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虞统制最终见证了老佛爷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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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三章虞统制最终见证了老佛爷的厉害



    刘宝童就没想着要当兵,她是一心想着如何能跟赤岗在一起,可是对着大家她随口就答应了,看看赤岗也没有让她跟他走的意思,心里那个委屈让她一时赌起气来,跟定香桂说了声“愿意”就进去了,扭头看看赤岗已经没影了。



    他就没有想想赤岗当时是对着她们三个女子,他能说让她刘宝童跟他走,让香玉、香桂两个去当兵?



    再说她们能选定当兵这条路赤岗也是最满意的,也觉得这是她们眼下最好的归宿,一个女人家在外面飘忽着没个定所就会被当做红灯照的团匪被抓走,若是当了兵却是安全了。



    刘宝童刚刚登记完就后悔了,她们三个又没有分到一个兵营里。晚上休息的时候大家都在一个大炕上,都是任性地在做着他们男人们的事情,根本不在乎她们这些女子的感受。



    可是,又有谁知道你们是女子呢,若是她们在报名的时候不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兴许她们还会受到特殊的待遇。



    她们羞丑的每天晚上不敢脱衣服,开始所有的新兵都这样,一个是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一个是面对着所有的新面孔,再一个就是紧紧张张的训练,吃饭——训练——睡觉,一天就干这三样活,又单调又紧张。



    别看在招兵的时候是很宽松的,只要你的年龄在二十至二十五岁,不瘸不拐,五官齐全,没有眼病,没有吸食鸦片恶习,会写自己的名字就能被选准进兵营。



    可是进得兵营就由不得你了,教官都是洋人,每天是打靶、行军、走队、做操。到晚上是什么也顾不上了,倒炕便睡,三更天吹号子起床,仍旧是打靶、行军、走队、做操。



    接下来就是听洋人的一律剪辫子,命令一下达,收效甚微,谁也不愿意领头剪辫子,还因为剪辫子出现了开小差的逃兵,从军营悄悄就溜走了。



    虞统制知道了便令协统号召新兵,若开小差或不剪辫者一律斩首,这一说还见了效,大家安静下来,其实他也只是吓唬一下子,不剪辫子就斩头这法令是重了点。



    虞统制是个见风就转舵的人,这个性格也不是他从娘肚子里出来就有的,实在是这几年的风浪将他给改变了。



    当初他是鼎立支持维新派的,戊戌六君子被斩首后,他被漏了下来,他没有趟前,侥幸没有做了鬼,比光绪帝还幸运,他才知道了老佛爷的厉害。



    义和团兴起,老佛爷说:“拳民可用”,要大清协作义和团向十一国开战。但老佛爷发现洋人的炮火太猛,义和团所谓的“刀枪不入”不可信的时候又及时转变态度,让各地清兵剿杀义和团,惩办“首祸诸臣”。



    至后来老佛爷还说:“依我想起来,还算是有主意的,我本来是执定不同洋人破脸的,中间一段时间,因洋人欺负得太狠了,也不免有些动气。虽是没拦阻他们,但始终总没有叫他们十分尽意的胡闹。火气一过,我也就回转头来,处处都留着余地,我若是真正由他们尽意的闹,难道一个使馆有打不下来的道理?”



    在这期间,虞统制庆幸自己多了个心眼,最终既没有按“首祸诸臣”惩罚,也没有被贬家为民,是他把握的度有个尺寸。



    虞统制最终是被见证了老佛爷是真的厉害。



    对于新军,老佛爷寄予希望,依赖洋人教导。虞统制不想拒绝洋人的说道,不听老佛爷的在洋人面前丢面子,其实他也不想剪辫子,他还在兵营里讲过辫子就是大清国的国粹,能掉脑袋也不能剪辫子。



    他曾说:辫子乃国人当然之习俗,国人安于蓄辫,讲究蓄辫,以辫为荣,以辫为时尚而招摇过市,显示大清国之体面,没有了这尾巴,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而今老佛爷对新兵托与希望,她说:“朝廷振兴戎政,在此一举。”并邀洋人为训之教官。现在洋人提议剪辫,何能不从。



    洋人对于剪辫子这个问题也只是说说而已,权当是个建议,他们教官知道这当兵行军打仗脑壳后甩着或盘着那条辫子是等着让敌人来抓。



    见统制动真,便进言:“士兵不想剪辫是根深蒂固的习惯,将辫子看作生命,若是让他们懂得了辫子的害处,慢慢就开窍了。”



    于是教官安排一个有辫子的和一个没有辫子的力量均等的兵士赤手空拳来决斗,分为三组。让其余兵士排好队观看,教官说:“输着不追究,赢着赏大洋十元。”



    打斗开始,因有赏银,双方竭尽全力,没有几个回合没有辫子的一方就将有辫子的一方制服,原因是对方抓住了他的辫子,轻而易举成为赢家。



    赢了的一方将赏银如数领取。



    第二组开始,有了第一组的经验,第二组没到三个回合有辫子的一方就输了。赢了的一方将赏银如数领取。



    轮到第三组,有辫子的一方正是香桂,心想:若要跟他打斗,凭我香桂在义和团练的那些功夫,打他是不成问题,若是打胜了可如何解释,她看出来分明教官是为了鼓励大家剪辫子才故意昭示一番,若是她再故意输了,尽让那男人得她的便宜,她可是个女子。



    于是香桂假装胆怯退出打斗,宣告自己一定输。其实香桂知道自己头上的辫子就是假的,若是打斗起来不就露馅了?



