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张伟在热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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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道声音出现的十分突兀,一瞬间打破了衙门内外的安静。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只见说话的那人一身布衣,身材肥硕,手中持一把破旧折扇,走起路来似千金在身一般沉重,不过没走几步便被守门的衙役阻挡,无法继续前进。



    是陈子夜。



    “哎,你们放我进去。”陈子夜双手抓着烧火棍,挣扎着说道。



    “你是何人。”王德发走过去,俯视陈子夜,说道。



    陈子夜没有理会王德发,直接无视,朝着唐有德大声说道:“唐大人,你们不是要找李公子的讼师吗,我就是。”



    “你是讼师?怎么看起来不像。”王德发上下打量着陈子夜,一只手摸着下巴,说道:“那你的讼师证呢。”



    “难道讼师得长得如你这般贼眉鼠眼的?”说着,陈子夜从怀里掏出一本陈旧不堪的黄色本子,细细看去,上面还有不少霉点。



    “嗯?”王德发看着陈子夜手中泛黄的本子,眯着眼说道:“你这是讼师证?我怎么瞅着不像。”



    陈子夜白了一眼王德发,将手中证册放回怀里,昂着头直接越过衙役,走到堂前,拱拱手,道一句:“唐大人,在下讼师陈子夜。”



    说罢,小步走到李箫边上,邪魅一笑,凑了过去,硬生生将李箫从凳子上挤下来。完了还回眸一笑,尽显风骚。



    “你是讼师?”唐有德看着陈子夜,一脸疑惑。



    “自然是讼师。”陈子夜摇着折扇,说道,神情姿态颇为自信,隐约之间有种王者之气。



    “那好,既然你是讼师,按照昊律,你可为李公子辩护。”唐有德放下惊堂木,喝了口茶,说道。



    此话一出,蔡坤三人便不乐意了。



    这是什么意思,哪有快要结案了半路杀出一个讼师,这感觉就像是偷窥出浴美人的时候,紧要关头,却发现她身上还穿着一件衣服一样,糟心。



    “大人,此案不都已经有结果了,怎么还要继续。”王德发说道。



    “是啊,大人,这个案子……”



    “堂木不敲桌,令签不落地,案子就没算完结。”陈子夜转过身,眯着眼说道:“怎么,堂堂王大讼师,该不会不知道这一条昊律吧。”



    “你……”王德发一手指着陈子夜,说不出话。



    确实,昊律中是有这一条。刚刚惊堂木也没落桌,令签更是没动过。虽说他是京师第一讼师,但对于陈子夜说的这条律法,完全没办法反驳。



    也没必要反驳,论讼师之才,他王德发还从没怕过。



    “我自然是知道。”王德发站正身子,瞥了一眼陈子夜,说道:“既然你不死心,那王某便陪陈讼师玩玩。”



    陈子夜不苟言笑,安稳的坐正。



    而李箫则结果捕头递来的凳子,坐了下来,期间用肩碰了碰陈子夜。



    “可以啊,老陈,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早些年学过一些。”陈子夜讪讪一笑,轻声说道:“不过如今除了刚刚那一点外,其余的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这……”



    刚看陈子夜胸有成竹的样子,还以为他是隐藏的大佬,仅仅说了那短短一句就把王德发弄的哑口无言,结果只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啊。



    “你这是什么眼神,对面那讼师什么来头你知道吗。”陈子夜看着李箫,一时间来了气。自己好心帮忙,怎么,这么嫌弃吗。



    白了一眼李箫,陈子夜偷摸看了眼王德发,接着说道:“对面那讼师可是王德发,高级讼师,成名十数载,无一败绩,传说他那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凡是大的案件,都会有他的身影。毫不夸张的说,这王德发,是整个昊国讼师界的翘楚。”



    “翘楚?王德发?”李箫点点头,笑了笑心想这名字有点王德发。



    有意思,难怪一开始他放言让自己找讼师,原来是有底气的。那些人能请到这王德发,看来是下了血本,硬是要得到自己这可棋子不可。不过想要得到自己,可没这么简单。



    李箫靠在柱子上,打了个哈欠,静静地看着一边几人的表演。



    “大人。”王德发拱拱手,瞥了一眼陈子夜,说道:“此案人证王泽乃是死者吴三好友,昨夜这苏州公子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亲手杀害吴三,请大人做主。”



    “王先生,你说是李公子杀的吴三,但当时只有王泽一人在场,仅凭一言,便可以污蔑好人,是不是过于草率了。”陈子夜不慌不忙的说道。



    “有何草率?你可知道三日前,李箫可是在东城的胜业街与蔡家公子发生了争执。”王德发将手中折扇轻轻一点,笑着说道:“而且还与吴三起了冲突。”



