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作张狂不肯罢休,只是为了挑衅破军阁的人与你决斗,借此搜集灵兵练功?”
“对呀!”封知平笑着点头,这份心思全点苍只有双丫头知道。 “没别的了?”尤双儿狐疑。
呃,冷丫头这么敏感?
暗暗咋舌,封知平面作懵懂:“别的?什么别的?”
尤双儿不语,在封知平将要转开视线时才轻声道:“你,就这么想离开这里吗?”
呃,还真叫她瞧出来了。 咧开笑脸,封知平眨了眨眼:“怎么,舍不得我啊?”
尤双儿别开脸:“不是我,是她。”
“真的?”封知平舔着熊脸凑了过去。
尤双儿拔剑,熊脸抽了抽嘴角立马变怂,讪讪的缩了回去。
叹了口气,封知平说道:“我总是要回家的。” “可也不用这么急吧?”
“不急,我没想现在就走,我是在提前准备,做个铺垫。”
“铺垫?”尤双儿没明白,“铺垫什么?”
封知平眼神幽幽:“丫头,上次加上这次,那几个老鬼的心思你还没瞧出来吗?你觉着他们能顺顺当当的放我离开吗?”
尤双儿撇嘴:“你当自己是金饽饽,谁稀罕留你似的。你一没签卖身契,二没拜入某人座下,就连通传师父都没一个,想走就走呗。” “你确定?”封知平哼笑,“我还以为你挺聪明的,原来跟她一样‘可爱’。要真像你说的那样,今天我自请逐出师门,康通传和胡执法为什么不允?是我闯的祸不够大?对你来说是,可我是一个杂役,闯外阁山门还打伤了人,换其他杂役早给开了,为什么偏偏就我这么特殊?”
尤双儿默然,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自己自小长在望月峰,师父是赫赫有名的女武神韩凤雪,且不说有没有机会闯祸,就是闯了祸也有人给兜着,自然不必顾虑这些。
可封知平不一样,胡老和康有道话里话外几次回绝,摆明了是不许他退宗的,一个无根无凭的小杂役何德何能能受此优待?
“是吴本山吗?” “连伯伯都不叫了?”封知平好笑的问道,“我一直闹不清你们的辈分关系,你叫马尚顽师叔,叫吴老头伯伯,乱七八糟的就没人管管吗?”
尤双儿淡声道:“你去问她,我跟他们不熟,向来跟着她叫。”
说完瞪了一眼:“别岔开话题,是吴本山吗?”
封知平叹了口气,无奈的点点头:“是,除了他还有器缘堂的苏大堂主。不过苏大堂主应该不是主因,那老头清高的很,是个‘体面人’,耍手段也是明着来,只有吴老头才喜欢耍阴招,先给我弄个破院子,再借机会耍了个贱招,逼得我颗粒无收还欠了一屁股债,不得不找个山头投靠!”
尤双儿皱眉:“贱招?”
“对,贱招,很贱、相当贱、极其贱、令人发指到恨不得把他老脸的皱纹全给捣平的大贱招!”封知平咬牙切齿。
见尤双儿不解,他恨恨道:“记得上次桥西垃圾场打架,我被关禁闭吗?”
尤双儿点点头。
“除了禁闭,我还被罚了半年的工钱和功绩点,你知道吧?”
尤双儿当然知道。
封知平忽的探过脑袋,于近处凝视着女孩的眼睛,阴翳的问道:“你猜,律宗堂的老东西们扣了我多少功绩点?”
不适应的仰了仰脖子,尤双儿后退半步猜道:“应该是清零了吧,不够罚的部分是不是让你拿钱物来贴补了?恩,那样确实有点损。”
“贴补?让我贴我都贴不起!”
封知平怪叫一声,咬着牙泪汪汪的说:“我去通天阁查了,那帮老东西到扣了我一万点,一万点!吗的换成银子都有十万两,把我卖了我也没这么多钱!”
尤双儿愣了,显然也没听过功绩点还有扣成欠费的,往常清零后差出的部分较大的话,都会折成钱物或者劳役,总之绝对不会让你还不起。
这个一万点,别说封知平,她听了都惊悚。
“哦,现在是一万一了。”
封知平哭丧着脸掰着手指:“上次一万,今天又罚了一千,往后肯定还有。这么下去,不用多,估计也就一两年吧,我欠的功绩点能把随便一位山主全年的课给包下来你信不信?”
