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大不都能自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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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舅母带着陈之华来了侯府。



    到了二门下车,看门婆子一看,吃了一惊。



    侯夫人没通知,今天舅太太会上门呀。



    这可怎么办?



    放进去,回头夫人罚板子扣月钱,谁也喊不了冤。



    可不放进去。。。。这是世子夫人的亲嫂子,里外都知道多亲近,连世子爷都很敬重。。。。



    于是很为难。



    上次受伤的王婆子,现在也是门上的小管事了,赶紧安排人去禀报夫人,又使眼色让人去通知世子夫人。她自己赶紧凑上来搭讪“哎哟是舅太太和表小姐啊!真是贵客!舅太太您在京城还习惯吧!听说咱们舅老爷升职了呢!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像这么快的,整个京城也是数得着的。”叭啦叭拉的套着近乎,但没请她们往里走。



    舅母才明白昨天女儿是什么意思。。。。



    当时脸都有些红了。



    她哪知道会这样啊。。。。心里有些怪女儿昨天没说明白。



    陈之华看着母亲这样尴尬,也有些难受,于是就接着王婆子的话说“王妈妈这张嘴,是候府有名的甜嘴哦,看把我母亲夸的,脸都红了。好,也不让你白费口舌,娟儿,给门上的几位妈妈每人一个厚厚的封赏,王妈妈独给双份!”



    王婆子一听,更是眉开眼笑,又跟舅母夸起陈之华来了“舅太太,再也没有比我们表小姐更端庄明理的了。跟我们这些下人,从来都和气着呢,出手又大方。哎哟,比京城名门小姐,一点也不弱呢!可不,咱们舅老爷就升了职,您和表小姐,这身份也蹭蹭也往上涨,说不得,将来进宫面见娘娘都是有可能的呢。。”



    这样一样,缓解了尴尬。



    一个年纪的小媳妇,也是王婆子的儿媳妇,一溜小跑的到陈凤若院里报信儿。



    陈凤若只穿着家常小袄,坐桌边烤火吃核桃呢。听到嫂嫂上了门,吓了一跳,赶紧说“快请她进来。。”



    张嬷嬷说“夫人,我去迎迎,您让她们去跟侯夫人那里说一声,没提前说,万一侯夫人。。。不是尴尬吗?”她凑到陈凤若耳边说。



    陈凤若是最怕有人看不起娘家人的,赶紧点头。



    张嬷嬷快步出来,王婆子正跟舅太太聊得高兴。



    张嬷嬷赶紧行礼“舅太太,东西打发人送来就好了,怎么还烦劳您亲自跑一趟呢。。”



    舅太太也聪明,赶紧接话说“我是正好出门,让车拐了下弯。。。。”



    张嬷嬷对王婆子说“那我们就进去了。”



    王婆子面带难色“哎。。。。”还是答应了。



    张嬷嬷低声说“你们也别声张,夫人罚了什么,我们夫人给双份补上不就成了?有世子在,没大事儿。”



    王婆子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那头侯夫人听到消息,嗤笑一声“到底是小家子气,以为在她老家呢,没事儿就串个门子。。。你们就说,本夫人在上香,打扰不得,先晾晾她!”



    没过多一会儿,陈凤若院子里来了丫头,跟侯夫人身边的人说“我们舅太太急着给世子夫人送东西,没提前说就上了门儿,世子夫人不好意思,望夫人通融一下。。。。”



    侯夫人一听,这个陈氏,倒是狡猾了。。。。



    一会儿消息又传来,张嬷嬷到了门上,把人接进来了。



    侯夫人生气得很,沉着脸就要发出责罚命令。她的嬷嬷说“夫人,您看,那头张嬷嬷迎接出去,这头大丫头来跟您报备。虽然上门唐突,但好歹给抹平了。您要重罚,到时世子回来说说道道,大年下的。。。。”也别给自己找麻烦了唉。



    “得了,门上的,每人罚一个月月钱吧!”谁不知道年底了银钱好?



    陈凤若看到嫂嫂一行进来,赶忙问“嫂嫂怎么没打发人来说一声?没出什么事儿吧?!”声音带了点紧张。



    舅母更不好意思了“没事,没事。。。就是来瞧瞧你。华儿昨天让我派人来跟你说一声,我想着刚打发人跟宜儿送信来了,再让人来,显得怎么着似的。。。。。”



    “哦,吓我一跳呢,没事就好。快坐快坐。华儿,外头冷不冷?”



