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因为她的问题,小家伙就失去了重新植牙的可能,那该如何是好?
她整个人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怪圈之中,浑浑噩噩地任赶车大哥带着他们到了另一个地方。
“大妹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去啊!听说这里的医师医术很厉害的,你先别放弃,快看看娃子,他还需要你呢!”张学亭抱着小孩,冲还在牛车上发愣的冯时夏吼道。
于元被一路带着都没吭声,一是不知道他们要去哪,二是还有点可惜自己的牙齿,觉得自己太贪吃还贪心。
这会,听这个伯伯那么大声跟夏夏说话,他看夏夏面带哀伤,就像第一天他们在田埂上,她离开前跟自己说话时的那种表情。
“夏夏!夏夏!”于元挣扎扭动着想过去他的夏夏那边。
张学亭忽略了一闪而过的怪异感,忙跟着喊:“大妹子,快看,娃娃要你呢。”
冯时夏陷在自责的情绪里无法自拔,被江学亭吼了两声,又听到小家伙熟悉的喊声,她才回神过来。
对,还得看病,偌大的县城不可能只有一个大夫能看病。
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另一个医馆的门口了,看起来比刚刚那间还规模大些,有三大间的门面。因着这边的动静,里头已经有人探头往这儿张望了。
冯时夏忙从赶车大哥怀里抱过朝她伸手的小人儿,歉意地跟大哥鞠了一躬,带着人先过去了。
这儿的人可比之前的医馆多多了,她一时也不知该找谁是好,尤其刚刚还被拒绝驱赶过,多少有点踟蹰。
“呀,是你啊!那天卖菇的哑娘子。”跟着众人偷溜到门边看热闹的秦艽这会从人群中蹿了出来。
“阿艽,你认识?那你招呼着,看看紧不紧要。”旁边一引导着患者的男子吩咐道。
“好的,师兄。”少年脆生生地应道。
“小艽医师,那位是谁啊?听你说什么哑娘子,你们很熟吗?看起来也不像会往这儿来的人啊?”有好奇的客人打听道。
“哎呀,说了不要叫我‘小艽医师’,我还不是医师呢。你们跟师兄一样叫我阿艽就好了,”少年连连摆手推辞道,又语带不甘地解释着对方的问话,“我们不熟啊,叫她哑娘子,因为她就是哑的呀。只是那天,害我被师父一顿罚,背了一晚上的……怎么可能忘记她。”
“哼——还不快去——”之前的男子打断了还在跟病人闲唠的师弟。
“哎呀,我就随口说说的。这就去,这就去。”秦艽忙上前去看那害他不浅的女子来这干啥。
不一会儿,冯时夏也觉出另一些不同的意味来,周遭若有若无打量过来的视线,以及这些人身上隐隐散发的一种距离感。
看着他们身上或华丽或低调的衣着,原来这里是有钱人出入的高级私人医院。那么想必门诊费和药费都不会低。
这儿的物价,那天卖笋是估高了,从包子和鸡蛋的价格来看,这一个铜币估计就相当于一块钱而已,根本不是她原来想的1:2,甚至1:5。
那她仅有两枚银币,就算有办法植牙,在一般的医院应该都不够付治疗费用的,更何况是这里?
就算抛开这些不说,这种见惯了豪富人家的地方,会接诊他们吗?估计希望更小了。
但来都来了,直接转身就走是不可能的,只要能容许她打个欠条,钱她总能想办法还上。至于其他问题,只能寄希望多求一求,看看能不能就诊到。
忽地,人群里一个少年出声,那讶异的神色好像认识她。她心下惊诧万分,故作镇定地细看了一眼,却不记得这少年是谁,她没有一点原身的记忆。
已经被发现了,逃走也来不及了,只咬死了当不认识吧。
等那少年走过来,她心里有诸多慌乱,想想反正现在自己本就“又聋又哑”,装傻充愣应该能搪塞过去。
“小娘子,你还记得我吗?你是来看病还是抓药啊?”秦艽上前彬彬有礼地微笑道,蓦地又一拍脑袋,懊恼低呼,“哎呀,我忘了你不会说话,这可怎么办,我也不懂哑语啊。”
“这位小哥,是这小娃娃不行了,你快请医师来救救他。”一旁陪得颇不自在的江学亭忙插嘴替冯时夏回答道。
时间就是生命啊!
“小娃娃不行了?”秦艽瞬间敛容,忙连珠炮似地追问道,“那娃娃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病症?或者你们以前有在哪里医治过?”
“啊呀,这个我也说不清。我是路上被这个大妹子拦住牛车,顺道送她们过来的而已——”江学亭有点慌,他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啊,但这大妹子又不会说话,自己还是得帮着说清楚点。
“我见娃娃嘴里有血,大妹子也一路催着赶路,估计是病得不轻的。刚刚在东大街另一家医馆,那医师摆摆手就不看了。我也是听说这儿的医师医术特别高明,才赶紧送他们过来的。”他缓了缓,底气不太足地快速地组织语言简述道。
他也很怀疑这里会愿意给这小娃娃看病,听说有的医师很忌讳先去了别家医馆的病人,尤其还是这种重病患,治好了倒还好,没治好,反影响名声。
秦艽依稀记得孩子在门口还出过两声来着,本来没觉得会到那地步才多问几句,完全没料到这男子根本不是孩子他爹,他一点也没得到孩子具体的病情信息。
但从他们这番焦急的模样和刚刚男子的描述来看,病情的严重性却非同一般。
当下也不做怀疑了,瞅了眼现今还趴在冯时夏肩头一动不动的小娃娃,朝里头大声传话道;“师兄,快请师父出来,小娃娃不行了。”
“欸。”那边听得动静就掀帘子往后院跑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