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李箫仍然站着,目不转睛的看着马彦毅,没有说话。
对面的马彦毅也是如此,就这么看着李箫,并不着急,默默等着李箫酝酿诗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地上的树影渐渐变得修长。枝头的鸟雀歪着头,不再叽叽喳喳的鸣叫,只是疑惑的看着下边的人们。
慢慢的,场中的才子有些着急,怎么这么久了,说话的那人没了后续,还有马公子,怎么跟那人对视这么久也不言语,虽说佳作的创作需要时间,但也不能就这么杵着。
吕云路同样有些着急了,但他并不是因为等不到好诗而急,而是担心李箫只是一时冲动,想要出名而贸然出头,若是到时候没能做出好诗,那岂不是丢了颜面,以后怎么在京师混下去。
不过也没事,反正李箫只是来治个病,到时候就要回苏州,只是,在场的才子众多,保不齐他在苏州也难混。
“老陈,你说老李他写得出诗吗。”吕云路偷摸地爬到陈子夜边上,轻声问了一句,期间还不忘扒拉几块糕点。
陈子夜不在意吕云路的小动作,眼睛仍然盯着李箫,稍稍端正了有些肥胖的身子,略带紧张的回了一句:“不知。”
陈大才子不知,吕云路便不再追问,转过头,将一块不大好吃的糕点塞到楚楚嘴中,见后者低头脸红的样子,不由笑了笑。
“对了,小丫头,你觉得你家公子能否整出诗来。”吕云路逗弄着楚楚,说道:“跟了老李这么久,还这么羞涩,该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小丫头涨红了脸,低着头,嘴里嘟囔道:“少爷肯定能写出诗。”
吕云路没有听清楚楚说的话,学着李箫瘫躺在小丫头身上,惬意的享受着。他可不认为一个小奴隶能够知道李箫是否真的能写出诗,问一问,就当无聊了。
“咳咳”前边,吕家小姐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咳了两下,转过头,瞪了吕云路一眼。吓得吕家公子马上从楚楚身上起来,胆怯的坐正身子。
吕芸潞摇了摇头,暗叹自己的弟弟怎么这么不懂事,这种场合怎么学着李箫做出这种不雅的动作,若是被旁人看了去,岂不是丢了侯府的面子。
还有这李箫,刚刚还兴致勃勃的冲上去,想要成名,怎么这会哑了。难不成事先没有准备,是兴致来了,临场作诗?
这话倒是真的,李箫确实是突然来了兴致,他需要知道那晚的真相,需要知道那个梦究竟是怎么回事,梦中的马载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而这一切,只有眼前这位马公子的父亲,梦中出现过的名字——马载,能够告知。
自己身份不足,放在平时是接触不到身为御马史的马载,今日倒是个机会。
写出诗,跟马彦毅搭上关系,便等于跟马家搭上关系。至于诗,随便来首李杜的,岂不是技压群才?
想着便要开口,让这么多人等着也不好,至少样子是装够了。
正要开口,忽听见一道声音传来,悠悠然,空灵之中带着媚意,嫣然之中带着端庄。
……
“诸位公子这么久不说话,莫不是在等小女子?”
转身望去,几名秀女款款走出,其后一顶小轿在地下四个魁梧汉子的支撑下,伴着沁人的异香,稳稳当当的出现,青色纬纱垂落下,遮盖住里边的一道倩影。
正疑惑是何人来了,却见那轿子一点一点的走来,并不慌张,慢慢的从李箫面前驶过。不知为何,坐在里面的女子,让他觉得熟悉。
待到一处亭子前,轿子才落了下来,但里头的人还是没有动作,直到秀女们拉过帐子,遮盖住场中众人的视线,那女子才缓缓下来,进了那座无人的凉亭。
“玉掌柜的。”马彦毅在女子出现的时候便恭敬的站着,待到女子进了凉亭,才拱手说了一声。
“嗯?”玉仙儿没有多说话,透过帷帐,只能依稀看见她捧起侍女刚倒好的茶,掩嘴抿了一口。即使如此,只一点影子,便散发着挡不住的诱惑。
“玉姐姐。”马彦毅憨笑一声,说道。
玉仙儿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侍女的手帕,轻轻擦了擦,轻笑道:“我跟你家父亲也是有些交情,若是下次在这么生分,小心将你绑了,沉了护城河去。”
“玉姐姐说的是,彦毅不该。”马彦毅说道。
二人的对话很平淡,似邻家姐姐在教训弟弟一般。不过在别人眼里,这就不一般了。