    华儿行礼笑道“姑母,外头不冷,今天太阳好。姑母您怎么样?”



    “我好着呢。哦,你们去叫一下大姑娘。给舅太太上茶。。。”



    转身陪着嫂子坐下“宜儿去她二婶儿那儿了。帮着二婶照顾小弟弟,现在那小子,可喜欢她呢。”



    “宜儿懂事。。。”舅母说。



    “哼,都不知道用这个时间学东西。。。。华儿也是!年底会考,你们俩都没去。就是去了,也拿不到好名次。。。”陈凤若不高兴。



    舅母听到陈凤若数落自己女儿,心里有些别扭,转头看女儿。



    陈之华却在那里呵呵直笑,看来是一点也不在意。。。。。。



    陈凤若吩咐丫头“让朱嫂子煮点银耳梨水。。屋里头热,去去燥火。嫂嫂,哥哥升职的事,我都高兴好几天了。哥哥运气真是好啊,世子说了,可着京城,这样的也不多!”



    “是啊是啊!我也高兴坏了。这两天事情多的哦。”舅母很高兴听到这个。



    “我本来要上门去瞧瞧您和哥哥,都不让我出门。”



    “他们说的对!”



    陈之华说“姑母,华儿也去瞧瞧小宝宝。”



    “去吧去吧!哦,你要记得,进你二婶屋子,要换鞋,要洗手。你那二婶儿。。。。”陈凤若坏笑着挑挑眉毛。。。



    舅母心里又跳,这个二婶这么挑剔吗?难道是瞧不起人?



    却见陈之华笑道“华儿知道啦!”



    陈凤若跟嫂子说着话“瑞儿再有了好消息。咱们家就更好了。过了年,找个时间,好好的热闹一下。”



    “哎,到时听你的。”



    舅母有些不好意思,在心里盘算半天,还是直接说了出来“妹妹,哎呀,没想到你哥哥事情这么顺利,他那些同僚说,这样的事情,真是不多见呢。当初你让李嬷嬷来教规矩,我都没当回事。想着,何年何月才能用上李嬷嬷教的那些啊!于是就让李嬷嬷先回来的了。哎呀真是该打,妹妹,嫂子就厚着脸皮,再要一回,行不行?”



    陈凤若笑盈盈的看嫂子“嫂嫂,没问题,一会儿您就带着她回去,本来她回来要走的,让我留下了,说过了年再说。幸亏留下了,这不?就用上了!嫂子,我哥哥这才开始呢,将来只会越来越好的。”



    “嗯,希望如你所说。”事情轻易解决了,舅母心一下子放下了,笑眉笑眼的,人都显得好看许多。



    “嫂嫂,凤若有个问题想问您,冒犯了您,你可别介意。”



    “啊?什么事你就说,咱们俩,何必这么外道!”



    “是,嫂嫂,您是我亲嫂子。你进我门时,我还小,您对我是真好。过了那么多年,我心里也还记得。后来,我嫁到京城,过的日子顺心,就想我哥哥和您,想让我哥哥来,但也知道,哥哥心疼我,怕给我添麻烦,不愿意来。所以最后才想了个法子,先把瑞儿和华儿接了来。现在,你们都来了,我在京城有娘家了,这心里,别提多踏实了。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两下子,如今,周围的事,宜儿管的都比我多,我性子直,做事欠妥当,也是有的。上次李嬷嬷的事,可能是我没说清。”



    嫂子连忙摇手说“不是,不是这样,是我想的不周到。”



    “我还以为嫂子多心了呢。。。。”



    陈凤若盯着嫂子看。



    舅母一下子变得很尴尬“没,没有。真的没有。当初嫂子没想好。凤儿,您可别生嫂子气。”



    “嫂子,我什么性子您知道,您什么性子,我也知道些。李嬷嬷的事,回来我仔细想了,可不大像嫂子。。。。。是不是身边儿有人说怪话了?”



