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想泄密或者敢泄密。姜榆罔的心思之深沉,设杀局之狠辣果断,足以让他们所有人为之畏惧。
对阿乌玛,姜榆罔还是有更多的用处的。阿乌玛曾经的南桑寨第一勇士的身份,姜榆罔是一定要尽可能地榨干他的价值,而从南桑寨村民的民兵中选拔出来的这一支,完全由麓川本地人组成的部队,就决定由阿乌玛来担任领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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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户,你的意思是,让我做总旗?”阿乌玛很震惊,又有一些突然间受到重用后本能的慌张:“你看我以前也就带过十几个兄弟帮寨主打些小战斗,真的没有这种本事啊。”
姜榆罔摇摇头:“不是要你做总旗————总旗才管五十个人,我要你管一百号人,这不是总旗可比的。”
“这···这不成了百户了?”阿乌玛长大了嘴,随即又感到不妥:“百户你可千万别生气,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眼下我们这里快有上千号人了,你也早不是普通的百户可比的了。”
“我当然不在意这个,你不了解我大明的武官制度,这百户不是按人数来的,而是一种官位,到了百户的任上,你手下无论是五十人,还是五百人,你都是一个百户”,姜榆罔摆摆手:“只不过绝大多数人不会有超过一百名部下罢了。”
阿乌玛挠了挠头:“这做个官···还挺麻烦的,我没读过书,的确不太明白。”
“你也不需要明白,你是南桑寨人,现在是我的手下,按我的规矩来就好了。”姜榆罔道。
“是,百户是我和乡亲们的恩人,打死了麓川军,又帮我们重建寨子,我都听你的。”阿乌玛笑着点点头。
其实这也是多数南桑寨村民的状态,这帮没有见识过多少人心险恶,靠着上天赏饭,在物产丰饶的麓川过活的人们淳朴的很,把帮他们打仗,解决了欺负他们的麓川军,又在寨子被毁后,收留他们并出力重建山寨的姜榆罔当成了最大的依靠。
“我新建了一种编制,叫做‘连’,一个连管三个‘排’,一个排就和以前一个总旗一样,是五十人,一个‘连’最多可以管一百五十人,”姜榆罔介绍道。在这里,他直接借用了现代的军事制度:“而你,我现在就要你做一个连长,管理手下一个连。”
“现在,你管理一百号人,之后再有人加入到队伍里,只要不超过一百五十人,一样是你的手下。”姜榆罔补充道。
“一百五十人!”阿乌玛瞪大了眼。这一次,他真的心动了,以前在老寨主手下,无论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介武夫,而跟着姜榆罔,却有机会做这么多人的头领。
姜榆罔轻轻一笑:“你能做这个连长,是因为南桑寨的人信任你,所以我才会选择你————你可不要辜负他们的期待啊。”
“百户,我以我这条命发誓,决不让百户和乡亲们失望。”阿乌玛立刻许下了誓言。
“好,”姜榆罔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看看你的兵吧。”
“兵?”阿乌玛好奇道。
“在后山。”姜榆罔道:“刚刚建好的练兵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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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应付越来越多的士兵,姜榆罔命张大可分出一些建筑工匠来,参与到修建练兵场的工作中。练兵场的位置正在原来那条可以从莽古山中穿越到明军莽古山营地,现在的莽古堡的山间狭缝通向的宽阔空地,差不多有纵横近两百米的空间。
将各种树木,杂草和碎石清扫一空后,又新砌上了新打好的地砖,也算的上时整洁清爽的一个小广场了。平日里,明军在此训练,而依靠南桑寨民兵组建起来的新军也安排好了时间,与明军轮流使用这片练兵场。
现在姜榆罔为了不造成明军与新军之间的隔阂,称原本的明军为第一连,而南桑寨民兵组成的新军为第二连。原本的李总旗和王总旗做上了正副连长,而第二连的连长正是阿乌玛,副连长姜榆罔则是指派于石担任。
原本在情报部的设计中,情报员就兼任有参谋的职责,可以直接调动到军队编制中,参与军队管理。
对于由南桑寨民兵组成的第二连,有于石这样的,既是跟随姜榆罔工作战斗许久的得力心腹,又因为在南桑寨长期的工作而受到村民信任的人来做副连长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我是副连长于石,阿乌玛连长,大明莽古山第二连在此集合完毕。”于石站在军姿整齐的第二连所有士兵前面,向阿乌玛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其实姜榆罔也看过不少讲述一些特种部队故事的书,里面的精锐士兵们彼此亲如兄弟,并不纠结于各种军礼。但是对于基本不识字,没有接受过教育的南桑寨村民们,先从军礼入手,逐渐形成严格的军纪还是最重要的。
