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的渴血症真是可怕,他不由暗自想道。
踏进门后,无论是窥镜还是直觉,都没有给出任何危险的提示,这让莱恩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
最后的房间整体来看像是一个狭小的办公室,逼仄的空间内就简单地放了一张桌子,桌上有一台形似老式机械打字机的奇怪装置。
它主体由字母键盘构成,但横架上却放着一个电话听筒,听筒中央镶嵌着一只人偶的玻璃眼球,这些奇怪的结构被繁复的线路包围,而线路连接的地方,是键盘后方的一块镂空金属板,金属板上镶嵌着一颗菱形的淡紫色水晶。
这和人偶的核心非常相似。
像是感应到有人进入了房间,这台机器发出“咔哒”一声响,接着,机械键盘自己动了起来。
莱恩右手拇指轻轻抵住小指上的凤凰尾羽指环,准备一有情况就立刻召唤校长骑脸输出。
键盘的弹动让机器内部的齿轮旋转起来,纸张的上缘从空档里吐出,上面印着一个单词:“你好。”
莱恩没有出声,他默默运转起大脑封闭术。
“你可以用声音来和我交流。”打字机的咔哒声持续响着,“我能够听得见。”
“你是谁?”莱恩后退一步。
“我建议你暂时不要离开,如果你不想被自己的吸血鬼朋友伤害的话。”打字机的速度快了一些,“至于我是谁,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为了便于理解,你可以将我看作‘雷恩斯·塔尔博特’。”
“塔尔博特?”莱恩眉毛微微皱起,“那个改良空间咒语的巫师?”
“我很高兴还有人能记得这个名字。”一个个字母出现在纸张上,“但我并不是你想的那个塔尔博特,我充其量只是塔尔博特的造物。”
“那么,塔尔博特本人呢?”莱恩目光闪烁了一下,“这间秘境究竟是怎么回事?”
“作为巫师的塔尔博特已经死了。”打字机慢悠悠地输入,“而关于这栋屋子的故事实在太过漫长,我并不清楚你询问的有关秘境的事情究竟是指哪一方面。”
“我首先要知道,这个秘境的主人到底是谁?”莱恩问,“他修建秘境的目的又是什么?”
“有意思。”这台机器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打字速度,“你似乎并不认为我是这里的主人?”
“不,如果你拥有秘境的所有权和控制权,那么你无疑就是秘境的主人。”莱恩摇头,“我只是想知道,这个秘境的主人,究竟是作为巫师的塔尔博特,还是身为塔尔博特造物的你?”
“我的答案是……”打字机顿了一会儿,“无论是哪个塔尔博特,都不是秘境的主人。”
“那么,现在秘境的主人是哪位?”莱恩问,“你又为什么会存在于秘境中?”
“现在的秘境,没有主人。”打字机说,“而我存在于此的理由,自然是因为,塔尔博特在这里把我制造了出来。”
“你的回答并没有解决我的任何疑惑。”莱恩声音冷了一些,“如果你存在于此的理由,只是为了与几百年后的人打机锋,那么我只能说塔尔博特这个人无聊得可以。”
“别这么性急,年轻人。”一行文字随着齿轮的咔哒声出现,“我只是一台能写字的机器,而不是一幅可以说话的画像。”
“画像?”莱恩问,“你难道和画像是同一类东西吗?”
“从功能上来说,是的。”打字机回答,“只是,由于我的制作者并没有相应的能力,只能退而求其次造了我出来,比起能够活动还能交谈的画像,我的功能非常有限。”
“但你一样可以交流。”
“塔尔博特在这方面还是有些才华的。”打字机说,“我能够‘看’、‘听’和‘写’,全都是依靠他的炼金术来实现的。”
“如果我没猜错,电话听筒应该赋予了你‘听’的能力。”莱恩皱眉,“那为什么不依靠麦克风来让你说话呢?”
“因为我本身并不会说话。”打字机按键跳动,“塔尔博特研究过麻瓜的这种造物,他理解了如何依靠振动来传递声音,但他搞不懂麻瓜是怎么把那种叫电的东西变成声音的。”
“所以你有了耳朵,却没有声带?”莱恩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巫师已经很罕见了,更不要说,还有那些人偶。”
“人偶只是相同的应用,没有任何突破,它给了我‘移动’的能力。”打字机说,“我可以通过水晶来操作匹配的机械,并依靠这些机械里的传送阵法来移动水晶。”
“这样你就能在人偶和打字机之间来回切换了。”莱恩恍然,“但是,你为什么不在通道外面也放上人偶呢?这样,整个屋子你都能随意走动了。”
“因为塔尔博特没有在其他地方设置人偶。”打字机说,“我能抵达的最远地方就是楼梯间,而人偶并没有幻影移行的能力。”
“不管怎么说,这种炼金术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那并不是我的成果。”打字机快速写出一行字,才继续解释,“不是塔尔博特发明的这种炼金术,他是基于拉文克劳手记里的知识才研究出来的用法。”
“拉文克劳手记?”莱恩眯了一下眼睛。
“我曾经是拉文克劳学院的学生。”打字机回答,“而在霍格沃兹城堡里,有一个能实现愿望的屋子,我依靠它进入了‘拉文克劳的书房’,并在那里找到了一些炼金术的笔记。”
“塔尔博特先生……”莱恩微微一笑,“或者说,打字机先生,你对自己身份的描述真是让我摸不着头脑呢,你究竟是塔尔博特,还是他的造物?”
打字机安静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工作,这一次,它输入的速度很慢,似乎在斟酌说辞:“这并不是矛盾的事,我既是塔尔博特的造物,但从另外一种层面上来说,我也是塔尔博特。”
莱恩没有开口,等待着它的解释。
“我的功能和画像是一样的。”打字机说,“你只要见过画像,就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这一点我还是能弄懂的。”莱恩点头,“可是,我见过的画像,从没有哪个说自己是‘造物’的,而且,既然你承载了塔尔博特的记忆,那和塔尔博特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我和塔尔博特没有区别的话,那拥有画像的人难道可以被称为永生吗?”
“事实上,我确实不太清楚画像工作的原理。”莱恩回答,“可是,除了不能离开画面之外,画像中的人几乎可以做到一个活人能做的一切。”
“他们终究只是画像。”打字机说,“我们这些造物,和你们活人之间最本质的区别,就是我们没有灵魂。”
“没有灵魂?”
“是的。”打字机的按键每一下都发出了响亮的声音,像是一个人在以此表达自己的严肃,“我在拉文克劳的笔记中看过,生物就像是一种容器的组合,其中,生命是灵魂的容器。”
莱恩点头,他从拉文克劳那里听过相同的话语。
“那么,灵魂呢?”打字机问道。
它不等莱恩思考,就给出了答案:
“灵魂是思想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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