怔怔的看着封知平,尤双儿突然大笑起来,前仰后合直抹眼泪,最后一手扶着封知平一手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封知平无语,他还是第一次见冷双儿笑,还笑的这么夸张,这丫头的笑点也太迷了,自己倒霉就这么让她开心吗?
好半天,尤双儿才停下来,直起身闭着眼轻咳了一声,再睁眼时又是那副清冷模样,毫无转折的变脸速度看得封知平一愣一愣的,深深怀疑这妮子莫不是个投胎的妖精。
算了算了,少爷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小丫头一般见识。
封知平安慰着自己,摸出钥匙去开门锁。
“我先走了,明天行刑过来看你。”扔下一句话,尤双儿转身离开,干脆得很。
“不坐会儿了?”
封知平都没回过神来,问完才想起不对,三十板子下去自己不屎尿齐流也得哭爹喊娘,这丫头成心来看自己出丑!
“明天不用来了,千万别来,你来我跟你绝交!”
“一定到!”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尤双儿加快步伐,不给某人拒绝的机会。
封知平欲哭无泪,扶着院门哀叹连连。
老的欺负,小的还欺负,少爷的命怎么这么苦,当初怎么就想不开的来这贼窝了呢?
“死丫头,你等着!等我神功大成,这些账我一笔笔跟你算,哼!”
发泄的用力拽下锁,一脚踹开门,封知平大步跨进,习惯性的扫了眼院子,人猛地僵住了。
“这,这是啥?”
使劲眨眨眼,又使劲揉了几下,看到的东西没变,确实有一大坨湿漉漉的抹布堆在井边,沫子已经散尽,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皂角粉独有的味道。
“难道,莫非,不会是?!”
心感不妙,封知平几步冲到跟前,蹲下一身一一翻捡,越翻手越哆嗦。
“天杀的,这是谁干的!我的衣服啊!!!”
哀嚎里道不尽的悲愤,这些抹布赫然是他准备洗的脏衣服!
当初它们只是脏了点,现在全成了烂布条,旁边还躺着个空罐子,满满一罐皂角粉只剩下点浮沫儿。
难怪院子里的味道会久久不散,要知道皂角粉的味道是很淡的,可那天杀的“凶手”放了整整一罐,得亏盆大,要不都成糊了!
这还不算,那杀千刀的看样子还不是用手洗的,而是图省事用罡劲翻搅,衣裳都是普通面料哪经得住这般摧残,没变成碎料已经算结实了。
至于凶手,想想刚刚看似自然实则匆匆离开的某女,再想想此女到了门口才挑起话头,夸张的大笑,几次不着痕迹的引开注意力打断开门的动作,封知平咬牙切齿。
“尤双儿,我跟你拼啦!!!”
一头冲出院门,外面哪还有女孩的影子,拎着剑溜达了三圈无处发泄,只能满腔郁愤的回到院内。
踹上院门,再次蹲到“尸首”面前,封知平抽抽着脸仔细翻捡,试图找出几件还算成个儿的抢救一下。
翻来翻去,最整装的一块也跟条超长版的尿芥子似的,前胸后背都分不出来,更别说补了,只能无奈作罢。
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悲愤望天,望着望着突然觉着没那么生气了。
祸是死丫头闯的,可算起来根儿却是在自己,要不是自己嘴欠玩笑了一句让她洗衣服,自己可怜的衣裳们也就不用遭此横祸了。
说起来,最让人意外的是那丫头真能给自己洗衣服。
是冷丫头洗的还是暖丫头洗的呢?
是出于愧疚还是掺和了点其他呢?
世子爷琢磨了半天,觉着俩丫头应该都有份,估计是暖丫头先动的手,笨手笨脚的倒了一罐子皂角粉,然后看不下去的冷丫头直接拔剑来了个暴力搓洗,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原因嘛,愧疚是一方面,关系好也一方面,但重点还是因为自己够帅!
要是换成老董于大胆那款的,除非姊妹媳妇,否则再愧疚关系再好,又有哪个姑娘愿意给他们洗衣裳,而且还是从来没干过这活的?
他们的“男人味”一般人可受不了。
“少爷这魅力啊,啧啧~!”
封知平摇头晃脑,他向来善于乐观自己,没皮没脸的一顿自赞,心情大好。
等低头扫见小山似的“抹布”,情绪又跌落谷底,愁上心头。
“通天阁欠了一屁股债,山门也出不去,想添置点都不能,黑心的吴老鬼,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唉,只能找人借了,娘亲要是知道我可怜到问别人借衣服穿,一定会哭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