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十年过去了。
一样的战乱,走到那里都是离别和死亡,他满天下的游荡,形单影只有如孤魂野鬼。
十年里他风一样的衰老下去,身上长久的被死亡的气息所包围,他成了一具行尸,没有欢乐悲伤,了无生趣却不能结束,他就这样飘荡着,从一处到另一处,永远部让自己停留下来。
十年中江湖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老一辈的名人们消声灭迹,新一代的高手开始崛起,镜帝风后四次赌斗,声名如日中天。金刚一门却悄然衰落了,九如祖师失了踪迹,生大士远走天涯,留在中原的渊头陀冷眼观世,面对最惨烈的屠杀他也只是冷冷旁观无动于衷。十年之间没有人见过他出手,有人断言他已经废了武功,金刚一门的技艺早已失传。连他们的慈悲之心也早就不在了。
他毫不在意,依然独自行走。
但最后他还是累了。
回到天山才发现,十年间的变化实在很惊人。
熟人已经不在了,就连绿衣人摆酒招待他们的那个被她称为小禽村的地方也被人捣毁,成了一片废墟,原先摆酒的大堂的位置,赫然是一座小小的坟墓。碑上刻着“师母柳莺莺之墓”,落款是“弟子风怜敬立”墓旁是一座小屋,白衣孝服的子倚门而立,对墓发呆。
渊认识这个人。
江湖中最绝顶的两个高手之一的风后,但现在却只是个守孝的普通子。
她也认得渊。
“我在她的墓碑上完成了她这一生的愿望。”他和渊并排坐在墓碑前,玩弄着手里的茶杯,“她是个奇子,但一生都没有得到幸福。”她默默垂泪。渊悄然无语,他知道墓中人的故事,当然也知道面前的人的故事。
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她忽然笑起来,“我不会像她这样的,绝对不会。”她坚决的道。可是她已经绝望了,四次约战镜帝她都落败了,而且就算战胜了他,这个聪明的子也该知道,那个人的下落也部是她能知道的。
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来麻醉自己。
渊在小禽村住了三个月,没天都在柳莺莺墓前静坐,小禽村的酒窖还在,酒也还在,渊天天喝得大醉,整整的在天山冰冷的土地上呼呼大睡。风怜则不同,她一直都在钻研武学,她会趁着渊清醒的片刻向他请教武学,有时候甚至会和他试试手,远着时就褪下他冰冷的外表来,变得暴躁易怒,稍有不称意就摔掉手边的一切,大肆破坏,风怜此时就紧紧的护着墓碑,任由他满地的疯打,直到他逃到雪山上去一整一整的哀号。
闹了三个月之后,渊突然平静下来了,他将金刚一门的武功尽数传与风怜,然后决定下山。
但风怜留下了他,最后一,风怜终于部再研究她的武学,两个人坐在墓碑前喝酒,渊这才发现,这个异族的子和她的师母一样有着惊人的海量,喝得越多就越清醒,也越是兴高采烈,最后干脆抱着酒坛在墓前跳起胡旋舞来。
她高声的唱一首歌,用的却是胡语,她一遍又一遍的唱,一直唱到泪流满面,最后支持不住的伏在地上放声大哭。“昆仑!昆仑!生我于斯,亦毁我于斯!”
有人靠饮酒逃避现实,而有人则只有喝酒时才能面对现实。
那一,渊不曾醉。
风怜第二天便回复得一点事都没有。
她倚在墓碑上顾盼嫣然,“看看这个小禽村吧,它被你的师傅毁了。”她笑道:“我和你的师傅来给她送终。”直爽的子没有一点避讳,“他们谈笑半之后她就死了,他在她面前坐了七天的枯禅,然后把一切都毁了,临行的时候也不向我道别,的就走了。”
“不过他给我留了字的。”她叹息了一声,“他让我在你在这里闹够之后再告诉你,让你去天生塔和他告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