个仕途后人……”凌定远忽然抬眼说道。

    凌安咂摸出,肯定是阿爹在生意场上遇上难事了,不然甚少开口说出这样的言语。

    他一会就吃好了,丫鬟递上条热毛巾擦了嘴便要出门,走到门口处,回头却看了凌安一眼,道:“带你去铺子里看你阿兄,去不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