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会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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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陆远的心里,李文忠可以堪称是最完美的大明开国神将,对大明来说,比排在他前的徐达,常遇来的都更为重要。



    其中的原因,不仅在于李文忠能打仗,战功赫赫。更重要的一点,李文忠较之其他的大明重臣,甚至包括朱元璋,眼界都更为高远。而且他为人刚正不阿,冒死三谏朱元璋,甚至敢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陛下杀尽功臣宿将,一旦边疆有警,或内有叛乱,那时谁来为国效力疆场?愿陛下三思。”这句话,足以显示李文忠是个什么样的个。



    常遇早已死暂且不提,对陆远等人来说,徐达战功赫赫是不假,但远东帝国有的是打仗的能人,徐达并不是个不可或缺的人才,他就算投效了远东,重要比得了刘玉文、赵一杰,张元年他们吗?说不定还不如麻重九来的管用。



    可李文忠不一样,李文忠就像是个u盘,随时插拔,而且可以即插即用。《剑桥中国明代史》里说:洪武帝的外甥李文忠,是皇帝至亲中唯一有点学识的人,但是从很早时候起,他对他舅父的忠诚就有些不肯定。可是,皇帝还是把他安放在极重要的位置上。他是个极有才干的行政官员。根据史籍所载,他擅长搞钱粮和刑名事务,也善于搞大项目公共工程。



    所以,在陆远等人看来,李文忠他刚正超过方克勤,施政能力更不会亚于几乎所有的帝国官员,带兵能力就更不用分析了,历史上桩桩件件的功绩足以证明其军事才能。



    一个人,既有高尚的道德和品行,办事能力和军事才能又几乎是无出其右,这样的人,陆远怎么可能会放过,把李文忠这样的人才留在朱元璋的边,那真叫是一个暴殄天物!



    “笃笃笃”



    随着敲门声,大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李灵珊穿着一靓丽的红裙走了进来。



    “咦?你们还在开会啊?”



    陆远朝李文忠不好意思地打了声招呼,站起来给李灵珊介绍到:“灵珊,来,这位就是曹国公李文忠。”



    李灵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就是李文忠?”



    可还没等李文忠答话,李灵珊又扭头问道:“诶,远远,他就是你们说要想办法拉拢过来的那个大明的李文忠?”



    陆远那叫一个尴尬,那叫一个汗颜,翻着白眼摇着头,心说你这话也不能当着人本家的面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吧?何况还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其他几个大明的官员在场。



    李灵珊也发现自己这话好像说的有些不是时候,也不好意思地冲李文忠笑笑,主动伸出了手。



    李文忠哪里敢伸手去握李灵珊的手,这只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一时手足无措尴尬不已,瞬间就脸红脖子粗。



    瞿尚兵的反应很快,为了缓解尴尬,直接上前主动牵起李灵珊的手,弯下腰行了一个吻手礼。



    起后,瞿尚兵对着李文忠玩笑道:



    “国公爷啊,你是有福不享,你可知咱们远东帝国有多少人梦寐以求,有朝一能够亲吻咱们皇后的玉手,今瞿某算是捡了个便宜,哈哈哈哈!”



    李文忠也尴尬地笑道:“外相大人,文忠不敢冒犯了皇后娘娘。”



    “哈哈哈哈,国公爷你是有所不知啊,这叫吻手礼,只要已婚妇女主动伸手,那咱们行礼就不算冒犯,而是尊敬。这是咱们远东帝国的规矩,为了显示尊重女,就连陛下都弯腰吻过拙荆的手,当时也把瞿某给吓着了,国公爷后习惯就好了,不过国公爷可得记得,未婚的女子可不敢轻易下嘴,若是被人打了,可别怪老兄我没提前提醒你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咯咯咯咯”



    在场众人一片哄笑,就连李灵珊也被瞿尚兵的几句话说得咯咯直乐,又一次重新对着李文忠伸出了手。



    这一次,李文忠有样学样,学着瞿尚兵刚才的动作,恭恭敬敬地弯腰,也对着李灵珊行了一个吻手礼。



    李灵珊瞧着李文忠白着脸低头,涨红着脸抬头,笑道:“走吧,开饭了,等吃完了午餐,你们再接着聊。”



    “走,走!文忠,请!”



