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义正言辞,声泪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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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有这么一种奇怪的现象,要说这种现象,有点意思,明明看着挺大的地方,可一旦哪出了点什么事,能在一瞬间传得沸沸扬扬。



    千百年来,无一例外。



    就跟此时的京兆衙门一样。这平日里人影都不见一个的京兆衙门,今日却门庭若市。各街百姓一个个探着头使劲往里看去,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衙门内。



    看着门外“热情高涨”的百姓,唐有德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水底,今日的事算是瞒不住了,皇家寺院拿人,不仅坏了规矩,更是在打陛下的脸。



    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还是早些向陛下告老还乡吧。



    “你看看边上那人,可认识?”唐有德叹了口气,指了指跪在一旁的王泽,满脸苦闷。



    李箫别过头,看了一眼王泽,细想片刻后,淡淡开口道:“不曾认识。”



    “不曾认识?”



    “确实不曾认识。”



    李箫确实不认识王泽,而且他可以肯定,自己在京师的这些日子里,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他不知道今日的案子跟这个人有什么关系,又为什么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估计是栽赃,但他这些日子来,一直安分守己,怎么会有人来栽赃自己。



    “可这人状告公子你,杀了人。”唐有德偷摸看了一眼蔡坤,停顿一下,说道。



    “嗯?”顺着唐有德的目光,李箫也看了过去,正好与蔡坤四目相对。



    蔡坤?李箫转过身,低着头沉思。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了这位二世祖,回想前几日,自己还好心提醒,算得上是有些交情。可今日是什么意思,蔡公子心存正义,仗义出手?而且说他杀了人,怎么自己不知道,难不成自己有曹操梦中杀人的癖好?



    “府尹大人,不知在下杀了谁?”



    “这……”唐有德犹豫了,这事怎么说,就是死了个下人,结果闹到了京兆衙门?这要是说出口,别的朝官会怎么看,不得笑话自己吗,而且让陛下知道了,岂不是认为京兆衙门无用吗。



    唐有德看着漠不关心的蔡坤,心中想,是不是那位侍郎存心要落自己的面子,还是他背后的人,借机打压自己,可他安分守己了这么多年,哪边都不得罪,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动作,最近也没听说朝堂上起了风波啊。



    未等唐有德开口,王泽忙是连声呵斥李箫:“你这杀人凶手,昨夜对我跟吴三痛下杀手,今日就装作不知道,如此人面禽兽,人人应唾之。”



    王泽这一番话义正言辞,让人不由怀疑庭上坐着的那干净少年是不是真如王泽所说的那样,是个人面兽心的罪徒。



    一时间,门外的百姓议论纷纷,有说李箫心狠手辣,妄为才子;有说王泽是嫉妒昨日名震京师的李才子,一番污蔑罢了;也有些人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肃静!”唐有德拿起拍案板,重重敲击桌面,说道:“官府重地,无端喧哗者,重责。”



    话毕,瞬间安静。



    蔡坤漫不经心的看了眼门外,讥笑一声::“愚民就是愚民,没什么大用。”



    “唐大人。”蔡坤朝着唐有德,笑道:“如今人证物证皆在,如何判案,不用我说了吧。”



    “是是是,蔡公子说的是。”唐有德擦了擦额头冷汗,一只手颤抖的伸向桌上的令签。



    “蔡公子!”李箫转过身,看着蔡坤,说道:“不知在下是哪得罪您了,要如此着急置我于死地。”



    蔡坤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好在下人扶住,才没从椅子上摔下,很显然是被李箫的呵斥吓到。



    “本,本公子的家仆被你所杀,一心为家仆主持正义,怎么在你李公子眼中,是栽赃陷害。”蔡坤躲闪着李箫的目光,不看对视。



    “莫不是在你李箫眼中,家仆的性命无关紧要?”



    听着蔡坤的话,李箫差点以为那什么吴三真是自己杀的。



    李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唐有德,看他如何决定。



    “若是李公子觉得这结果不公平。”站在蔡坤身边的王德发上前一步,拱拱手,看着李箫,说道:“我等大可由公子你找讼师,按照昊律,当堂论法。”



    李箫别过头,看着说话的书生,长得挺干净,怎么说起话来,让人这么讨厌,撇了撇嘴说道:“敢问您是哪位?”



    说罢,回过头,不去看他。



    王德发听到李箫发问,挺了挺有些弯曲的背,满脸傲然,说道:“在下,京师德发……”



    “行了,别在下在下的,我不关心你是谁,让你家主子来说。”李箫摆摆手打断王德发的话,转头看着蔡坤,接着说道:“蔡公子,看你的意思,是是那什么吴三,为我所杀?”