    “这……”陈子夜低下头,看了一眼李箫。



    陈子夜并没有亲眼见到事情的开端,那日他去寻马车,来时已经看见李箫勾着蔡坤说道,对于事情的开端并没有了解太多,倒是吴三,捂着脑袋,站在一边。至于是不是如王德发所说的,他就不知道了。



    李箫看了一眼陈子夜,无奈摆摆手。



    回想那日在胜业街,自己被莫名力量推了出去,才跟蔡坤有了纠葛,但过程很是平静,没有王德发所说的争执,更别说吴三脸上的伤了。



    细细想来,怎么感觉今日的事跟那日有联系。



    细思甚恐,细思甚恐啊。



    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那些人,可舍不得弃掉自己这枚棋子。



    见陈子夜没有说话,王德发的嘴角不由上扬,心想道:“本以为来的是个人物,原来就是虚胖,没有本事。”



    “大人,当日乃是大庭广众,这李箫都敢行凶,实在是藐视天子威严,无视国法。”王德发先是负着手,然后对着天拱拱手,道:“可想而知,昨夜四下无人,这李箫见到吴三,心生恶意,方才将其杀害。”



    “望大人为无辜人,主持公道。”



    王德发的话确实有道理,不知情的人还真会认为确有其事。



    而且当日的胜业街来往人数众多,自然是看到王德发所说的场景,至于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就不得而知了。



    “那……”唐有德拿着手中的惊堂木,看了看师爷,再看了看李箫,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敲下,还是怎么办。



    “望大人为无辜人,主持公道。”王德发再次说道。



    堂上没有人说话,都静静的看着唐有德,不知道这位老府尹大人会怎么决定。



    不过看这架势,是蔡坤一方完胜,为死者吴三伸冤成功,那苏州来的公子李箫败诉,将要迎接牢狱之灾。



    唐有德咬了咬牙,叹了口气。



    王德发所言句句实话,李箫罪证已经是板上钉钉,自己没有偏袒的理由,总不能因为李箫是陛下请来的人,便徇私枉法吧,



    再者说了,这苏州公子与自己非亲非故的,为了他得罪如今权势正盛的朝堂高官,不值得。



    唐有德缓缓将令签抽出,说道:“那本官便宣判,李箫因杀害蔡家仆役吴三,犯杀人罪,依照昊律……”



    “我有异议!”



    话音未落,门外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转过身看去,又是一名书生,不同的是,这书生挺瘦削,一身的布衣满是补丁,给人一种没由来的寒酸。



    “是他。”“是他?”



    李箫跟陈子夜异口同声的说道。



    “嗯?”李箫看着陈子夜,问道:“陈兄认识?”



    “算不得算不得,只是听说过他的事迹而已。”陈子夜摆摆手,一脸恐惧的说道:“李兄你认识?”



    “并不是,只是前些日子碰见过,不过并无交谈。”李箫笑了笑,说道。



    “那就好。”陈子夜拍着胸口,缓了口气,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那书生。



    “陈兄何意?”李箫看着手持小册、缓步走来的书生问道。



    陈子夜往后缩了缩,凑到李箫边上,轻声说道:“此人名叫张伟,京师人士,是个讼师。”



    “嗯,这些都知道了,还有呢。”李箫对着张伟点点头,说道。



    “张讼师二十年岁时考得讼师证,至今出道已经五载,一共办过三起案子。”陈子夜说道:“第一起跟第二起分别担任了原告与被告的角色,可惜都败诉了。”



    “这也没办法,新人出道,难免的。”李箫笑着说道。



    “说的也是,难免的嘛。”陈子夜看着堂前拱手的张伟,苦笑一声,接着说道:“就是是第三起,足以让人生畏。”



    “我也是偶然瞧见,那日,他作为被告讼师,原告要求被告赔偿二十万纹银,这倒没什么,银子没了,还会赚回来的,谁知道,这张讼师当庭据理力争,硬生生的让结局扭转……”



    “赔款全免,改判被告二十年?”李箫问道。



    “哪有这么简单。”陈子夜白了一眼李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说道:“赔款全免,改判被告,秋后问斩。”



    什么?李箫惊了,怎么就变成秋后问斩了,这张伟有点本事。较之自己前世所熟知的那个律政先锋,这昊国的张伟,可是更胜一筹啊。



    三起大案,两起败诉,一起坑人,胜率为负数。张伟刚刚打断唐有德,该不是为了宣张正义,为了吴三,让自己秋后问斩吧,好歹自己给他还过账。



    看着缓缓走来的张伟,李箫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莫名的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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