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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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可铎不肯无功而返,线国安也毫无办法,至罗可铎兵临梧州的第七日,狮卧山的战斗仍在继续。



    绿营兵在连续的攻山作战中损失惨重,那些将佐一个个怨声载道,现在不光贵州绿营有怨言,广西绿营也有怨言。



    广西绿营的营帐内,游击将军徐天佑哭的声泪俱下,连续攻山,他所部军马折了近五成,几个心腹千总战死,时下只剩下千余士卒。



    “总兵大人,这仗实在是不能再打了,李贼麾下的贼兵贼将太狠了,末将率军决死冲击,被他们两个突击就打崩溃了,再打下去,咱们广西军就要打绝了呀!”



    柳州参将蒋奇也是接口说道:“总兵大人,想那马雄手握近两万人,一天就被全歼,我绿营战力较之马雄的固原兵还要差,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今天上午蒋奇也是率军前冲,被靖南军冲阵后,差点身死当场,要不是几个心腹决死断后,估计这会都见不到全节。



    “那你们说怎么办?平郡王非要进兵,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全节此刻也是郁闷,当下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



    “他要进兵,为什么不让他麾下的满洲兵上,凭什么咱们当炮灰?”徐天佑此时充满了怨愤。



    “满洲兵?他的满洲兵可金贵的狠,如何肯来填这个火坑?总兵大人一向与线督交好,莫如劝劝线督先返回浔州再图后计!”



    全节愠怒道:“线督早就劝过,平郡王就是不依,再说线督也是汉军正红旗的人,如何肯拼死替我们进言。”



    “娘的!这帮狗鞑子可害死我们了!要我说不如投了李贼,总好过死在这荒郊野岭。”



    “蒋将军慎言,要是被人听到就不好了。”全节连忙阻止口无遮拦的蒋奇。



    “怕什么?贵州绿营吵的那么厉害,也没见罗可铎发飙,没咱们绿营就凭他和线督手中万余满汉军马能打下这狮卧山?”徐天佑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



    广西绿营在发牢骚,贵州绿营也是怨声载道。



    贵州总兵王平对目前的形势很不看好,这几日的攻山之战,更令他信心全无,要不是攻山的时候早有准备,他贵州绿营的下场不会比广西绿营好。



    今天这一仗,对面的靖南军只两个冲突就击溃了当面的清军,战力较之当年的驾前军也差不了多少。



    当年他在孙可望军中可是和满洲兵在湖南交过手,说实话若是步战,他们还真没怕过。



    罗可铎说的好听,要水淹梧州,那水淹之后,军马怎么驰骋,满洲兵没了马,还怎么打仗?



    而他手下的陈德、张远还有杨勇等人也是对当前的局面表示怀疑。



    就在一众绿营将佐心中顾虑重重的时候。



    清军的中军大帐又传来了一阵阵悠扬的牛角号声,罗可铎催兵的战鼓声再度响起。



    全节等人一边匆匆穿戴盔甲一边暗骂:“这狗鞑子,害死我们了!”



    狮卧山之前,罗可铎带着一众将佐矗立在高坡之上,看着阵前无数垂头丧气的绿营兵心里也是有点打鼓。



    这绿营兵的士气太低了,然而李兴和唐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此退兵他实在是不甘心,只得鼓舞士气道:



    “众将士,现在李贼和伪明唐王就在我军当面,只要我们击败他们,梧州就不攻自破,此次攻山不光绿营兵上,满洲兵和汉军也一起上,不分先后,凡斩杀贼军者赏银十两,斩获敌将者授爵,斩获李兴和唐王者封侯。”



    听到这次攻山,满洲兵和汉军也一起上阵,绿营兵颓丧的士气终于有了一点好转,一个个拿眼看向罗可铎。



    看到绿营兵士气有了一丝起色,罗可铎猛然拔剑道:“破了李贼,咱们就兵临梧州,本王承诺一旦破城,大军纵兵三日。”



    线国安等一众满洲将佐趁机纷纷振臂高呼:“破李贼,赏万金,破李贼,赏万金。”



    “破李贼,赏万金!”



    万余满汉八旗兵纷纷以刀柱地高呼起来。



    “破李贼,赏万金!”士气低落的绿营兵终于回复过来,一个个振臂高呼,只有徐天佑和陈德等将官看着狮卧山上明军的防线在低头沉思。



    震天的火炮声,再度响起,一枚枚炮子呼啸着射向靖南军的防线。



    清军大阵之前,蒙古额真阿密达,满洲正红旗参领章京科隆、牛录章京勒音克等人一把摔碎了手中的酒碗,抹了抹干瘪的嘴唇,将手中长刀一举高呼道:“八旗的儿郎们,让这帮云南蛮子看看我们的利害。”



    这一阵,罗可铎没有留手,除了留了两千五百满蒙大军防守大营,其余的兵马全部压上。



    狮卧山主峰,李兴看着山下一面面正红旗牛录旗,蒙古镶红旗军旗,汉军旗,还有无数的绿旗,对着身边的唐王说道:“殿下,建奴这是要拼命了。”



    唐王却丝毫不惧,抚须长笑道:“稍后,李帅可拨一支兵马与我,本王要亲手砍杀两个满洲鞑子。”



    “好,殿下有此雄心,本帅也甘附尾骥,跟这帮鞑子血战到底。”



    “杀!”



    清军以两千余满蒙大兵和线国安的正红旗汉军为先导,带着绿营兵如同潮水一般往山上涌来。



    冲在最前面的是战前喝了血酒的敢死之士。



    他们人人双甲,这时却没有穿上甲衣,而是保持着匀速向前。



    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一帮背着铁甲的绿营兵,等到了山坡下。



    这些绿营兵立即上前为那些敢死之士披上甲衣,尔后这些披着铁甲的精兵便持着长刀嘶吼着向坡上登去。



    山上,山下的火炮声震耳欲聋,一枚枚炮子往来呼啸,有的落在靖南军的防线里,有的落在清军汹涌的人潮里。



    弃马步战的满蒙八旗依然悍勇,一个个顶着盾冒烟突火,朝着明军的防线涌去。



    经过连续的作战,明军防线前的壕沟,已经有不少区段被尸体填满,所以这帮八旗兵上山之后就分成数股,踩着那些绿营兵的尸体,冲向了靖南军的土墙。



    “开火!”



    火铳兵队正王勇看着越来越近的满洲兵低喝一声。



    “呯、呯、呯。”密集的火铳声顿时响成一片,部署在岗楼上的虎蹲炮也适时响起,对着那些满蒙八旗,倾泄着怒火。



    靖南军的防线前顿时弥漫起一股呛人的硝烟,密集的炮子打的前排的那些八旗兵浑身是血,不停地有人倒地,然后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哀嚎。



    但是这帮满蒙八旗似乎毫不畏惧死亡一般,依旧狂冲猛打。



    阿密达已经杀红了眼,指挥着麾下的蒙古兵冒着靖南军的炮火死命地撞击着靖南军的土墙和木栅。



    一段段土墙被推到,一道道木栅被拆散,破开防线的满蒙八旗瞬间化着数十道箭头向靖南军的火铳兵阵地涌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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