    “你……”王德发指着李箫,哑口无言,心中更是无比郁闷,纵横京师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关键是眼前这人还不惹不起。



    要知道这可是陛下请来的人,虽说他入了官司,但明眼人知道,就是杀了个仆役,那会出什么大事,顶多关上几天,意思意思,而且雇佣自己的人也说了,这次只是打压一下,给点教训,不必结仇。更别提李箫昨日在竹林小筑出的风光。



    种种迹象可以看出,那边的人对这苏州公子,是很重视的。



    蔡坤点点头,示意王德发继续,自己则没有说话,仍然淡定自若的坐着。



    蔡徐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只需要装个样子就行了。



    反观一边的王泽跟王德发二人,却是兴致勃勃。



    “你这杀人凶手,居然这般漠然,昨夜三更时分,你将我好友吴三活活打死,可怜我二人惧你身份,不敢还手,结果你却装成个没事人一样,歹毒至极。”王泽指着李箫,声泪俱下。



    王德发走上前,对着唐有德拱拱手,说道:“府尹大人,如此凶手,决不可姑息,而且他没有讼师,看来是天怒人怨,大人直接定罪便是,不必留情。”



    一人哭,一人说。李箫看着二人,不由笑了。对面是有备而来,趁着自己对京师的讼师不认识,告自己一状,这罪又是杀人罪,饶是皇宫里的陛下也不能说自己什么。顶多早点把自己捞出来。



    虽然不知道自己昨晚的行踪是怎么被他们知道,但可以知道是蔡家背后那人,已经开始注意自己了。



    麻烦估计不会远了。



    唐有德看了看懒散坐着的蔡坤,接着又看了看一旁的李箫,很是为难。手中的惊堂木悬在空中,迟迟无法落下。



    “唐大人!”蔡坤大声说道:“时辰不早了,若是那李公子没有讼师,不如早点结案,家父还等着我回去。”



    “是啊,唐大人,难不成,你想袒护犯人?”王德发将手中折扇打开,阴恻恻地说道。



    “这倒不是。”唐有德面色难堪,苦笑着说道。



    浪迹官场这么多年,他怎么会看不出这件事背后的猫腻。



    昨日这苏州公子名震京师,一首残诗力压群才,连文渊诗社的马彦毅都啧啧称赞,如此才能,怎么不让各方势力眼红。只不过最近李箫跟右相府的那个陈子夜凑得近,自然会被人敲打敲打。



    所以明面上说是定罪,不过是找个法子,让李箫看到他们的实力,至于那个死了的家仆,一个由头罢了,谁会关心。



    “也罢。”唐有德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的年纪反正都大了,早一年晚一年的没什么,只希望两边的人别再找自己的麻烦,好让自己安稳的回老家去。



    想着,便准备将手中的惊堂木拍下。场内场外的所有人也都安静的看着唐有德手中的那块红色木头,等待着这场案子最终的审判。



    王德发看着那惊堂木缓缓抬起,更是喜笑颜开,今日之事,不仅能拿到一大笔报酬,更能让自己的名声高上一层。



    至于后面的事,就不是自己该担心的了,他就是个撑场面的,出现在这为的就是不让别的讼师参与进来,产生变数。



    但放眼京师城,有哪位讼师敢跟他王德发当庭辩论。他京城第一讼师的名号不是嘴上说说的,十几年来,无一敌手。在他这,只要银子到位了,白的也能说成黑。



    所以说,这银子,等于白送。



    与王德发相反,楚楚此时跟热锅上的蚂蚁没两样,左看右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双小手更是紧紧攒着,不知所措。



    “少爷,咱们该怎么办啊。”小丫头看着李箫,皱眉说道。



    李箫摆摆手,没有说话。在旁人眼里,此时的自己应该害怕,因为即将迎接他的是牢狱之灾。



    但他觉得没必要,这件事的实质只不过是那些人看不惯自己跟陈子夜走的太近,借助这件事敲打敲打。一方面显示他们的实力,另一方面,便是扔橄榄枝。



    接受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可若是不接受,那大可以做文章,逼迫自己接受。



    无论哪种情况,自己算是被困在那些人所设的棋局中,无法挣脱。



    一枚完好无损的棋子怎么都比一个下人来得有用。



    好谋算,好计策。



    李箫笑了,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不愿意太过展现自己,名气大了,麻烦也会接踵而至。但这次他必须出名,他躲不掉,也不想躲。



    麻烦而已,虽然怕,但也不会怂。而且,还不知道,是谁惹了麻烦。



    惊堂木缓缓下落,一点一点地,离赤红色木桌越来越近。



    “且慢。”



    正此时,一道制止声从门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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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弈歌》的第五十章,小小纪念一下,奥利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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