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五章最后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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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在南宋第四五五章最后一日宋朝的贡举分诸多科,虽然经过了一些改制,但是留下的仍然有不少,诸科中,最最重要的是“进士科”,而最最热闹的是“武举科”,虽然朝廷已经把武举修改了文弱许多,但是来应募武举的考生,依然是充满了暴怒的性子。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便是真实的写照,文人能凑合,能妥协,武人,不服就干!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干掉竞争对手的事儿,其实只与个人有关,就好比后世,教师是个神圣的岗位,但是遇到阴暗心理的人,犯下的罪行不会比混迹街头的人少。



    秦太师府,一座北方和南方园林共竞艳的大宅,里面亭台楼阁,假山湖泊,就好比后世的公园,所以说秦府的贵气已经不能用粗俗的金银来形容了。



    今日,本是大朝会的日子,但是秦桧的儿子,嗯,从他妻兄那领养的私生子,秦熺!就随口告了病假,早早的回府里休养去了。



    这不,刚刚让几个美貌的侍女伺候着洗了香浴,就裹着从番人国进贡来的雪绒薄毯,舒服的趟在大软椅上,极其有眼力价的小丫鬟,赶紧跪座在地上,手指有力又有节奏的揉捏着他的脚底板。



    秦熺舒服的轻哼一声,随口道声晚上侍寝,就打赏她一枚果子,挥手让她走了去。



    见这模样,周围伺候的仆人和丫鬟就晓得公子有话要说,就相继告个退,转身离去,片刻间,屋里人就走了精光,最后一人还顺手把屋门关了起来。



    “咳,伯牙,外面是什么情况了?”



    秦熺闭着眼,梦话一般的自语道。



    “回熺公子,外面依旧是很热闹!”



    黑暗里的回音儿告诉众人,此地儿还有外人存在。



    “嗯,热闹就好,一帮武夫也想学我读书人的样子,参加科举呵呵!真是猪猡贴金纸佯装装神兽!”



    随口嘲笑一句,秦熺翻个身,再问道:



    “对了,贡院那边可否安排妥当!”



    “已然妥当,那张侍郎见是熺公子您的名帖,激动的不行,连连保证贡院这头无碍!”



    黑暗中的沙哑声,明显是有想讨好主子的意思,但是秦熺全然没感觉,仍旧一副懒懒的语气说道:



    “嗯,主副考官,父亲说今天就会确定,等晓得是谁了,你就幸苦走一趟,虽然下面的人都已经打过招呼了,但是,为保万无一失,还是要行这一步为好!哦,对了,这科贡举,为我秦门纳入了多少人才!”



    黑暗中的人,没料到少主居然会说这么一长段话,所以皱着眉头,从阴影出走出来,满头白发,但是身姿依然挺拔,拱手道:



    “回公子,一共是八十三人,这些人都写了投名状!”



    秦熺默默的瞅他一眼,继续道:



    “嗯,能有这些人,依然超出我预料,你和他们说,只要进了我秦门,必然让他们得偿所愿。”



    “可是少爷,若这八十三人全部在榜,老奴怕那些考生会……”



    秦熺直接打断他道:



    “没什么可怕的,这朝廷就是我爹的朝廷,就连那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也得看我爹的眼色,所以无碍,他们敢闹腾,就抓进大狱里尝尝苦头!再敢蹦哒,就让他们终身不能贡举!”



    叫伯牙的黑衣人只好点头道:“老奴本来选了其中十数人,既然如此,等明日老奴就把试题和字眼全部分发给他们!”



    “嗯,去吧!这下我秦门中人就能完全占了六部!”



    说到这儿,秦熺停顿一下道:“苍蝇腿也是肉,记得把银子交到账房!那些还欠着账没还的,也得抓紧催催了!”



    “是,老奴这就去收!”黑衣人轻轻的舔舔舌头,拱个手人就闪进黑暗处,片刻后,窗户处传来了吱呀一声轻响。



    “这家伙有门不走,总是喜欢翻窗户!”随口抱怨一句,软椅上的秦熺就打个哈欠,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他是睡着了,看书看的头昏脑胀的狗儿是怎么也睡不着,不光他睡不着,后天一早就要进贡院考试的大部分考生,都无法安心入睡,焦虑、心烦、紧张是困扰他们的主要原因。



    目前能够做到酣然入睡的人,唯有两种人,一种是笃定自己绝对会考中,另外一种就是已经彻底放弃希望的人。



    就像是从福建考亭来的一个叫做朱熹的人,他就对于自己能否中榜表示毫无压力,毕竟他的目标是一甲榜。



    同样把目标放在一甲榜的还有一个叫王佐的,毕竟他是来自中进士犹如家常便饭的绍兴府山阴县,他的文才,在今年大大小小数百场考生们私底下举办的比试中已经证明,所以在众人口中,他中状元的呼声是最高的,至于那个在右眼角长有七颗北斗黑痣的家伙,根本不是对手。



    进士科如此竞争激烈,可是让狗儿深深的庆幸自己考得是锁厅试。



    相对于数万考生的基础,一张皇榜只能录取区区二百余人的残酷性,像狗儿这种来自偏远地区,只把普通经书看了个囫囵吞枣的普通考生,可不就是“到此一游”了么!



