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救刘保蝉跟香黛的是两个身披黑衣的蒙面人,他们个个都有飞墙走壁的功夫,很轻松地越过牢房的围墙,将她们救出。
她们原来被德国洋人抓到京城东交胡同,关在德国人设立的牢房里,这里是德国人的使馆界。可恶的联军将整个东交胡同一口吞下,没有了中国人在这里居住甚至于说话的份儿。
她们庆幸自己争得了又一次生存的机会,她们想起了那些背着她们的“尸体”到城外掩埋的时候而趁机救她们的中国人,他们最后却都被洋毛子杀了。他们的在天之灵能否知道她们还活着?求恩人给她们托个梦吧,她们会将他们的恩泽告诉给上帝的,让他们都变为神仙。
她们像是被带到了一座王府,在这里好吃好喝了数日。伺候她们的像是府里的仆人,相识的熟了问他们这是在哪里,他们说是肃王府。还说救她们的义和团有大事要办,快回来接她们了,让她们耐心等候。
她们最盼望的就是有义和团来救她们了,她们知道除了义和团也没有人会来救她们的,她们的神功还没有在大师姐那里学到,看救她们那两个人的功夫那样好,一定是大师姐黄莲圣母派人来的。
“香黛姐,要是义和团让我们回家,你肯回去吗?”刘保蝉问道。几天的安静生活让她们的心情放松了,那些亲眼目睹的血腥场面也让她们在记忆中渐渐地淡化了。
“我不想回。”香黛道。
“为什么?”
“……你猜不出来。”香黛停顿了一下回答。
“我能猜出来。”
“猜出啥?”
“你怕回去了当保长的小老婆。”刘保蝉道,她可真是一针见血。
“那怕什么,小老婆小老婆吧,最起码活的安逸,不用担惊受怕。”
“那你是为啥呢?”
“我就是想学会圣母的神功,一辈子没人敢欺负咱。”
“当小老婆还怕谁欺负吗?每天待在家里不出门。”
“那可说不定,像这京城里老百姓不是都待在家里的吗,看看现在死的死跑的跑,那些洋毛子是怎样欺负我们的。”
“你呢,说说你呀,你想回吗?”香黛问刘保蝉。
“我不想回,回去了父亲又要发愁给我找婆家了。”刘保蝉道。其实她跟香黛是一个想法,就是想学会功夫为死去的中国人报仇,为救她们的那些恩人报仇,为她大姨姨父报仇,她是亲眼看着他们被洋人的枪炮打死的。
几天后,还是那两个救她们的来接她们来了,看他们的身形就像,原来他们是两位魁梧英俊的后生,那晚他们都蒙着面,穿着夜行衣。
他们说是红灯照黄莲圣母派他们去营救她们的,他们发现她两个没有死,被德国毛子抓到了德国使馆的牢房,她们准备要在第二日处死她们并暴尸街头。
“黄莲圣母呢,我们要见她。”香黛很兴奋高声问道。
“这个时候,谁还能见到圣母呢,她可是洋毛子重点抓捕的对象。”一个说。
是啊,即是在天津她们也没有机会见到圣母的尊容,何况是现在。
她们出来肃王府,坐进辆马车的车篷里,里面黑咕隆咚的,为了安全,她们是晚上离开的。
她们一路颠簸走了整整一夜,到天明来到一个地方。
她们不知道这是到了哪里,像是一个练功夫的地方,她们在红灯罩就是这种地方,有扎马步的桩子,有练轻功的绳索,有练拳的沙袋……
记得有一次在红灯罩跟着师姐们练功,在一位师姐给大家做表演的时候,就是一手拿折扇,一手拿灯笼从高空徐徐飞到地上的。后来才发现她是被绳索吊着的。
那位师姐还告诉她们,她是还没有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神的魂符还没有为她附身,等到了那一步就用不着使用绳索了。
教她们学功夫的也是救她们的这两个人。一个叫向宇瑾,一个叫廖琪。
开始她们跟着他们练习长跑,也是在那个练功场转圈子,整整一天就是跑,跑的她们筋疲力尽的,晚上还得练习爬高,攀墙。
一天是这样,一年也是这样,跑步、攀墙、扎马步。然后还练习怎样能赤手空拳一下子让敌人毙命。
在夜间还不断学习文化,学外国语。
一年过去,她们就过着这样枯燥难熬的生活,从不出练功场一步,吃饭睡觉都有下人伺候。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问他们的师傅向宇瑾和廖琪,他们说:“功夫还没有练到家。”
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她们被派出去要执行一次任务。要从三丈高的光滑的楼墙上爬上去,里面有哨兵把守,要设法进去把哨兵杀了,再到哨兵把守着的房间里取出来一件机密文件。
她们临走的时候,是被师傅拿出一张图纸只给她们看,然后给她们安排任务的,说是能顺利完成这项任务,她们就能自由出去了。
她们只是带着爬墙的绳索,身穿夜行衣,蒙着面。
按照图纸上的指示,她们爬墙出来练功场,一看原来她们还在京城里,还是她们熟悉的东交胡同。
“香黛姐?”
“嗯?”
