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现孽缘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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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国公府,明天是老国公爷的寿辰。



    荣亲王半躺在亭子里摇椅厚厚的垫子上,阳光正好,半眯着眼似睡非睡。



    他与庆国公家关系很好,嫌明天人多麻烦,所以提前一天来,道贺一番。偏前面来了不想搭理的人,索性就在这后花园假山上的亭子里,享受一下初秋的阳光。



    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时候,半睡半醒,感觉惬意。



    迷糊中,突然听到一串的脚步声,多年的警醒习惯,睡意全无,站起身向下面的庭院看去。



    下面的院子里,有一个人,正带着几个下人,在摆弄着什么。



    只见他站在那里指挥着,不紧不慢,行动优雅,声音轻柔。



    背对着荣亲王,看不到长什么模样。人不及自己高,但也不算低,似乎很瘦,穿着一件宽大的亚麻袍子,微带着布本身的皱折,宽大的袖子,松散的衣摆,但有种说不出的飘逸。



    呵!轻挑!这府里,怎么会有人这样穿衣裳?!



    荣亲王权重位高,不苟言笑,身边除了官员就是下属,在他面前,个个小心谨慎,衣着整齐。要不然就是高门子弟,隆重而讲究。似这般。。。。



    那人突然转过来,荣亲王不由往后退一步。。。



    然后他突然很生气,本王为什么会躲他?



    没看清相貌,依稀白生生的一张脸。



    然后,他又转了回去。。。。



    也许是无聊吧,荣亲王又向前迈一步,沉默的看着。



    折腾了一会,总算整理好了,那人四处走了走,看了看,又简单移动了点东西,最后点点头,轻轻一挥手,众人往外走。



    他,走在最后,走出一段,又回头,站在那里,眯着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犹豫了下,回头叫人。结果那几个下人已经走远了,他声音也不大,没人听到,都没影儿了。



    他摇头笑笑,自己走回来,看样子是要移动一个屏风。



    他轻轻的撸了下袖子,撅起屁股,弯下腰,用力的拉了一下。。。



    纹丝不动!



    他直起身看看,又深吸口气,弯下腰。



    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双脚,穿着考究的鞋,上面是件黑紫色的衣摆。他吓一步,抬头一看。



    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岁的中年男人,浓密的长眉,细长眼睛,冷淡的眼神,修得极为讲究的短须,薄嘴唇。头上戴着宝石冠,身上的黑紫色衣服,用料极为贵重,绣工繁杂而精美。



    整个人,气场强大,不怒自威。



    荣亲王,也看清了眼前这人,十七八岁年纪,皮肤又白又细又薄,很有光泽。大的丹凤眼,微微吊着眼梢,说它清亮吧?还有些迷朦。。。稀疏的长睫毛,可能是自己的出现受了点惊吓吧,呼扇呼扇的。



    极淡的粉色嘴唇,还有个十分好看的下巴。。。。



    “你这是要做什么?”荣亲王嗓音低沉,表情严肃。



    “大人!大人,小人是想,把这屏风往东移几步,这样一进门,视线会更好一些。”



    眼前的青年,发音位置的原因吧,说不出的好听。



    “怎么移?我帮你。”



    “这,这可不敢劳烦大人。”他有些紧张和不好意思,脸颊有些粉。



    荣亲王有点生气。



    “别废话了,来,两步是吗?”荣亲王轻轻一用力,就拉过去了。。。。



    “。。。。”那人脸都红了



    “大人神力,小人佩服。”



    “呵!这算什么?!你是谁?”肯定不是这家里的。



    那人怕屏风上有土,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白帕子递给荣亲王。



    荣亲王接过来,擦了擦手,入鼻淡淡的松树香。



    “小人陈清,西北人,来京城投奔亲戚,在西大街开了个小铺,帮人家做些事情,明天是国公爷寿辰,让小人来布置下生日会场。”



    “哦?还有人特意做这行?”



    “亲戚家每年都会举办菊花会,去年的会场就是小人布置的。去的亲友,看着喜欢。以后家里有事,也让小人帮忙。后来,小人就开了个小铺子。。。。这次国公爷做寿,就让小人来了。但小人也不光做这个,还有些其它的。”



    荣王爷一边听,一边打量着会场慢慢看着,倒不像平日里富贵人家儿的宴会,热闹又花哨,这个会场,高低错落,即彰显富贵,又带着些许收敛低调,看起来舒服又精巧“嗯,还不赖!”他夸了一句。



    那个叫陈清的,从怀里拿出张纸“这上面写着小人店铺里能做的事,还有店铺地址,您要不也收一张?以后有需要。。。。”



    正说着,那边匆忙的脚步“王叔,王叔!”小公爷来了。



    “王叔,您在这儿呢?”小公爷上来行礼,满脸是笑,殷勤之极。



    陈清一听吓一跳,赶忙下跪“小人见过王爷,不知是王爷,冒犯了,请王爷恕罪。”低下头,悄悄把张纸塞回袖子,荣亲王看着好笑。



    “起来罢!”荣亲王温和的说。



    小公爷忙说“陈清,你下去忙吧!”



