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江棠倒是有闲余的时间去琢磨她的私事了。
聪明人有一点好,懂得自省反思,江棠在脑里复盘这次的事件,她冷静地过了一遍前因后果,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跟唐游川无理取闹起来。
以前在唐游川面前,她不说是老鼠见着猫似的怕,但心底总归是存着几分敬畏,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他不高兴,就算她是有理方都得掂量着,而现在,她竟倒打一耙给他摆谱。
“你要是不高兴,我晚上回家就戴上。”
江棠再次想起他说这话时的语气与神态,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定在键盘上,半晌都没敲下一个字,咀嚼了半天也琢磨不出他那时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来这话。
感觉,有点委屈?
再联想到自个儿那嚣张的架势,江棠心底愈发懊恼愧疚,脑海中忽而闪过一个词——
恃宠而骄。
就像人会对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肆无忌惮乱发脾气,却对陌生人笑脸相迎慈眉善目,那是因为我们知道,即使自己无论如何生气发脾气,对方也决不会离开。
有人宠,才敢娇。
思及此,江棠兀自发愣,所以,她在潜意识里都笃定唐游川会惯着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信任和依赖已经到了无所顾忌的程度了?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情感克制,头脑冷静,从不感情用事的人,季然说她活得太过理智清醒,有时候瞧着都替她感到心累,然而现下,这种冷静却在唐游川面前,出现了崩塌的趋势。
甚至在今天之前,她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始终觉得自己对唐游川的感情,没有过分炙热沸腾,也不会过于冷漠生疏,一直都觉得自己控制在进可攻退可守的安全线上。
不曾想,她是温水里的青蛙,这份感情,早就超出了她预控。
愧疚感顿时被一阵心慌取而代之,江棠两瓣唇不知不觉地绷成一道直线。
季然把人给打发走,转头见她拉着张脸蹙额颦眉,说:“谁招惹你了,一副苦大深仇的模样。”
江棠游魂归位,面上神色稍敛,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桌上放着把奶糖,季然顺手抓了一颗剥进嘴,用舌尖滚了滚奶糖,理直气壮地说:“你交代的任务我已经超标完成了,辛苦费记得抓紧时间转一下。”
“多少来着?”江棠拿起手机,季然对答如流,“一万六。”
“不是一万五?”江棠眼皮一掀,季然面不改色,“估算一万五多点,四舍五入一下方便。”对于自家亲姐,那是能坑则坑,只多不少。
江棠不知想到什么,握着手机似乎在掂量,季然还以为她不干,正准备卖一波惨,她就很干脆把钱转了,季然嬉皮笑脸地说:“谢谢棠姐。”
“不客气,”江棠放下手机,不疾不徐地说,“多出的部分,算你今晚替我值班的补偿。”
季然闻言,俊脸上的笑容宛如潮水急退,“我什么时候答应替你值班了?”
“那你答应么?”江棠慢条斯理。
季然尚且还有理智,“你有啥事?”
江棠坦坦荡荡地说:“有约会。”
季然一听,差点爆粗口,愤而拒绝,“我不!”她去逍遥快/活却要他来当牛做马,太过分了!没门儿!
“好吧,”江棠故意长叹了口气,以一副好商量的口吻出声恐吓,“那我跟唐游川说你不肯替班,不约了。”
季然回味过来,感觉自己掉进了阴沟里,“你……”他被噎得半死,声音几乎还是从牙缝里磨出来,“你这是小学/鸡/行为!”
江棠笑得像个人畜无害的妖精,懒懒散散地道:“对你有用就行。”
季然好生委屈,卖啥惨啊,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惨的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