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月将汤用羹匙舀起:“吃吧。”
元栋奇吃了一口,犹自毫无神采。
迷谷,元修草庐地窖内,死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手铐脚镣俱全,活动空间有限。宇文泰端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趁着元明月离开这段间隙,他得赶紧审问。
那死士冷冷的望着宇文泰,冷笑。
宇文泰因为痒,不时的去挠手臂。
死士揶揄道:“看你奇痒难耐吧,不如你放了我,我给你解药。咱们两清了。”
宇文泰冷笑:“你有解药么?”
死士:“自然是樱”
宇文泰叹了口气,道:“看你劫持人家孤儿寡母,可见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元栋奇怎么找了你这么个人做死士?”
死士冷笑,道:“我的任务是杀人,不是做个善人,杀人本来就不是善事,何必要做善人。”
宇文泰奇痒难忍,拿起一把匕首在自己伤口边横七竖八划了几道。
那死士看的心惊肉跳:“你就是这般止痒的?”佩服。”
宇文泰:“既然佩服,那就吧,你是不是准备叛出死士队伍,你刺伤元栋奇是不是为了让她留下伤口,你们好缉拿于她?我要的是证据,证言,你给了我,便免受皮肉之苦。”
“否则,你也知道,我一个对自己都这么残忍的人,对你只怕更残忍……
他抓起匕首,去那死士脸上磨了两磨:“这张脸也算俊俏。”
这些死士一个个都长得很好看,很阴柔,是高欢亲自挑选,为了将来潜入宫中容易,可以男扮女装将来扮成宫女入宫的,所以,一个个都极俊美。
“你这脸如果毁了,嘿嘿……”
宇文泰将匕首移动到那死士鼻子:“你这鼻子也高出嘴巴一截,不如,我帮你修一修。”
宇文泰的匕首移动到他耳朵前,轻轻一划拉,一条血槽出来了。他将染血的匕首横放在那死士面前,然后将血迹抹在他脸上。
那死士恐惧不已:“你这魔鬼。我真恨不得我那匕首上蘸着的是毒药,毒死你这条毒蛇,你这个王鞍。”
宇文泰微微一笑,道:“你的对,我这生肖真属蛇,巳蛇午马的蛇。”
宇文泰上次连萧宝夤这等老奸巨猾都审问出不少消息,这时不过是故伎重演,那死士已经是满头冷汗,如黄豆一般。
是夜,皇宫,孝庄帝早已在等待宇文泰,看见宇文泰到来赶紧站起来迎接。
宇文泰前两日在处理完尔朱兆之事后,已经通过元栋奇将这次从夏州陪他一起到洛阳的宇文导和侯莫陈崇偷偷塞进宫内。
两个俊美少年,脸上都略有稚气,扮做宦官,在宫中并不引人注目,他们二人如今不但是孝庄帝与宇文泰的眼线,也是宇文泰将来预备行刺尔朱荣的重要死士。
两个少年其实都跃跃欲试,谁都知道这是名动千古的行刺。
孝庄帝也是近日才得知宇文泰从夏州赶来,他本来已经绝望,高欢在部署行刺的过程中突然被尔朱荣调离,他本来已经觉得行刺无望。
但宇文泰的突如其来、从而降,使得他重燃信心。
宇文泰此时声名不及高欢、而且也因为是夏州刺史,理应在夏州活动,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想到宇文泰在洛阳,所以,宇文泰在洛阳,其实没有人注意,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本不应该存在洛阳的人。
宇文泰对于行刺一事已经早有计划,这个计划本身来自于历史,南北朝的很多大事他未必记得历史记载,但是行刺尔朱荣这件大事他记得十分清楚,甚至记得一些细节。
所以,按照历史操作,他觉得可行:“臣已有计策。”
孝庄帝听闻他已有计策,不由大喜,急道:“黑獭,快快道来,朕极愿一闻其详。”
宇文泰缓缓道:“此事还需皇后协助。”
他这话一出,孝庄帝双眼睁得彪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道:“你疯了?皇后是尔朱荣的女儿,杀其父而求其女,哪个女儿会帮丈夫杀自己的亲生父亲?”
宇文泰早已经料到孝庄帝必然是这般反应,因为这是饶惯常思维,人们都善于从可能中去寻找可能,而不是从不可能中去寻找可能。
如果这个社会有很多从不可能中去寻找可能的人,这个社会本来会更加有趣的多。
孝庄帝望着宇文泰的手臂,他的手臂受伤了,正裹着白布带,伤口上下两端都勒着白布,显然是阻止毒性蔓延,孝庄帝心想,这人不会是中毒之后脑子烧坏了吧?
当下问道:“黑獭,你的伤不碍事吧?”
宇文泰淡淡的笑,淡淡的摇头,他知道孝庄帝的心思:“陛下稍安勿躁,听我慢慢道来,皇后肯定能帮得上忙,陛下想想尔朱兆,如果皇后帮不上忙,尔朱兆如今还疯狗一般在宫廷里横着走呢。”
孝庄帝沉默了一会儿,黯然,道:“嗯,你的有些道理。”
这是事实,孝庄帝没有办法反驳。
宇文泰道:“皇后这是已经在帮陛下了,所以臣的计划才有皇后参与。”
孝庄帝脸上还是有疑难之色,道:“行刺她父亲,皇后是万万不会答应的,爱卿不必多言。”
宇文泰道:“陛下,咱们先不要告诉皇后是行刺,而是告诉她咱们想跟他父亲谈谈,皇后年少没有多少阅历,不会有尔朱荣那样狡诈。”
“只要陛下不,皇后肯定也想不到陛下竟然会有刺杀他父亲这么大胆的计划,臣在提出此次这个行刺计划之前,只怕陛下确实也从没想过吧?”
孝庄帝仔细想了一想,宇文泰的似有几分道理,道:“那倒是,朕是没想过,感觉完全不可能。”
宇文泰笑道:“那就是了,陛下都从没想过,皇后这么年少,怎么可能想到陛下会刺杀他父亲?所以咱们骗皇后想跟她父亲谈谈,她一定会相信。”
这个世界上,善于把不可能变为可能,便是这个世界趣味的一点。
孝庄帝:“听着倒是像可行,可是尔朱荣如今已经回到晋阳太原。”
宇文泰思忖了片刻,道:“这也不是什么问题。”
孝庄帝“哦”了一声。
宇文泰道:“兵法有所谓致人而不致于人,可以引蛇出洞的,皇后不是怀孕了么?”到时候皇后生产,做父亲的岂有不来看女儿之理?”
孝庄帝一拍大腿,琢磨出了其中的意味,道:“有道理。”
宇文泰见孝庄帝有所悟,不由得大喜,但见他喜形于色,不由又提醒道:“咱们这事急不得,陛下还有事情要做,陛下别忘了尔朱荣还有明光铠。”
他这一盆冷水立刻把孝庄帝浇醒了,孝庄帝及时醒悟,道:“对对对对,朕乐而忘形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不过他依旧还是高兴不已,叹道:“爱卿聪明,过于高欢,这等计谋,却让朕如何料想得到?”
宇文泰道:“陛下都想不到,尔朱荣又怎能想到?另外,陛下还是应该暗中将元栋奇召回,她一个女官,在宫中行事方便,此女能靠得住。”
孝庄帝:“一切依你所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