    “啊?没有,真的没有。”舅母怎么也不承认。



    “嫂子,先说明,让李嬷嬷去教您规矩,是我打心底里为你和哥哥好,可丝毫没有瞧不上您的意思,你们是我世上最亲的人哪。嫂子,我初来月事,换洗都是你教导我,帮我的。咱们俩谁跟谁啊!我对您和哥哥的事,比对自己的事都认真。也可能我做事不够妥当,但我真的没坏心。”



    舅母一听,眼泪都出来了“别说了,小姑,你什么样,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



    “哎呀,嫂子,这是说闲话,倒把您眼泪勾出来了,我该打。”



    嫂子赶紧擦眼泪“没有,没有。没事。嫂子是听你这一番话,心里高兴。”



    “嫂子,你看,要是当初李嬷嬷没回来,起码现在不会抓瞎。所以说,上次不管是谁跟您嚼的舌头,她的用意肯定是不好的,最起码,眼光不够远,能力不够强。这样的人,不亲近的就离远点。要是亲近舍不得的,那可要板啊,跟我这儿,再怎么着也没事,可要是跟外人。。。。。。。”



    “嗯,凤儿,你放心吧!嫂子来了京城,什么都不熟悉,有点心浮气躁的。你这一说,我明白多了,以后会注意了。”



    “哎,嫂子,您当初,可是咱们家那一带,有名的能干又好看的媳妇呢。”



    “呵呵,又瞎夸我。”



    “哪是瞎夸啊,回头,哥哥给您请了诰命,您可就是夫人了。这心思和眼光都要放远。我这方面差了一些,所以我家宜儿,那么小就开始帮衬。您比我能干多了,做哥哥的好后盾,是没有问题的。”



    舅母听到这话,也很高兴。



    陈之华去了二叔院子,刚到院门口,就看到小兴往外走。一看到陈之华,一笑露出小虎牙“小华。”



    “小兴。。。。”



    就见小兴,头发整整齐齐,衣服又干净又讲究,连鞋子的底边,都白白的。离近了,还有股子好闻的香味。。



    陈之华不由得想起小兴在西北的时候,黄焦焦的头发,破棉袄,浑身虱子,全身就白眼珠和牙是白的,离老远就能闻到怪味。



    到了京城,衣裳虽做的不少,但他穿得最废,不是衣裳扯了,就是鞋子露了脚底。脸上也总黑一块白一块的,头发没虱子了也乱得很,要不然就是哪里破一块连带几道血印子。都不知道他整天的去干了什么。。。



    可二叔成亲后。。。。呵呵,二叔和小兴,变化简直是翻天覆地啊。



    看着眼前打扮得像公子哥儿,可还一幅流浪儿派头的小兴,不由得摇头叹息,真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啊。。。。



    “小兴打扮这么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她戏谑的问。



    小兴一脸无奈的笑,伸着两只手,同样是干干净净,连指甲都是干净整齐的。



    “不这样进不了这个院儿啊。。。。小华,你相信么?这是我!神气吧?!唉,这一年多,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路都不会走了。”



    陈之华笑道“这样多好!省得侯爷瞪你。”



    两人说了几句,就有丫头进去说了,赵宜迎接出来“姐姐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陈之华心中暗笑,冒然上门,果然都以为有了急事。



    “我娘想姑姑了。拉着我来看看。。。”



    陈之华在门口处洗了手,又在门里换了软底鞋,这才进屋。



    林南看到陈之华也很高兴,聊了一会儿,看了小宝宝,赵宜就带陈之华出来往自己院走。



    陈之华说“娘来请李嬷嬷回去。”



    赵宜说“我知道就会有这一出。李嬷嬷不好意思干拿银子,本来要走。让我留下了。”



    “我娘能这样做,也算是好事。”



    “嗯,昨天人来送信儿的时候,怎么没说今天来?”



    “是后来定的。我让娘派人说一声来,她说姑姑肯定在家,直接来就成了。。。。。”



    两个人笑了一下,摇摇头。



    “我怕舅母累,没好意思总上门。家里怎么样?”



    “前几天刚踏实了,我爹就升职了。立刻又乱了套,这几天,上门相请的,送东西的,一天好几回!我娘手忙脚乱了,不知道如何应付。”



    “刚开始肯定会的,慢慢就好了。珊妹妹。。。。。怎么样。。。。”



    陈之华沉默了。。。两个人走了一会儿。



    陈之华说“之珊从小性子各色,娘又不分好坏的宠,一家人都要让着她。其实这些,也没什么,只是。。。。我担心的是,她会给家带来什么?说实话,要带她去叶家,我心里都不踏实。一个是怕她不管不顾的闹,让咱们两家丢脸。再一个,怕她惹出是非,谁都收拾不了。”



    赵宜在心里苦笑,这一切,上一世都有过。要不然最后大堂兄的胳膊都残废了呢。



    在对上这个表妹时,赵宜虽然有决心,但也会有种无力感。



    陈之华叹道“这么多年不见,以为她长大就好了呢。”



    赵宜说“树大不都能自直啊!”



