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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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贵州绿营不同,广西绿营兵是发了狠,全节和徐天佑指挥着麾下的绿营死命地冲突靖南军的防线。



    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营兵顶着盾蜂拥而上,人死了正好填壕沟,突破了壕沟之后就冒着枪林弹雨撞上了靖南军的土墙和木栅。



    高额的赏银和严酷的军令使得这些广西绿营一个个双目通红,冒着靖南军的火力决死冲锋,哪怕是那土墙和木栅上插满了尖锐的铁蒺藜。



    前排的绿营兵被后队的清军惊恐地撞向明军的防线。



    人命,不如纸贵。



    “开炮,用散弹。”



    靖南军游击铁战眼看着清军突破木栅,怒声下令。



    虎蹲炮作为近距离杀敌的利器,也是靖南军对敌杀伤的最狠杀招。随着军官一声令下,数十门虎蹲炮同时开火,威力立时显现。最前面那些被击中绿营兵浑身上下好似筛子,遍体都是血洞。



    炮声响后,又是密集的几轮铳声,山坡之上的靖南军阵地浓烟弥漫,敌我双方谁也看不见谁,身置烟雾之中的清军则是如置地狱之中,他们看不见彼此,甚至都看不见自身存在,只知眼睛呛得厉害,鼻子里全是灰。



    “杀!”



    于佑明手中长刀高举,军帅府直属部队中新编练的两千余练习戚家军战法的士卒跟着于佑明就冲下了山坡。



    刚和绿营兵接阵就化成数百个小阵相互依托着对着刚被炮击的绿营兵绞杀过去。



    先是一阵密集的标枪,只一轮攻击就有数十名绿营兵倒下,那些标枪手投完手里的标枪后,就举着大盾掩护后面的狼筅手。



    那些狼筅前端不仅有枪头可以刺杀敌军,就是枪身上那些尖锐的竹刺,只要被刮中,也是遍体鳞伤,后阵的几个长枪兵也是趁机突刺。



    鸳鸯阵的优势在山地作战中尽显无疑,这些士卒虽然习练不久,但是仍不是这帮绿营兵所能应付的,加之靖南军是由高向低冲击,占据了地利。



    攻山的绿营兵本就是仰攻,被两千鸳鸯兵阵突入进来,哪里还能抗衡,只见得前排的绿营兵如同风吹麦浪般倒了下去。



    在势如猛虎的靖南军面前,广西绿营又崩溃了,如同潮水般退了回去,全节部一退,贵州的王平也有样学样,带着军马朝山下退去。



    孔剑指挥着三千余正红旗汉军正跟在绿营后面登山,哪里知道绿营突然崩溃,被退下来的绿营反卷,一时人相践踏,死伤无数。



    清军溃败,狮卧山主峰指挥的李兴大喜,将旗连续前倾,又有三千军帅府直属部队冲出防线,跟着败退的绿营后面穷追猛打,只杀的尸横遍野,整个狮卧山西麓几乎成了尸体铺就的一般。



    “开炮!开炮!”



    看到绿营兵和汉军败退,阵前指挥的线国安愤怒了,不停地催促手下的炮兵开火。



    无数枚炮子不分敌我地落在狮卧山上,毫无防备的绿营兵和靖南军登时被砸死数百人。



    “快退!这帮狗娘养的建奴,自己人也打。”于佑明看着身前溃败的绿营兵恨恨地对身边的铁战说道。



    收到退兵命令的靖南军,纷纷朝后退去,他们此刻虽然士气如虹,但是没有谁能和那些不长眼的炮子硬抗。



    靖南军一退,那些丧胆的绿营一个个如蒙大赦,往地上一坐,就在那大口大口地喘气。



    线国安不愧久经沙场,为了防止本阵被溃兵反卷,悍然下令炮兵无差别炮击,逼退了跟在绿营兵后面追杀的靖南军。



    高坡上观战的罗可铎铁青着一张脸看着身前的全节和王平等人。



    “平郡王,实在不是我等不尽心呀,这贼寇太悍勇了,我等要是再打下去,人就要死光了。”



    全节和王平跪伏于地上,声泪俱下地对着罗可铎求饶。



    线国安也是抢步上前,向罗可铎求情道:“平郡王,刚才那一战,攻山的营兵被贼军掩杀,死伤了近三成,实在不是诸将不尽心,而是贼寇居高临下,加之战法奇怪,我军被动挨打之下,方才溃败。”



    “那你说怎么办?”罗可铎被线国安一劝,脸色有些放缓。



    线国安连忙将罗可铎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平郡王,昨日和今日一战,我军已经折损近两千人了,若是再责罚这帮将佐,恐怕军心不稳呀!”



    “依我之见,我军只剩下两万人,这梧州估计是打不了,莫如退回浔州,返回桂林,让洪承畴来接这个烂摊子。”



    “退兵?本王此刻退兵,平南王那边怎么说?再说哪里还有脸面回去见简亲王和皇帝?”



    罗可铎此刻也有些心乱,他气势汹汹杀入梧州,但却是如此虎头蛇尾,一旦退军,自己如何面对洪承畴,皇帝必然下诏让自己回返北京。



    “不行,梧州就在本王的马足之前,而李贼就在这狮卧山上,我若是一旦回军,那满洲兵的士气也就没了,以后还能和李贼对阵吗?”



    “平郡王,这李贼龟缩在山上,不是我们怕了李贼,是他怕了我们呀,本将相信,若是野战,这李贼万万不能挡我大军一击。”



    “线督,你说本王现在遣人偷袭梧州如何?若是我退兵的话尚可喜那边怕不好交代。”罗可铎仍在犹豫。



    “偷袭梧州?不成,我军兵少,再分兵真有可能被李贼所乘,加上西江附近尚有贼军马队,还有浔州北部的贼军也不能不防。”



    其实罗可铎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此刻进退两难,不免有些愤闷。



    “那就再攻,现在李贼和唐王就在狮卧山上,若是退兵,岂不是放虎归山,有阿尔津守在后路,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若是尚可喜取得突破,我军却退兵,却是不妥。”



    罗可铎心心念念的平南王尚可喜却在花厅悠哉悠哉地喝着茶,自从广州誓师出征后,他便率军驻节高鹤,坐等梧州那边消息。



    上次梧州一战,平南王老人家丢了两个重镇,罗可铎让本王再打,莫不是失心疯了。



    这新会城哪里又那么好打,城池便是他亲自设计的,防御之强,也不比广州逊色,那会老本贼挟两蹶名王之威兵临广东,就是在新会城下折戟沉沙。



    所以这次他是打定了主意,罗可铎若是取了梧州,他便立即进军恢复粤省,若不然就囤在高鹤吸引粤西明军的注意力。



    反正他平南王也进兵了,罗可铎也怪不了他什么,前者广东这边打生打死的,您平郡王可是一个兵也没到梧州,再者圣旨明诏洪承畴指挥,本王可没有收到进兵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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