姜榆罔认为,人其实并不反感强力的管理,例如这种在军队中用强制的纪律形成整体良好的规矩的习惯,但是却可能反感一些会对自己造成伤害,让自己痛苦的行为。
也就是说,严格的军纪并不会导致这些古代文盲士兵们的厌烦与不满,恶劣的对待才会导致不满情绪的滋生。所以姜榆罔采用优先供应第二连的士兵新鲜肉食和减少士兵们参与重建南桑寨工作的时间的方法来直接提高他们的待遇。
在这里遵守纪律,不允许欺凌,不允许打架,规矩行礼,规矩训练和执勤,换来的是良好的生活环境。而这些士兵全部都是在姜榆罔派情报部成员询问后自愿加入的,他们主动选择成为第二连的士兵,享有在莽古堡堂堂正正的士兵身份,可比以前在寨子中做猎户或寨主家的打手要优越许多。
加入第二连,已然成为了在南桑寨所有成年男人里中一件荣耀的事情,他们是新生的莽古堡的守护者,是身负荣誉之人。士兵们是莽古堡中唯一掌握暴力的人,而这种暴力化作了一种优雅的地位,这对于所有士兵来说,不啻于一场新生。
而拥有这种新生的所有士兵们,也没有人再会去在军中做一些欺凌弱小,或是严酷对待手下的事情。当然了,时常公然召开的士兵选举和讨论会议也是对所有担任着管理职责的新军官的严格监督。
当然了,如果是在明朝这个时代的其他地方,想要把士兵的职责发展成如莽古堡这么一种荣誉的岗位,还是存在一些难度的。许多地方的卫所,军纪涣散,逃兵问题甚至严重到超过五成以上,而官军过境,更是与匪徒无异。
只不过莽古堡这个地方实在特殊,无论是原本的莽古山明军,还是南桑寨村民,和麓川军都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南桑寨的村民甚至连生活多年的家园都已经失去。
莽古堡重建于明军莽古山营地,南桑寨村民和其他一些逃难至此的麓川本地人一起,被绑到了明军的战车上。于附近四方聚集的实力强大的麓川军如同悬于他们头上的利剑,时刻威胁着他们的生存。
他们不是生活在和平地域的人,他们在战斗面前没有选择,为了生存,他们必须战斗,选择当逃兵,那就是要用自己妻儿老小的命去做自己逃跑的代价,所以第二连几乎不用担心逃兵和不敢上战场的心理问题。这些心理斗争,南桑寨的村民在麓川兵入侵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思考过无数次了。
在生与死的危险中,拥有力量,能够保护所有人的士兵,自然得到了最高的尊崇。更别说这些南桑寨的民兵出身的士兵们了,他们所保护的正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自然不会任由自己的武力去欺凌弱小。
因为一旦他们凭借武力做出来一些仗势欺人的事情,很可能最终还是会伤及自身的亲人们。这些原始的山寨,彼此间血浓于水,罕少有外人的进入,而这也造就了他们内部的关系相对单纯,没有一些人员流动情况广泛的地方有着复杂的情仇关系。
这些单纯而紧密的关系,就像最为坚固的锁链一般,牢牢地管住了这些新成为士兵的原村民们,没有人敢胡作非为。而他们因之而来的责任感就更强烈了,保护好所有的村民在他们拿起炼金院分发的火铳时,就如一块块巨石压到了他们心头上,麓川军大敌当前和身后的家人们让他们拿出来了比明军更坚定的态度来训练。
说到训练,其实军中还有一个常见的问题,那就是是训练的度量,一般表现为过于松弛训练和过于严格的训练,说白了就是训练节奏失调,有时过于放松,有时却能把士兵累倒。
从这些第二连的士兵身上,姜榆罔也开始了对训练度量的变革。作为穿越者,他还是比较准确地知道真正大战发生的时间,那要等到入夏时分,而在那之前,最多只有一些剿灭匪徒和小股部队级别的战斗,莽古山原本的一百明军就可以承担起任务来。
因此,对于最多做过猎户,当过寨主打手的就是一等一战士的南桑寨第二连新兵来说,姜榆罔并不需要他们在短时间内练出来什么成绩。作为一个生产在科技时代的现代人,他并不迷信人的潜能在战争中的作用,技术,组织,战术和战略才是最能影响胜败的东西。
所以他并不赞成对这些新兵们进行太过压榨身体潜能的训练,一切讲究一个循序渐进,放慢步调来一步步达成目标。
另外,这些士兵很多在参加第二连之前,基本的一天饮食都没有保障,许多人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营养不良症状,就算姜榆罔想要尽可能压榨发掘士兵潜能,尽快练出成绩,从现实角度来讲也是不可能的。
而这种相对温和的训练和充足的后勤保障,更是进一步美化的第二连的形象。许多原本对军营抱有畏惧心理的村民,担心被欺负,或者承受不住恶劣对待的人都开始慢慢打听起来第二连的待遇。
就这样,一个月下来,莽古堡的工程还只是初具雏形,一支人数已经超出了原本的莽古山明军的新军却已经从无到有的建立起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