    陈之华苦笑了下说“娘没学过规矩,想事情就简单。昨天非要找出最好看的衣服,最贵重的首饰,把之珊好好的打扮了去参加叶小姐生日宴呢。我劝半天,我看娘的意思,半信半疑,认为我太夸张。”



    赵宜无话可说。



    “宜表妹。。。。”她叫出口,又停住了。叫了这么多年的妹妹,今天改宜表妹了。。。



    赵宜也奇怪“姐姐怎么了?”



    陈之华眼圈突然红了一下“没想到,在自己家,当着自己娘和妹妹,说话还要考虑,连个称呼,都要小心别叫错了。。。。”



    “姐姐。。。。要不然,你回来住吧!”



    陈之华摇摇头“时不常回来看看姑母,就很好了。家里事情不少,我得帮着娘。爹爹运气这么好,可不能因为琐事而打扰到。我也很想爹娘,想多陪陪他们。”明年,大概要谈及她和长峰的婚事了,还能陪父母多久?



    “这倒也是!”



    回到屋里,舅母和陈凤若还在谈天。



    “舅母。”赵宜赶紧跟她见礼。



    “哎,宜儿去二婶儿那里看小弟弟去啦?”



    “是啊舅母,这个小弟弟,长得太好了,三个弟弟中,属他长得好。”



    陈凤若说“孩子小,现在还没抱出去,嫂子,过年的时候再看看吧,长得是真好。你妹夫都说,不像是能打仗的!”



    呵呵。。。。几个人在说笑。



    “宜儿,你舅母说,家里最近可忙了,接了不少贴子,收了不少礼物,舅母有些忙不开,一会儿想李嬷嬷带回去帮帮她。”



    赵宜笑道“好啊,舅母还需要什么,直管说。等过了年,宜儿也可以过去帮您呢。”



    “哎,等过了年踏实了,宜儿过去陪舅母住几天。”舅母感觉赵宜很体贴。。



    “好呀舅母。过年的东西,您准备时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问宜儿。”



    “好!咱们家目前关系还不多,人口也少,刚在京城安定下来,你舅舅说,别太麻烦,只一家人团聚就好了。”



    “舅舅想得周到。舅母,舅舅的事,我祖父都说,运气是太好了。但运气太好,未必不会引起别人嫉妒。所以咱们走的高了,走得快了,就更要注意脚底下。京城贵人多,个个表面都是笑盈盈的,可那一肚子花花肠子,不知道拐多少道弯,不小心得罪了人,也是很麻烦的。您马上要带着姐妹出去应酬。大表哥也正要出仕,家里家外都需要咱们一起应对呢。”



    嫂子也不笨“宜儿说的是。”



    回去的路上,舅母沉浸在一种情绪中。



    当初自己娘家是看不上陈家的家世的,是自己,看中了陈襄若。



    进了陈家,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人口简单,陈襄若,正直能干,对自己没话说。小姑子也天真率直。家里都她说了算。



    她了解陈凤若,心思单纯,敬爱哥哥,顾娘家。来到京城,吃的住的,使的用的,连伺候的人都给安排好了。每隔二三天,就送吃的用的来。



    就算没这样,自己心里也是十分的喜欢这个直爽的小姑。



    但是那天,怎么就让珊儿说的搂不住火呢?



    ————带回李嬷嬷,给她腾出二间好屋子,让她自己安排一下。



    就去找了小女儿。



    陈之珊今天早晨起得迟了,醒来发现娘和姐姐都去了赵府,她就担心是不是会将李嬷嬷带回来,她恨李嬷嬷那种总是很了然的表情。



    自己忐忑了一上午,果然,她娘进来,就把李嬷嬷回府的事情跟她说了。



    还说“珊儿,咱们家,的确需要李嬷嬷这样的人。”



    陈之珊不说话,脸色难看。



    “这几天,娘累得很。实在是应付不了,李嬷嬷回来,你要好好跟她学,帮着娘,把家撑起来。”



    “您不是有个懂规矩的大女儿么?还要女儿做什么?规矩,我是学不会的。”



    舅母一下子也生了气,刚说她几句,她就哭闹起来。



    舅母一下子又卡住了。



    偏这个时候,陈襄若一脚迈进来,原来他回来拿些资料,正好在大门遇到送礼的,来叫老婆应对,却正好听小女儿又在哭“这是怎么了?”他站在女儿卧室外面的起居室问着话,本能的没好气儿。



    舅母吓一跳,陈之珊也是赶紧从床上坐起来。



    “珊儿病了?”