“我们在这里一年多了,怎就没有出来东交胡同?”刘保蝉道。
“我也是纳闷,也许我们义和团在这里的行动也是保密的吧。”香黛道。
“奥,也是吧,现在京城里就是外国人的天下了。”
走没多远就到了她们该去的地方,那也是一个很大的府邸,跟她们那个王府差不多,楼墙都是一样的高。她们按照图纸顺着后墙一溜烟伏到她们该到的地方,果然这里有堵三丈多高的楼墙。
她们到了墙下迅速将爬墙的绳索拿出来,找到一头的抓钩,用力朝高高的墙头上一扔抓钩,那抓钩就抓在了墙头上。她们再用力拉几下,确定是抓钩抓牢了,便拉着绳子轻松地爬到墙头上。
到了墙头上,她们又扒着绳子趴下墙来,发现对面有窗户亮着灯。她们朝灯光的方向摸去,果然看到有两个兵在门前守着。
那两个守兵刚刚发现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们就箭一般过去一人一个将他们的脖子扭断了,哼都没有哼一声。然后她们轻轻把他们的尸体托在墙角不被人发觉的地方。
她们迅速打开门锁进来房间,发现那个放着文件的柜子。
这一次,她们很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她们到了肃王府,将拿到的文件交给一个长官模样的中年人,她们的师傅介绍说:“这是我们的长官祁速浪。”
祁速浪戴着一副眼镜,他瞪着一双贪婪的目光看了她们一会儿,然后拿出四根金条放在她们交给他的两份文件上面,说道:“二位小师姐辛苦一年多,现在可以出师了,恭喜恭喜呀,请在这上面签个字吧。”
说罢将那两份文件交给两个师傅向宇瑾和廖琪,他们又将文件递在她们手里让他们签上自己的名字。
刘宝童跟香黛并没有将被她们拿来的所谓的“文件”当成一回事,更没有考虑那么多,自从家里出来这还是第一次在签自己的名字。
不就是签个字吗,她们没加思索。即是她们翻开看看也不全部能认识“文件”上面的字,有的还是外国字。
她们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他们将那“文件”拿回去交给祁速浪,将那金条给她们留下,说是奖励她们的,以后这样的奖励还很多,只要她们好好干。
晚上师傅给她们摆了一桌子丰厚的菜还有红酒,她们清楚这应该是她们的出师酒或者是庆贺酒了,自进来这里就没有沾过酒,可以说自来到这个世上还不知道酒是个什么味道。
师傅给她们每人倒了满满的一杯酒,他们也各自满满倒了一杯,端起酒要跟她们碰杯,说是这是法国葡萄酒,很好喝,喝下去是甜的酸的辣的什么味道都有,让她们一口喝完,就像今次完成任务那样,干的痛快一点。
她们不好意思不听师傅的话,就像是在训练场上的命令,这次是师父让她们喝酒,即是在训练场上她们都没有不听师傅的话,那是人家教她们学本领,这却是让她们喝酒。
她们还没有来报答师傅对她们的救命之恩,她们的心里早已温存着对他们的感激,总没有机会释放出来,紧紧张张的训练就像敢死一般,累的她们喘不过气来。
她们品尝不出这第一口酒的感觉,只是觉得肚子里迅速膨胀着,火烫火烫的,有一股气流从心底慢慢地流窜到头顶,一种奇妙而酣畅淋漓的感觉。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既淳实又清爽还甜腻?”廖琪问道。
她们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甜甜地笑。
向宇瑾再给她们倒满一杯:“第一次没有品尝出来,再来一杯。”
她们一饮而尽。
她们的头脑清醒的很,只是感到浑身有气无力了,就像她们的功夫完全是废掉了,她们看到师傅朝她们走过来,将她们抱起。
她们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是一个女人,她们微微闭上眼睛,等待着师傅对她们的初吻,不知道她们是忘记了还是根本就不知道,师傅并没有跟她们接吻,但是她们明明白白是被他们抱着进了各自的房间。
……
从此以后,教她们功夫的两个师傅就不见了,只是那个戴着一副眼镜的叫祁速浪的长官给她们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其实他不叫什么祁速浪,而是叫川岛浪速,是日本人。
原来她们是被德国人带走的,她们被带到了东交胡同德国领事馆,德国人是想看看这****女人是凭借着什么面对他们的长枪大炮而威武不屈的。日本人的福岛指挥官看准了她们是红灯照的,他想培养她们成为他们大日本帝国的鹰犬,于是就派他的得力助手川岛浪速把她们从德国领事馆赎回来。
她们被日本人的两个间谍高手向宇瑾和廖琪把她们从德国的监牢里“救”出来,就在东交胡同的日本领事馆培养她们的间谍本领。大清朝的肃王府也在东交胡同里,被八国联军占领了。
向宇瑾和廖琪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刘保蝉就像受到了欺骗受到了侮辱,她是想着他们都是义和团的师兄们,她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了他们的身上。
香黛安慰她:“他们也许会来的,他们不应该丢下我们不管的,除非他们不是义和团的……”
“他们要不来呢?”刘保蝉心里想,她下意识觉得自己是受骗了。她不像香黛,香黛已是有主的人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