    “是,小人告退。”陈清退后两步,转身要走。



    荣亲王说“等等,那纸给我!”



    陈清愣了下,脸一红,忙掏出来,轻轻抚了下皱痕,双手恭敬的递给荣亲王。又鞠了一躬,方轻轻的走了。



    等人走没影了,荣亲王才发现帕子还拿在手里,于是跟那张纸一块儿,装了起来。



    “这个人是?”荣亲王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王叔,他叫陈清,是定南侯世子夫人的堂弟。那位世子夫人,娘家在西北吧还是什么地方,把家里的子侄叫上京城几个。这个陈清,很是心灵手巧。我祖母见过他布置的几个会场,很喜欢。于是这次祖父寿宴,也请他帮忙。”



    “哦。”



    忙完有事,荣亲王坐着他那霸道的马车,在护卫的护送下,回到府里。



    荣亲王是当今的异母弟弟,皇上存活的兄弟并不多,对这个最小的弟弟,十分的爱重。当时二王夺嫡,坐镇京城,腥风血雨。很是杀了些人给当今出了力的。



    他今年三十一岁,膝下有三子二女。都是侧妃侍妾所生,王妃没有生子。



    十八岁成亲,跟王妃倒也合顺,王妃三年没有生子。



    当时他有个从小在身边服侍的丫环,清丽活泼,成亲后纳了侍妾,怀了孕。



    王妃娘家母亲十分强势,家里只有嫡子,连庶女都少。王妃有样学样,出手也分狠辣,直接让人给那个侍妾灌了落胎药。没想到弄大发了,死了。



    荣亲王暴怒,差点把王妃休回娘家。



    可当时,当今刚继位,她娘家所处的位置比较敏感,实施起来并不容易。



    后来虽然没休成,王妃也放下身段低头认错,荣亲王却始终不肯原谅。



    如今,王妃只是个摆设,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没限制她的自由,但所有事物她都没权管。



    他也不进她屋。。后来的几个孩子,也都是侧妃侍妾所生。



    荣亲王回来,到前院儿,手下的幕僚管家,有些事还要跟他说一说。



    他处理了几件事,看了几封信,自己就走回内院休息。



    他自己平时的起居,就在内书房,外间是个极大的书房,连接待宾客的都有了,旁边的一大间,他让人收拾成了卧室。



    刚进屋,几名侍女上前,轻快和熟练伺候他。



    一名侍女把他衣服里放着的手帕和纸拿出来,看不是王爷的,就轻轻的放在书桌正中。



    荣亲王换好了衣服,擦完脸,坐在桌后,喝了口茶。看到这两样东西,拿起来看看,竹纹纸,上面俊秀小字,写着店铺地址和能做的事情,还有个标志。



    细白棉帕子,淡淡松树香。



    王爷脑子里想起那个清秀的人儿,笑了一下,两样都收到了抽屉里。



    一个着简单蓝衣的嬷嬷走过来,举止典雅,态度严肃。



    这是他母妃留给他的人,一直照顾着他。



    他客气的叫声“于姨。”



    于姨一丝不苟的行礼“王爷。”



    然后打开手里拿的一个册子。



    说了几件事“正后院王妃娘家嫂嫂今天来了。呆了一个时辰。岐黄院里的今天说不舒服,找了张大夫来看,张大夫看过后没开方子。又让丫头回,说您回来后想见您。”



    荣主王没说话。



    于嬷嬷停了停说“岐黄院的那位,可能想惦记岐鸣院。”



    岐鸣院,没有他书房建筑威严,没有后正院那么讲究,却是这个府里最为雅致的地方,离他这里也近。就在花园的一角,相对独立,还有另一条路直接通向这里。是南方的建筑,细致精巧,用料考究。顶都是蓝色琉璃的。十分奢华。



    荣亲王听了,好像是没什么表情,但于嬷嬷知道,他是在皱眉。



    “郡王和小郡主们都在院子里,一切都好。”



    “好,吃完饭去趟岐黄院吧。让几个孩子过来,一起吃饭。”



    “是。”于嬷嬷退出去吩咐人去做事。



    没多一会儿,几个孩子来了。看到王爷都十分有礼。



    他看着几个孩子的规矩很好,满意的点点头。



    “先吃饭吧。”



    饭后简单聊几句,把他们都打发了,跟于嬷嬷点点头“去岐黄院吧。”



    他漫不经心的走着,旁边是院落,有湖,奇花异草,漂亮的亭子和回廊。



    这个园子,那是相当的奢华气派,只是王府深深,外人所知不多罢了。



    转到一处平日里不怎么用的角落,里面有个白玉亭,一直没收拾,显得有些荒芜了。脑子不知道怎么转了转。哪天,把那个陈清叫来,收拾一下?



