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水晶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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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完课,荏苒跟着他们一起蹭饭吃,几个人一起以冲锋陷阵的速度和勇气去了食堂。第五节课下往往是吃饭的高峰期,除了打饭和饮料窗口,其余十个打菜的窗口前都排起了长龙。

    饭菜味搅着夏天的汗臭味,酸酸的,的,馊馊的,嘿,真是一个创新高的味道,大帮大帮的人群不要命的往里头,他们坚决要让味道来的更浓烈些。

    荏苒和丽妍充分的享受了身为士的优待,只需留下来占着并排的两个四人桌,五个大男生则是去打菜打饭。

    过了几分钟,唯延用盘子端着七碗饭走了过来,接着是西门端过来七杯饮料,可乐、雪碧、醒目、芬达、牛奶、咖啡、啤酒、奶茶,饮料家族的成员悉数华丽登场,反正谁喜欢谁喝。

    荏苒率先拿了一杯冰啤酒咕噜噜的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喝完心旷神怡的哈出一口气。

    唯延在旁边提醒她喝慢点,他拿过她的啤酒把剩下的半杯喝完了。

    荏苒不满的拉着他的领子要他把半杯啤酒吐出来还给她。

    唯延不去搭理她,抿着嘴只管抬头看四周,视线和不远处一位相撞,立刻撞起他一身的鸡皮疙瘩,感觉脊背凉凉的。

    看着他们俩,丽妍和西门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咚——咚——咚——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咚——咚——咚——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咚——咚——咚——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荏苒耷拉着脑袋用竹筷敲着瓷碗。在食堂吃饭就是省兜里的银子,可是这速度实在令人不抚维。

    差不多十来分钟,那三个人才端着菜汗涔涔的走过来。

    荏苒对着他们说:“饮料已经变暖了,饭已经变凉了。”

    丽妍对着他们说:“荏苒的筷子已经是第三双了,一双敲飞,一双敲断。”

    大家一边七嘴八舌的打击食堂,一边动气筷子吃饭。

    碗还没捧热呢,刚才唯延非常不小心瞥到的就不请自来了。八个位置七个人刚好还留了一个,指着唯延对面的空位置甜的说:“这个我可以坐么?”

    丽妍抬头,颇显意外的说:“呃,小离啊,坐。没人呢。”

    于若离和她是一起在院学生会工作的同事,她和社团联的一干人等都很有往来,丽妍、西门几个和她不能算是熟悉,但多少也是那种见了面可以微笑打招呼的点头之交。

    他们场面上的人向来是有意见也不轻易的得罪,保不准哪天谁一转身就成为头儿了,携怨报复就不得了。

    听到这里的大大说可以,于若离就管不着别人的意见,一屁股做在了唯延的对面。

    唯延吸取上一次的教训,只是朝她礼貌的点了点头不想答话,继续吃饭。

    荏苒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只顾着和小凤东扯西扯的聊他的心目中的理想伴侣——“沙曼”。

    于若离看见唯延只是吃少量的青菜炒蘑菇,就热情的把自己的一块大排夹到他的饭上,颇含关心的说:“怪不得你这么瘦,应该多吃一点啊。大排很好吃的。”

    最诡异的是她在末了还加一句“食堂的蛤蜊汤是很好潮。

    听她这么关切的一说,原先各自吃饭各自聊天的六个人齐刷刷的向他们看齐,嘴角嚼动的姿势自发的定住,表情邪乎。

    停顿五秒,荏苒最先反应过来,比较从容的喝了一口从满楼那里抢来的牛奶说:“我们延少不吃炸的、不吃辣的、不吃腥的。”

    她看了一眼于若离所谓的蛤蜊汤,嘴角噙着“对你没想法”神态的说:“唉,喝蛤蜊汤要过敏的,是吧,唯延?”

