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仅支撑片刻，便彻底昏迷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外面已是半坠夕阳。
天花板上是熟悉的挂件，每一件都出自莫耶之手——这是比亚达的房间，她怎么会在这里？
艾薇迷惑地眨了眨眼睛，试探着喊道：“外婆……”
严肃古板的老从门外走进来，表冷淡地说道：“别乱动，药效还没完全吸收。”
艾薇立马乖巧躺好。
比亚达走到边，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籍，坐在老人椅上慢慢翻看。
那态度不急不缓，安抚了艾薇那颗因为茫然而焦躁的心。
艾薇平静了一下心，才问道：“外婆，我怎么了？妈妈去哪里了？伊红呢，她回家了吗？”
比亚达眼皮一抬，嫌弃道：“问题真多，不过看在你是我孙女的份上，我就好心帮你回答吧。”
她简略地说道：“你生病了，莫耶在厨房做菜，你说的那个红发姑娘已经回家了。”
艾薇听得直皱眉：“又生病？怎么老是生病。”
比亚达冷声道：“体虚的兽人不常见，像你这样体虚更是万里挑一，三天两头生个小病算什么，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呢。”
艾薇噘嘴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比亚达语气平平地说：“当然没有，自己的命自己扛。”
她语气一转，颇为无奈地说道：“不过我那傻女儿倒是恨不得替你扛，真是不争气。”
艾薇：“外婆。”
比亚达：“干嘛？”
艾薇：“你说话怎么——”
比亚达：“嗯？”
艾薇：“阳怪气的。”
比亚达：“……呵，小兔崽子真没礼貌。”
艾薇想了想，认真问道：“外婆你骂我，我可以骂回去吗？”
比亚达微怒道：“长辈说话，小孩别插嘴！”
艾薇疑惑道：“可你不是在和我说话吗？难道那你刚才那声‘小兔崽子’是在……”
她目光一转，看向被放在柜子上的金属小球，猜测道：“说Momo吗？”
比亚达：“……”
她满脸冷漠地说道：“莫耶到底是怎么教养你的，真是一点家教都没有，总跟老人顶嘴。”
艾薇小心翼翼地说道：“您这是在倚老卖老吗？”
比亚达一噎，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她啪的合上书，面色不虞地看着艾薇，上的冷气嗖嗖地往外飙，试图以气势镇压年仅三岁的艾薇。
“妈妈，艾薇还在生病呢。”莫耶从门外走进来，神色无奈地说道，“你就不要和小孩子计较了。”
比亚达冷哼道：“要不是我辛苦调试药剂，她还醒不过来呢——不知感恩的小兔崽子。”
说完，老太太冷着脸，转就出去了，那态度摆明了不想多看艾薇一眼，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莫耶坐到边上，握住小孩冰凉的小手，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道：“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没给你煲鱼汤，但做了甜甜的红米粥，想吃的话我给你盛一碗。”
艾薇并不觉得腹中饥饿，然而她不想辜负莫耶的好意，于是思考片刻后，认真地点头。
莫耶见她如此，垂眸微叹道：“既然不饿，那就来说说话吧，在学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艾薇：“在学校没有发生什么……我想应该是昨晚的那个噩梦吧，今天起的时候头就有些晕晕的，我还以为是没睡好呢……”
莫耶：“无论何时都要照顾好自己的体，以后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不要再让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好吗？”
艾薇抿了抿嘴，“我知道了，妈妈。”
莫耶抬手在她的额头试了下温度，确认体温正常后，才继续说道：“我过段时间要出远门一趟，到时候你……和外婆住在一起，我在卜鲁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我又不放心这里的寄养机构，所以只能……”
她颇为头疼地说道：“母亲年龄大了，行事却更加孩子气，在常相处中你多多让着她一点，免得她时不时找你麻烦，不过我们家不倡导体罚孩子，顶多挨顿骂……唉，辛苦你了。”
艾薇攥紧她的衣袖，问道：“妈妈你要去哪里？要去很久吗？什么时候回来？”
莫耶表如常地说道：“死星海，那里近期将会举办一场黑市拍卖会，听说名单上有灵感结晶，我过去看看，大概一两个月就回来，你不用担心。”
艾薇皱眉道：“听起来很危险，妈妈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莫耶微笑道：“那地方虽然是法外之地，对我来说却没什么大的危险，我和死星海的主人有些私交，她会派人保护我的。”
艾薇恋恋不舍地说道：“我能和你一起走吗？”
莫耶：“不可以哦，艾薇要待在家里养病。外婆说了，让你明天和她一起晨训，好好锻炼体，免得再发生类似的事。”
艾薇无力地辩驳道：“我是因为做了噩梦，才不是体不好的缘故……”
莫耶听到这话，并未觉得离谱，反而轻轻叹气，说道：“你知道这份力量为什么叫做‘先祖妖血’吗？”
艾薇好奇地看着她，“为什么？”
莫耶表复杂地说道：“这力量源于兽人的先祖，在旧时期被称为大妖的强大存在。它是古老血脉的延续，是兽人文化的传承，是魔法力量的变种……”
“我听说，某些力量过于强盛的妖血继承者会看见先祖曾经见过的画面，穿越时光和空间的距离，亲眼目睹那个伟大时代所发生的事。”
“那些在梦境里目睹过去的兽人最后都疯掉了，无一例外。”
“他们沉迷于因为古老梦境而渐强大的妖血力量，甚至以为自己就是那些据说有着排山倒海之能的‘大妖’，不肯接受妖族败落至此的现实，最终被自己的力量所杀死。”
艾薇：“我知道，故事书上说过贪婪之人会被自己的贪婪杀死，他们太追求单一力量的强大，注定会被反噬。”
莫耶却摇头道：“不，我想告诉你的是，不要探索自己的梦境，也许梦境的深处藏着你自己都未察觉的危险。”
艾薇不知怎的，后背一麻，仿佛听见有无数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同时说道：
“阿鸠，记住这份痛苦，然后成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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