    教官问她为什么退怯,她说:“我有辫子,打他不过。”



    教官一时兴奋冲她胸部打了一拳,又朝她竖竖拇指说道:“你可是明白了此理。”。然后将赏银各分大洋五元。



    虞统制看后慷慨道:“照这样看来,祖宗留下这头发还是个烦恼的东西,不但打斗起来吃亏,平时也太讲究,弄成一条辫子摆在脑后,像条尾巴,每天梳洗不说,还得挽在头上盘踞,压制全身也不爽快。”



    “若是今天来个革命把它剪除了,忍忍心一刀两断,便显示出一头的圆光,通身快活。”



    这统制也学着老佛爷甚是圆滑,啥话都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一嚼舌理由就来了。对着齐整整的队伍问道:“兄弟们,大家从中看出点意思来没?”



    队伍里排的齐整整的士兵不约而同地碰碰头上的辫子,瞪着一双双无可奈何的眼睛,没有回答。



    虞统制又引老佛爷之训示骂道:“朝廷振兴戎政,在此一举。一条发辫,何足一味掂量些轻重,不想舍去?若上得战场,交起手来,那个还认你的发辫是大清的国粹。”



    说罢命统制把刀剪拿来,亲手抡起自己的辫子顺根儿“圪嚓”、“圪嚓”两下。



    虞统制的这个动作比先才兵士的打斗有效的多,只见协统、管带等官员也效仿起统制来,“圪嚓”、“圪嚓”两下。



    排着齐整整的兵士觉得这是要动真格的了,有的就像是脑后插上了“亡命旗”,双手抱着头慌乱的四处奔跑起来。



    越是这样,那些拿着剪刀的官兵才觉得剪起那些士兵的发辫来过瘾,“圪嚓”、“圪嚓”……



    虞统制虽然一咬牙就把自己脑后的辫子给剪了,给那些还在犹豫的官兵吃了一颗定心丸,回家照下镜子看见亮堂堂的大额头后面黑森森一圈头发,阴森的很,便唤来剃头师傅索性给他全部剃了变成了光头,再戴上大檐帽,鼻子下面翘起的八字胡没动,显得很精神,很有灵气。



    他虽然小心翼翼地事事没有超前,在这次的发辫上自己却做主超前了一步,相信老佛爷会夸他这次是跟着洋人有了个彻底的创新。



    虞统制改变了自家的发型没有在列队的官兵前展示,他还是很犹豫,虽然显得是过分了点,可是没有过分到兵营里。



    过几天,官兵们偶尔看到了他的发辫,哪还有辫?真的是连发都没有了。幸亏是带着大檐帽,否则的话那简直就不像个男人了。



    不少兵士也悄悄照着统制的发型做了,把贴在后面的那一圈厚厚的头发剃了真是满脑子的轻松,再有大檐帽遮着也不显什么。只是后来操练起来那大檐帽没有头发撑不起来,在头上转圈,风吹着飕飕的冷。



    不想人家统制的头是滚圆滚圆的,剃光了就适合戴那大檐帽,严严实实的。教官见到他还恭维道:“虞统制这革新可是革到底了。”



    虞统制正色道:“我看那个还能抓住我的发辫?”



    剪辫子这天刘宝童没有列队,听说是发了两天烧躺下了。她是一个人分到了一个营里,吃饭操练还能过去,就是晚上睡觉、如厕不方便。



    刚刚入队时听教官宣导:新兵三年可退伍归家或拔升弁目,退伍时各兵全发半月正饷,下月可照续备兵饷章给发。准由地方官酌情安插,或准充蒙学堂教员或选充巡警,一律以绅衿看待。



    三年虽然一晃即过,可在日常生活中时时要跟那些男兵相处,乃有不便。



    刘宝童不只是与男兵相处不甚方便,最主要的是她的心里在想着赤岗,早在义和拳跟着赤岗习练时,她就一直在有意无意中跟他暗表过心迹,进入义和拳就像脱离了家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尊规,那些男男女女私定终身者大有人在,也不是她刘宝童一个。



    也许是人家赤岗家下有妻,没有在意她在情感上的变化?



    就这样刘宝童每日心神不宁,忧心忡忡的,虽然没有过多的想法,但是总盼着这三年很快就会过去。



    在那个剪辫之日,刘宝童错过了那场在相互追逐中对大清男人的戏弄,她侥幸把辫子留下来了,其实她的辫子可是个冒牌货,脑袋后面摆着的是条假辫子,那辫子还是在死去的义和团团民头上割的。



    那日留下来的不只是她一个人,她们那个兵营就有大多数没有剪辫子。她们那个营的管带也许就是守旧派的那种,对头上的发辫视之如命,没有跟上统制感情用事,得拖就拖了下来。



    过了几天,统领发现大多没有跟上他当场剪辫的,只是潦草配合了一下,尔后就过去了。



    虞统制冷静下来还以为自己这次是不是违背了老佛爷的旨意了,他若是真正来个强调,认真做些不剪辫子军法处置的事,万一把事情闹大了,他的脑袋不就像剪辫子那样“圪嚓”就没了吗。



    他不是早有前车之鉴了吗。



    香玉跟香桂头上的辫子也是假的,那日剪了反而更省心了,不怕那一天在排操演练时那不牢靠的辫子万一从头上忽然就掉下来。



    自香桂那天被抽出来跟没有辫子的兵士打斗,她没决斗就败下阵来,她后来发现那个教官对待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个教官是德国人,在教场上说的都是中国话,他对士兵在训练中非常严格。



    记得她们在招兵告示下保她们进兵营的就是那个教官。



    后来才知道那次招兵虽然上面说的是很严格的,其实是太宽松了,不然的话,他们就不会完成上面的招兵指标。



    当时她们还怕进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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