    “所以说这个世界就做不到正真的公正”,狗儿紧紧的握了握拳头,不过,为了能够风风光光的迎娶自己的“三娘子”,就算是累死也不绝不会放弃。



    一声鸡鸣,只睡了两个时辰的狗儿,再次睁开了眼,明天就是三月三,能不能博得荣华富贵,迎娶美娇娘的目标,就全靠这一日了,所以今天,尤为重要。



    就当狗儿洗漱完毕准备再次捧起经文诵读时,肚子里传来咕咕响。



    “好吧!还是填饱肚子再说吧!”



    在考场一待就是三天,而且还是精神高度集中的三天,所以狗儿觉得今日一定要吃些好吃的,就喊了庞大郎几个,锁了屋门,抄着手去了街上。



    或许是大家都和狗儿想到一处去了,今日的街上,突然多了许多青衫考生,一个个用自己最钟意的方式,来纪念这最后一日的安静。



    好喝酒的,就要一两样荤菜,一口酒一口肉,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喝着。



    好饮茶的,就点一盏醇香的茶水,两三碟糕点,或听曲儿,或看书,或闲谈。



    至于好美色的,今日的青楼不收费,只要证明你是参加明天贡举的考生,然后留下墨宝一副,酒水、美食加贴心的女娘准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所以今天,一直紧绷着大脑的考生终于可以选择放纵一天了,所以“狂欢”就是今日临安大都的主题,毕竟明天就是生与死见真章的日子。



    但是,有些人,今天就迎来了生与死的考验。



    比如说被庞大郎搀扶起来的几个考生,那满脸青灰的模样,真得是让人开心。



    “赵大狗,别以为你帮我解了围,小爷几个就感激你!”



    狗儿瞥一眼说话的人,嘴里打个饱嗝,随意的挥挥手道:“无所谓喽,反正我们始终玩不到一起,那啥!吕衙内,你叔父怕你们花完了银钱,没路费回家,就托我捎给你们的银子,我是已经交到你们手里了,虽然紧接着就被那几个黑衣壮汉拿走了,但是与我无关,所以几位,幸苦给写个纸条,等回去了我好和吕知州有个交代!”



    吕端摸一把嘴角的淤青,再瞅一眼仍在打饱嗝的狗儿,眼珠子转转就道:“什么钱,我叔父托你给我捎钱了?太好了,我等正要用钱,快快给我!”



    狗儿:……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在这处僻静的街巷里传出老远。



    “真没想到,在龙州横行无忌的吕大衙内,居然也有耍赖皮的一天,哈哈哈,不晓得你叔父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丢脸?”



    丢不丢脸?当然是丢死人了,但是现在的情况若是不搞到钱,自己说不得就要一路乞讨的回龙州了,那时候才是真正的丢人,所以吕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要你管,反正,反正你给我钱就是了!”



    狗儿见他还是一副死要钱的模样,眉头一皱,便道:“我说吕端,你是不是借了高利贷或者是去赌坊里把钱耍没了?”



    面对狗儿的关心,吕端极度不耐烦的说道:



    “都说了不用你管!快快把钱拿来!”



    “且!要不是吕知州我才懒得管你哩”狗儿翻个白眼,从怀里掏出一锭三两的银子,丢给他道:“省着点花,最少也能让你走到利州路境地!”



    吕端随手接过狗儿扔来的银子,仔细瞅一眼这锭满是牙印的碎银子,心里默默的叹口气,若是在以前,这么恶心样子的银子,他才不会用,但是现在……



    吕端拿起来塞进嘴里轻轻一咬,便道:“这不够!”



    “我说吕大衙内,见好收就行了,我可不是你家的账房!”



    丢下这一句,狗儿就站起身喊了在巷子口闲呆着的庞大郎几个准备离去,不曾想,那吕端直接拽住狗儿衣袖慌慌张张道:



    “别走赵大狗,今天你一定要把钱给我!”



    这话说的,自己又不欠他钱,怎么还赖上了。



    “吕端,这里是临安,不是龙州,你再这样仔细我喊衙差来!”



    “不不不!不要喊衙役!”吕端神经质一般的摇着手。



    狗儿见状,鼻子哼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松开手!”



    “我不松手!”



    原本只一个手抓着狗儿衣袖的吕端,闻听此话,连忙双手拽住道:“赵大狗,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把银子给我,哪怕借也行?”



    “你打算借多少钱?”



    “五百贯,不不,三百贯!”



    “三百贯?”狗儿冷冷的甩开他手道:“你当我是钱庄吗?真是想什么美事儿,快快松手!”



    吕端见狗儿生气,心里真是着急了,额头上都出了一层汗。



    “狗儿,算我求你了,只要你这次帮了我,以后,在龙州,你说啥就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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