    在餐桌旁入了座,因为刚才瞿尚兵的玩笑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的李文忠



    心说邵千保这个家伙坑我,在船上自己明明问过他到了远东有什么规矩,他还非说什么没有规矩,只需要见了陛下和王爷免冠鞠躬致意就行。



    是,要人命的规矩是没有,可丢人脸的规矩却是多的不得了,方才好在有外相大人帮着遮羞脸,这回又来了,还没吃上饭,就被面前的刀叉碗碟筷和各式的杯具给搅懵了,桌面上摆的不是烛台就是花卉,别说菜了,就连一盆米板都没见到,总不能中午吃花吧?



    坐在他旁的瞿尚兵瞧出了他的尴尬,凑过来低声说道:



    “国公爷,稍安勿躁,咱们这儿吃饭没什么规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自己盘里的东西哪怕上手抓了往嘴里送,也无碍。”



    李文忠看着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餐盘,“呃......”



    “哈哈哈哈,国公爷,还没上菜呢!稍安勿躁!”



    “叮叮叮”



    陆远拿叉柄敲了敲面前的玻璃杯,起说道:“我在此代表帝国皇室,很高兴大明王朝的使团能够应邀访问远东,今文忠和碽妃能够莅临我们东岸花园,深感荣幸,来,干杯。”



    “干杯!”



    陆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低声吩咐道:“开餐吧”



    今这顿饭,梁进是做足了准备,为了给吃过见过常年居高位的李文忠和享用惯了珍馐美味的碽妃能有耳目一新的感觉,特意安排了陆远等人平时自己都不太吃的法餐。同时,也想让这些从大明来的人们知道知道远东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是由土匪流寇所建立起来的。



    直到两个小时之后,李灵珊才心满意足的吞下了最后一块蛋糕,放下了刀叉。



    “好像味道不是正宗呀”



    李文斯顿没好气的说道:“不正宗我瞧你刚刚吃的还开心的,还有好些个人吃不上饭呢你就别挑剔了。”



    陆远拿餐巾抹了抹嘴,笑道:“行了,灵珊,你和顾沁没事的话就陪着碽妃她们去外面花园转转,我们再和李文忠开个会。”



    “嗯,行,要不你们就去楼上小会议室谈吧。”



    原本瞿尚兵并没有安排下午的会议,可上午开了小半天会却连一点正事都没谈到,陆远基本处于给李文忠洗脑的阶段,无奈之下,午餐过后,尚未等李文忠歇息片刻,瞿尚兵又将他请至了三楼的黄金会议厅。



    已经换了一便装的陆远见李文忠进来,吩咐道:“来,给国公爷看茶,然后你们就退下吧!”



    “陛下,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陆远摆摆手,“没事没事,来,坐,坐。”



    待下人们都退下之后,李文忠才开口说道:“陛下,诸位王爷,文忠这次前来远东,许多事物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三步一惊,五步一奇,处处有神迹,算是大开了眼界。”



    李文斯顿也不客气,直接点头说道:



    “不错,若是不明就里的外人刚来到我们远东,确实会有这样的感叹,甚至会认为是神迹。但其实这一切并不是什么神迹,而是两个字:科技!”



    “科技?”



    “不错,就是科技,科学加技术。比如没有畜力牵引就可以前行的车辆,没有橹手桨叶就可航行的船只,这些东西看起来神奇,但若是真的探究其中的原理,其实很简单。你若是有兴趣,可以抽几天去咱们学校旁听一下相关的课程,有专门的教师传授其中的知识和原理,我相信只需稍加解释,你就会明白的。”



    李文忠诧异地问道:“文忠当真能听?”



