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呼喊着,推开书房的门跑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着急?” “姐姐你还不知道么?江弦和魏征来了?”
“江弦和魏征?”
“是啊!他们是爹娘这次云游结识的好友。江弦,极善医术,而魏征,剑术天下无双。他们二人常年结伴而行,一个爱穿白的,一个爱穿黑的,所以被称为黑白双杰。”
“有此奇人来访,我该去见见。”
“见不着了。”赵瑾倒了杯茶,猛地灌下去:“母亲一早就带他们出去玩了。还是我心里惦记着你,来给你报信呢。姐姐可还感动?” “有什么好感动的,又不是专门为我而来。”
赵瑾吐了吐舌头:“告诉宋晨就是顺便啦。”
“这黑白双杰既然如此厉害,你记得也让双儿见见他们。”
“双儿?嗯,是该见见,尤其是魏征。可惜魏老从不收徒。不过双儿天赋异禀,说不能魏老能开个特例。”
“收徒不强求。只要双儿能多少学到一点就够了。” “你们不是要去西域?”
“本来是要去的。但黑白双杰来了,我怎么也得看一眼吧?”
赵珀笑了笑:“倒也是。日后要是去西域,记得小心点。”
“自然会小心的。”
“要格外小心?” 赵瑾眨了眨眼:“这又是为何?”
“你今天来的时候没觉得府里护卫多了不少么?”
“跑得急,没注意。”赵瑾说完,探头看了看屋外:“现在注意到了。哇,这也太夸张了吧?”
“知道为何要这般阵仗么?”
“为何?” “西域有人要杀宋玠。”
“啊?”赵瑾抬头看了眼宋玠:“姐夫,你也太惨了。”
宋玠笑了笑:“多谢夸奖。”
赵瑾坐了没一会儿,就开始坐不住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赵珀一眼,后者失笑:“行了,你去找宋晨吧。”
“多谢姐姐!”
赵瑾走后,赵珀问宋玠:“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大公主把苏子衿说给皇上?”
“不急。尽管让武试进行下去,不到最后不用苏子衿这张牌。”
“也是,总不能让百里烨这段时间的集训白费了。”
“就算没有武试,这集训也不算白费。”
赵珀会心一笑:“也是,最近他和大公主的感情可算是突飞猛进。”
“只是这份感情,怕是难以修成正果啊。”
“哎……如果花英直接和皇上说,她与百里烨心心相印,皇上有可能赐婚么?”
宋玠摇摇头:“不可能。她和百里烨都过于优秀了,皇上可不愿意他们在一起。”
“幸好你之前收敛了锋芒,不然我和你估计也成不了亲。不过宋玠,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不通。”
“何事?”
“你当初到底是如何当上华都司政的?我听说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他不是一直觉得你无能么?”
“就是因为觉得我无能,才选我的。华都司政是最接近皇室皇权的,无数人眼红着。做华都司政,遭遇的刺杀可不比皇上少多少。比如这次西域的刺杀,就与这有关。我做司政,一来无德无能,不会有半分功高震主的可能;二来危机四伏,皇上说不定还能借别人的手杀了我。”
“那你安然无恙地活了四年,皇上没有起疑?”
“应该是起了的,不过起得不多。我隔三差五就抱病不上早朝,皇上也以为我是受了伤。还总给我送慰问礼呢。”
“你倒还从这儿辟出了一条发财的路子了。”
宋玠笑了笑。
这时,门外有小厮禀报:“少爷,大公主派人请夫人到公主府一叙。”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花英?”赵珀疑惑地说,“她怎么突然请我?”
“大概与文试有关吧。”
赵珀点点头:“这倒麻烦了。我对这方面并不十分了解。”
“我也只是猜测,也许不是谈这个。”
赵珀站起身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近背了不少古文诗词,应该也不会露馅。双儿,我们走吧。”
“好的,小姐。”
宋玠道:“让禅真驾车。双儿,你记得佩剑。”
“不至于吧?”
“我怕此事有诈。”
“若真是羌乌的人捣鬼,不应该把你叫去么?”
“你若陨了,我精神崩溃,自然也更容易突破。”
赵珀“噗嗤”一笑:“这算是情话么?”
“肺腑之言。”
赵珀起身拍了拍宋玠:“我走啦。别太想我。”
“我努力。”
赵珀坐在马车上,心里暖暖的。
现在的宋玠,与初见之时已大不相同。活泼了不少,骚气了不少。
她不禁低头笑了笑。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禅真严肃地声音传来:“有埋伏。”
赵珀点点头,吩咐道:“驱散开周围的百姓,避免误伤。”
“可是……”
“没有可是,快做。”
“好。”
很快,车外传来小片骚乱,车轱辘摩擦声、脚步声、人们的抱怨声。
紧接着,周围安静下来,一片死寂中只余呼吸之声。
双儿轻声道:“小姐,我出去了。”
赵珀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小心些。”
“好。”
“嗖嗖嗖”无数箭矢,破风而来。
接着,是肉体倒地之声。
再接着,是刀剑碰撞的冰冷杂音。
赵珀坐在车里,一手紧抓住椅边,仿佛要将它掰断。
这时候,就明白习武的好处了。
此次刺杀,声势浩大。良久过去,车外打斗之声丝毫未减,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倒地之声越来越多,赵珀心中焦急异常。
她掀起帘子,发现自己的人大多躺在了地上。剩下的仍在奋战之人里,羌乌族者是宋府人数的几倍。
禅真以一敌三,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羌乌人一心往马车方向冲,余下的护卫拼命抵拦,却一个、一个地到了下去。
赵珀的身子不住地颤抖起来。
自己,真的值这么多人丢了性命来保么?
这些人,与之前逃脱的刺客是一伙的吧?
就因为自己的错,这么多无辜的人便要丧命么?
高处不胜寒,她是不是忘了,位高时肩上的重任?
远处,一柄砍刀劈向已伤痕累累的双儿。
“住手!”赵珀厉声喝道。
众人齐刷刷看向她。
赵珀下了马车,一步步走向前。
“小姐,别过来!”双儿拼尽最后的力气喊道。
羌乌人向赵珀冲来,禅真挥剑迎敌,转眼间身上已添了许多血痕。
“我说了住手!”赵珀用羌乌语吼道。
她直视羌乌杀手中领头模样的人,用羌乌语,不急不缓,冷毅地说:“放了他们,我和你们走。要杀要剐,都随你们便。”
那人笑笑道:“你可没有资格和我谈判。”
他说着,手里的剑捅入双儿腹部。
双儿闷哼一声,身子无力地倒在地上。
泪水模糊了双眼,赵珀双手紧紧成拳,一字一顿道:“宋府的密室、守卫,我都清楚。有了这些消息,你们不愁杀不了宋玠。放他们一条生路,我跟你们走。我受不住严刑拷打,一定知无不言。”
“好。”那人将剑抽出,大手一挥,杀手们纷纷后退,存余护卫拖着身子,勉力回到马车旁。
禅真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瞪着赵珀。
赵珀缓步走向羌乌人们。走到禅真身边时,露出一个笑容,用汉语轻声说道:“让宋玠给我报仇。”
禅真眼中突然泛起泪花:“恕难从命。”说罢,他飞身挺剑又杀向羌乌领头。
领头人冷笑一声,挥刀直取禅真首级。
“不!”赵珀撕心裂肺地喊道。
砍刀未及禅真,挥刀者突然倒下了。
“好女儿,母亲来迟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