    她使劲朝着唯延使眼,他不太自然的说了个嗯。

    一下子,于若离,拥有一大批追随者的大被一个红头发的丫头堵的说不出一句话,粉嫩雪白的脸涨得都几成为发绀。

    一旁的几个男生和丽妍用眼神告诉荏苒:你小样的嘴巴可真坏。

    平心而论,唯延对于若离产生不了什感,但在他现在的行为准则决定着他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允许这种损人甚至伤人的事发生,况且于若离就只是过分殷勤了些。

    同时,出于不想令招呼于若离坐下的丽妍太过尴尬,也想在某种程度上扭转气氛,他浅笑着说:“其实大排和蛤蜊汤都挺好吃的。”说罢,他夹起大排咬了一口,也用汤匙舀了一口蛤蜊汤。

    知道唯延在给自己台阶下,于若离重拾信心,开心的吃起饭,像斗胜的母鸡似的有意无意瞟了荏苒一眼。

    “唉,这年头果然最难消受人恩。”荏苒说的相当苦涩,没办法,唯延不配合她,她只能给自己找个台阶先下去。至于好事的严唯延,她寻思着下午去大厦非刷他个片甲不留,穷死他。哼。

    吃完饭,各自都散了,睡觉的睡觉,开会的开会,于若离也终于识相的走了。

    荏苒是不惜蒸着“烈日桑拿”,以破坏自己的皮肤为代价也要拽着唯延去市中心逛街。

    她这回不会像上次那情,收敛着自己在商场上的购买。出租车上她就罗列出一大串物品清单,决定要买最贵的护肤品,最贵的裙子,最贵的裤子,连内衣内裤也要最贵的,什么都要顶级贵的,非要让严唯延明白唯小人与子难养也的常识。

    唯延也不恼,耐心的跟在后面帮她刷卡,识相的做个服务周到的自动提款机。经过施华洛世奇水晶店的时候,他在专柜上瞥见一个手掌大小的水晶钢琴,莹莹剔透,栩栩如生。手指放在上面反复触摸,很有好感,这个奥地利的水晶品牌果然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他从包里拿了信用卡给服务员,礼貌的请导购员把这个水晶钢琴包起来。

    没有特别意义的想买这个价值不菲的水晶钢琴,仅仅因为心里的那一点喜欢值得他毫不犹豫。这是在英国和朋友们养成的一个奢侈的习惯,在能力范围内,总是希冀倾心的事物不要从指间轻易的流走。

    而钢琴对于他的惑,是心里潜意识中的回忆嚎念,悼念那些被叛逆充斥而不得不遗忘的时光。

    少年的时光里,或许是不想傀儡一样的受着安排,或许叛逆一词太过流行成风,他任的丢弃已经学习了十年的钢琴而去追随备受大人们藐视的摇滚音乐。

    每个幕的时候,他喜欢回家坐在上,带着耳塞听他的CD。那个时候,他最喜欢的是唐朝和1989,还有英国老牌摇滚乐队Queen和国的Metallica乐队。

    以后在英国的那些数百个反省的日子里,他才逐渐领悟到,十八岁的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随摇滚音乐,也根本无法弄明白摇滚对于他是来自心底的渴望还是只是抵抗的一种方式。或许,摇滚在他年轻的心里只是代表着一种自由、落拓的生活,是一种在青期索求被尊重和理解的表达方式而已。他见过在伦敦街头蓬头垢面奇装异服为大众表演的摇滚乐队,那些人,才是在为摇滚而歇斯底里,为摇滚而自作多年。他们从骨子里的热衷,将其奉为精神食粮。他们不需要像他那么刻意费力的去追逐,急于求成的去表现,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为之沸腾狂热。可他不是,一开始就注定不是,那颗安静淡漠的心属于生活在钢琴的琴键里。

    专柜把系上银丝带的盒子递给他的时候,荏苒用手扯扯他的胳膊说:“哎,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水晶不要啦?”

    他尴尬的回神,接过盒子,笑着对导购说了声谢谢。

    荏苒看着他的水晶说:“果然是有钱人,一出手就是我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啊,啧啧。”

    他低头笑了笑,向前面的专柜走去,原阑经意的一件事物,都可以轻易把他触动,沉溺在过去的回忆里,或许他真的是离开这里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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