马公子居然跟蓬莱仙居的玉掌柜这么熟络,难怪能如此大手笔的包下竹林小筑,而且听上去,这玉仙儿跟马政院的院长马载还有关系,难不成她背后的人是马院长?这可是昊国第一财源收入,怪不得这玉仙儿能一口气买下蓬莱仙居跟竹林小筑,还在这京师城占据了一席之地。
在场的才子轻声议论,有人惊讶,有人嫉妒,有人八卦,也有人蠢蠢欲动。每个人都各怀鬼胎。
“此当是人间尤物,足敢以比拟苏杨。”李箫暗叹一句。怪不说这玉仙儿不常出现在人们视线,若是她在,哪有别的女子说话的份。
“如何,今日的诗会可有好的诗词出现?”玉仙儿说道,期间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李箫。
“倒是有几首,不过不是玉姐姐喜欢的。”马彦毅回答道。
“那就无趣了。”玉仙儿懒散的躺了下来,一只巧手轻盈地撑着头,乌黑的秀发调皮的散着,眉眼之中透着的春意,无时无刻不让看见的人心猿意马:“对了,今日我的那首残诗,可有人做出。”
残诗?说道诗,在场的才子们纷纷醒过来,刚刚那位被马公子给予厚望的苏州公子不是要作诗吗,不过恰好因为玉仙儿的出现,大家都忽略了他,此刻想起,纷纷转头看过去,等待后续。
马彦毅也反应过来,不过此刻定然不会让李箫接着作诗,从玉仙儿出现的那一刻起,主角便不再是作诗的李箫,而是变成了亭中的那倾国倾城的女子。几年来,凡是京师的人都知道,玉仙儿最想得到的诗是什么,不是传世佳作,更不是名人著作,而是那首难倒了无数才子的残诗:
绿径穿花,红楼压水,
寻芳误到蓬莱地。
玉颜人是蕊珠仙,
相逢展尽双蛾翠。
说难却不难,只是没人能做到完全工整。
“没,没有。”很是尴尬,马彦毅自惭形秽,这诗,还是没能完整。
玉仙儿很失望,在场的才子也很无奈,但只恨学艺不精,不然若是写出,定得红颜一笑,若能与玉仙儿相处一室,死而无憾。
正当一众才子无奈惋惜之时,忽听见一人在念诗,而那诗,正是难倒无数才子文人的残诗。
寻声找去,来源竟是吕家小姐的那间亭子,再找去,念诗的那人,正是刚刚说着要作诗的李箫。细细看去,那苏州公子唤来侍女,自己则靠在柱子上,嘴中叼着根笔,手中拿着张纸,不知做什么用,目光则是望着玉仙儿的方向。
“绿径穿花,红楼压水,寻芳误到蓬莱地。玉颜人是蕊珠仙,相逢展尽双蛾翠。”李箫停顿片刻,正好与寻声找来的玉仙儿对视一眼,正过头,捏了一把楚楚的小脸,接着念道:
梦草闲眠,流觞浅醉,
一春总见瀛洲事。
别来双燕又西飞,
无端不寄相思字。
诗停笔未停。
李箫缓缓将几句念完,同时放下手中的宣纸,自顾自的倒一杯酒,一饮而尽,颇有种酒仙的意味。
“梦草闲眠,流觞浅醉,一春总见瀛洲事。别来双燕又西飞,无端不寄相思字。”在场的才子,佳人,少爷小姐都一一念着这几句词。
工整,无比工整。这哪是补诗,这本就该是一首。
满座哗然,数年来,这首难倒无数才子的残诗,终是全了。只可惜不是自己。
吕芸潞同样震惊不已,看来,弟弟的这位新狗友,并不是酒囊饭袋,还是有本事的,不过还是色痞,玉仙儿出现了才作诗,难不成是瞧不起我?还是觉得冬儿不好看?
女人的嫉妒心,总是莫名其妙。
吕云路跟陈子夜一样,还没缓过神。原来那日,在蓬莱仙居第一次听完前半首的时候,李兄便有了,等了这么久才说,不够义气,改日必须罚酒,然后再让他请客。不过想必今日之后的李箫一定名动京师,到时候吃个饭不得免费白嫖,尤其是去仙居,帮他们家的掌柜解决这么多年的心事,不得给个天字号房坐坐?
马彦毅站在中央,久久无法平息心情,这李兄,果然厉害,不愧是写出水调歌头的人,不过也不早说,害的自己刚才还怕他不能做出诗,出糗。
当然,玉仙儿是最激动的人,当年,自己的心上人只留下半首,也更是凭借那半首,让蓬莱仙居得以出现,让她拥有了自己的名字,但多年来,这首诗就一直没能完整,本来她以为这首残诗只能是残诗,不过今日,意外的完整了。
就是这念诗的少年,刚刚自己在边上等着他念首好诗,但看见他这么久没说话,以为没了后续,才出现解围,谁知这厮,是在装。
“真是个调皮的孩子。”玉仙儿笑道:“春困,待到诗会结束了,你去将那公子请来。记住,只请一人。”
被叫做春困的女子应了一声,不询问缘由,低着头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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