    进到了一个院子,门口一溜的丫环行礼,早有人进去通报王爷来了。



    一个女子,从屋子里缓缓走出来,旁边还有人扶着。



    她满头珠翠,一身锦衣。



    眉目如画,身体丰腴。



    怀着身孕。



    看到荣亲王,她含羞行礼“王爷。”然后抬起头,笑颜如花。。。



    方如画!



    原来,当年赵三打听到了方如画的亲戚家,那个亲戚在京城做了个五品小官,听到是侯府带来的消息,也是吃一惊,连忙的跑了来,想跟世子套上近乎,没想到,攀不上。



    于是把方如画接回来。一家子看到这个貌似天仙的远房侄女,也是傻了眼。



    不知道把她怎么样好了。一家子好吃好喝的供着。



    她堂叔心里还想呢,这个赵世子,眼瞎啊!还是世子夫人太强悍?这么鲜美的仙桃,就在嘴边也不咬?心里遗憾着,要是跟了世子,多好啊!



    接下来,他没干别的,四处折腾,用这个漂亮的敲门砖,给自己谋前程。



    结果,还真就让他搭上了个人,七弄八弄,把方如画送进荣亲王府了。



    方如画得知自已攀上了比赵煊地位更高的荣亲王,也激动的够呛,甚至对赵煊有种今天你不娶明天让你高攀不起的念头。还有那位世子夫人,都给我等着!



    进到府里,感受到的奢华,比侯府又强了,心里的满足就别提了。



    光她屋里配了二十几个人。首饰,衣服,吃食,用品,都是过去没看到过的。



    荣亲王,威风又高贵。她的一汪心水,早就化在荣亲王身上了。



    进门后去给王妃敬了杯茶。王妃看着她,没意外,没厌恶,没为难,没笑脸,走了个过场就出来了。



    接下来,每天就是打扮完逛园子,逗鸟观花,她心满意足,这才是她应该过的日子呢。



    唯一遗憾的是,王爷后院里,除了王妃,还有二个侧妃,六个侍妾。



    王妃长相端正,气度华贵。



    两个侧妃是官家女子,才貌出众,举止优雅。



    六个侍妾更是个个貌美,春兰秋菊,各有特色。



    原来那么自信的外貌,在这里竟然不是最出挑的!



    让她郁闷了好久,进府好几年,她都感觉自己无出头之日了,没想到竟然怀了孕!



    这一下,她都笑得飞起来了。。。。



    在她刚进府时,于嬷嬷曾经对她有教导“王爷最重规矩,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范围,不要出圈。有想法,有需求,可以跟我说,也可以跟王爷说,不要自作聪明。要知道,王爷绝不会原谅别人做错事。姨娘一切都要小心,省得到时后悔。”



    她听进去了,一直也是这样做的。



    但是,现在怀孕了嘛。



    知道怀孕,王爷很高兴,赐了好几件贵重的首饰,华丽的料子。还说等她生下孩子,还有额外的赏赐。



    给她的堂叔,也给找了个油水多的好去处。



    堂叔一家,简直把她当祖宗供起来了。



    荣主王温和的说“起来吧!听说是不舒服了?”



    她轻轻一笑,媚眼如丝“有一点不舒服,妾身害怕了。后来大夫来了,说没事,然后就没事啦!”



    “吃了饭吗?“



    “嗯,今天菜里放了花椒,可香了,我多吃了一碗呢。”



    闲聊了几句,荣亲王实在是没心思陪她聊这些。



    就打算走了。



    她一看就说“妾身别的倒还好,只是这个院子后边几颗树上,总招些鸟儿,一早就叫个没完,吵得睡不好,中午也是。哎呀,昨天中午实在是睡不着,我就到岐鸣院附近的木椅上睡了一会,感觉好舒服。后来嬷嬷怕我着了凉,就让我回来了。”



    说完眼睛眨呀眨的,满怀期盼。



    荣亲王说“看来这院里的两颗树长的真不是地方,回头,于嬷嬷安排人给砍了。”



    于嬷嬷在旁边站着“是“



    方如画嘟了嘴,斜眼看看,荣亲王并没有接话的意思。心下失望,也只能做罢。



    荣亲王带着于嬷嬷往回去,没再谈方如画这事。



    于嬷嬷心里暗笑,这个方姨娘,老实了几年,这刚怀上孕,就想住进岐鸣院。岐鸣院就没树么?就不招鸟儿么?



    又路过那个亭子,荣亲王对嬷嬷说“过些日子,把这里重新整理一下。”



    “是,需要奴婢准备什么吗?”



    “先不用,本王找人来先看看。“



    他回到自己的书房,处理了事,洗澡,看了会书,睡觉了。



    做了个梦,那个衣带飘飘,带脸清笑的青年,在他家院子里,指手画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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