    “哈哈哈哈,怎么?咱们在你心中有这么小气吗?当然能听,不仅能听,后面几天我们还会安排人带你四处去实地走访,甚至上手作!只要你自己感兴趣。”



    “文忠多谢陛下和诸位王爷的信任。”



    陆远笑着摆手道:“呵呵呵呵,这没有什么信任不信任的,文忠,你不是那些腐儒酸子,你是知道优劣利弊的。我们也不是什么都要藏着掖着,比如土豆,我相信咱们远东的土豆已经有不少流到了大明那儿去,土豆这种农作物的价值,你应该知道,这是立国之本,有了粮食就有了人,有了人就等于有了一切。



    你想,



    若是我们真的如此自私自利,完全可以限制出口,何必为了一点小钱把自己的立国之本流传到大明去呢?你说是吧?呵呵呵呵。”



    “陛下怀天下,文忠深感佩服,佩服!”



    “哈哈哈哈,文忠,你也别给咱们戴高帽......”



    陆远话音未落,就瞧见面色凝重的顾五四急冲冲地大步闯了进来,低声说道:



    “老爷们,出事了!”



    众人一见到顾五四,就已经知道出事了。现在在三楼的黄金会议厅,是陆远等人最私密的商讨国事的场所,如果没什么急事,顾五四是绝不可能擅自闯进来的,更别提现在还有李文忠也在当场。



    施成不紧不慢地问道:“什么事?”



    “咱们东岸花园被学生们和帝国公民们给围了!”



    一听到这话,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李文忠却先起朝众人拱手道:“陛下,诸位王爷,文忠在此多有不便,还是先行告退的好!”



    “不不不!”



    陆远一抬手,“文忠,你没必要觉得有什么尴尬,定心安坐。五四,到底怎么回事?”



    “回老爷话,小的前去了解过了,帝国数所学校的学生们集体罢课,包括了陆海军军官学院,技术学院,以及帝国皇家科学院,这些学校无一例外,全体师生几乎全部罢课游行,人数数万有余。”



    “啊?数万人?那帮学生还拖家带口的来咱们东岸花园游行?”



    “回老爷话,具体小的来不及调查,但队伍中男女老少皆有。”



    “有没有引起混乱?”



    顾五四摇摇头,“暂未引起乱,三哥正在广场上安抚民众,但群激奋,不见有消退的迹象,无奈之下只能让小的前来禀告老爷们。”



    众人下意识地走到窗边向外观望,但黄金议事厅是在东翼廊,只能隐约瞧见左前方斜侧里的一大片湛蓝,并瞧不真切。



    “报告!”



    “进来。”



    顾小七推开门,迈着大步走入厅堂禀告道:“老爷们,查出来了,是因为那帮高丽人。”



    李文斯顿开口问道:“谁起的头查出来了吗?”



    顾小七点点头,“回三爷话,小的查出来了,是沈博起的头!”



    “啊?沈博?就是当年那个他儿子闹事,没银子赎人,后来索被我们留下到学校教书的沈博?”



    “对,就是那个沈博。”



    “那我们出去看看?!”施成试探地问到。



    “不行!我们决不能出面!”



    陆远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现在只要一露面,立刻会引起乱的,更不能被民意绑架,解铃还须系铃人,小七,你把沈博请进来,他惹出来的事,还是得靠他来平息。”



    十多分钟之后,沈博就出现在了陆远等人的面前。



    沈博进入议事厅,二话不说,直接一躬到底。



    “陛下,诸位王爷,沈博为民请愿!”



    “免礼,沈博,你先起来,起来说话。”



    可哪曾想沈博根本就不起,就这么撅着股弯着腰,也不说话。好半天功夫,最后还是瞿尚兵瞧不过去,上前扶起了沈博。



    “沈教授,来来来,先起来你再同陛下说说,究竟请什么愿?”



    “陛下,诸位王爷,瞿大人,沈博擅自组织学生游行请愿,罪该万死。但哪怕沈博今首异处,还是要代表我帝国数万学子向陛下请愿,请陛下为被那帮高丽人打死打伤的帝国公民和帝国学子们主持公道。”



    沈博手中拿着帝国公报,不住地颤抖,又接着开口:



    “陛下,诸位王爷,请看看这份帝国公报,啊!那帮高丽人哪里是来俯首称臣的?所行桩桩件件的恶事,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杀人害命,无恶不作!何其狂妄?!何其骄纵?!不顾法纪目中无人,无故杀害我帝国公民,欺辱我们这湛蓝的国旗,沈博虽是一介文人书生,但血犹在,我们远东帝国决不可任人肆意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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