    “没有!”舅母和珊儿一起回答。



    “没病?现在什么时辰?你怎么还躺在床上?还哭啼啼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珊儿就是困了,睡了一会儿,就要起来。我说了几句。。。。。”舅母也不知道怎么圆这个话。



    “穿好了衣裳,出来!”陈襄若在那里严肃的说。



    舅母赶紧给女儿穿上外衣,两个人出来,陈之珊委屈的坐站那里,擦着眼泪。



    陈襄若一股子火就上了头“你到底是怎么了?委屈成这样?你说出来,今天为父给你做主。”



    “爹,我没事!”



    “没事你哭什么?你说!”舅舅转头瞪着舅母。



    舅母说什么啊?



    又不敢编瞎话骗丈夫。“今天我去妹妹那里把李嬷嬷请回来了,我想让珊儿一起跟我学学规矩,珊儿可能是。。。。可能是害怕。”



    舅舅看着陈之珊儿说“去请李嬷嬷?为什么会去请?那些日子宜儿不就把她留给你了吗?”



    舅母难堪的说“我怕妹妹那里离不得,就。。。。就送回去了。”



    陈襄若脑子嗡的一声,当着女儿,不好与她发作。



    “珊儿,你今年可不小了。原来在老家,整天就咱们一一家人,偶尔走动的,也是亲戚。你娇气点,我和你娘都能包容你。使个性子,亲朋好友也不与你计较。现在,来了京城,那可跟老家不一样了。动不动就这么哭,可真不是个事儿。你怎么样才高兴?你跟爹说。爹听你的。”



    她说什么,低头不语。



    “说话!”舅舅猛的拍了一下桌子。



    要在平时,舅母肯定就要拦了,今天,她犹豫了一下,没出声,也低着头。



    陈之珊吓一跳,下意识就要大哭,一看娘的样子,眼泪又回去了。



    “爹爹,珊儿没什么。”



    “没什么?你自幼身子弱,这家里,我,你娘,还有你的兄姐,甚至你弟弟,都关心着你,让着你。什么你都是第一位,来了京城,你姑姑也格外看重你,吃的穿的戴的玩的,给了你多少?那燕窝,咱们家就你一个人吃吧?贵重的首饰,你一样不少。你表姐,就大你几天,什么好东西也都想着你,可你看看你!动不动就是这一副委曲流泪的样子,你到底哪里委屈?你说!”



    她第一次被爹爹这么说,吓的要命,但感觉没面子,十分的不服。



    “爹这职位一定,以后来家里的客人也要多了起来,爹和你娘带你们出去做客,也会多,你将来走到哪儿,都是这一套?京城,你也看到了,跟老家完全不一样,学点规矩,看看人家怎么穿衣打扮,怎么说话,怎么行事,于你自己也好啊。你虽然身子弱一些,可这些年,你娘给你补着,到底没有大碍,不要自己这么娇纵自己。为父虽然升了职,可在这京城,真是数不着的。我多说,你也可能听不明白。但,从明天起,你要跟李嬷嬷学规矩,要是不学,你就跪后屋陈家祖宗牌位。”



    “是,爹爹。”陈之珊到底害怕了,答应了。



    舅舅很不高兴的看了舅母一眼。“外面有人送东西来了,快去看看。”



    两个人走了,陈之珊恨恨的站在那里。



    到了前面,陈襄若看着舅母“我跟你说了多少次,珊儿要管,要管。你总不当回事,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小家子气,带着一股苦相。天天这么哭,对她有什么好?恐怕,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呢。你自己也掂量着,到底什么样对她最好。”



    陈襄若真发了脾气,舅母也规规矩矩的站着听。



    “你总说她还小,可你看宜儿,妹妹没心没肺的样子你知道,现在她身边的很多事,都是宜儿在做了。可能你会说,宜儿身边有人教,可她也得有那个心学才成啊。咱们虽然不那样要求,但起码她也得像个正常女孩子啊!你看看她现在。。。。。你将来不打算带她出门了?她出去让人家笑话,你都能替她遮过来?你再看看华儿,大大方方,知进知退,知道孝顺你我。也能帮你分担家事,这样出嫁了,咱们才放心哪。珊儿再不管,真就晚了。再有一次,可别怪我罚她。”



    舅母低头说是。。。。



    赵府王婆子跟儿媳妇也在叹息,刚知道罚了月钱,世子那头,就悄悄的给补上了“才罚一个月呀,罚半年就好了。。。。。我说媳妇儿,咱们紧跟着世子,就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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