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保儿,还有话是你不敢说的?说!朕赦你无罪!”
“另一面,陛下当避其锋芒!妥协一二,以求有足够的时间抽调各地边军拱卫南京,另外这数万火枪,也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制成,也需要时间。还有......”
李文忠一咬牙一跺脚,张口道:“侄儿恳请陛下暂停兴建中都,将临濠军兵尽数调至南京,以防远东贼逆偷袭京师!”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吓得李文忠立刻匍匐在地。
“侄儿妄议朝政,请叔父责罚。”
冷场半分钟后,朱元璋冰冷的声音才传至李文忠的耳中,“倒还有些胆子,起来吧。朕说了赦你无罪!”
李文忠胆战心惊地扫了一眼朱元璋的面色,这才小心翼翼地起。
朱元璋站起,背负双手。
“朕命你全权督办练新军,铸造火枪一事,明一早你就去工部,需要的物资,朕全数调拨与你。至于你的其他意见,朕会考虑的,还呆着干嘛?滚吧!”
“侄...微臣叩谢陛下,微臣告退。”
李文忠前脚刚走,朱元璋便连下两道圣旨,还连夜召见一人。
临濠中都城兴建工程全部停工,民夫劳力、八卫驻军及临时派往临濠做施工之用的军士共计二十三万余人调回京师。
另召在临濠主持全部工程营建工作已三年之久的大明第一文臣、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中书左丞相,韩国公李善长疾速反京,御前听用。
这两道圣旨并不出乎意料,至于连夜召见的这位,并不是那些后世如雷贯耳的国公爷,侯爷和爵爷,而是名不见经传的叶兑。
叶兑此人在后世,名气并不大,知之者甚少。但在元末明初,叶兑却可堪称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其攻取次第略如其计,事如当年诸葛亮隆中对一样。
叶兑,字良仲,号四梅先生,别号归根子。浙江宁海县纡岸人。元末明初名儒。以经济才自负,尤精于天文、地理和卜筮之学。
他于元末以布衣份向朱元璋献计,时元璋已定宁越,定取张士诚、方国珍。而元末之察罕帖木儿兵力颇盛,迁使至应天招元璋。他建议北绝察罕,南并张士诚;招抚温、台;取闽越,以金陵为都,并献取张士诚、方国珍和闽广之具体策略,称为“一纲三目之天下大计”。
朱元璋奇其才,大悦。继续留用,他力辞不就。后数年,朱元璋平定天下。其攻城略地之策,果略如其计。
如此大才的叶兑,为何后世无名,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出仕,不做官。当年朱元璋礼贤下士,刘基、宋濂一干人等均为其所用。
他对叶兑的才能大为赞赏,命人赐坐赐酒,竭力挽留,希望叶兑能够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后共享荣华。叶兑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连忙辞谢道:“如策可采用,使苍生早获安乐,为愿已足。取荣华富贵,并非所愿!”铮铮数言,道出了一个隐者的心声。
叶兑为一介布衣,却深知遭受连年的战火,最苦的是与他一样的百姓。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为了自的飞黄腾达,而是希望国家能够早安定,民众能够早解脱流离之苦。
不过叶兑虽说没有入朝为官,但他与宋濂却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交深厚,交往甚笃,有事无事也常来常往,每年开时节都来南京与好友宋濂吟诗答对,赏观景。
今年也是如此,这才在南京,寄居在户部主事宋濂的府宅内。
宋濂刚被皇帝老子从宫中赶了出来还没过多久,突然有人来传,说皇上下旨召见叶兑入宫觐见,心中泛起了嘀咕,但人马都在外等着,也不敢耽搁,与叶兑低语几句便将他送了出去。
“陛下,叶兑到了。”
“宣。”
朱元璋吩咐完,将手中的奏疏随意地扔在桌案上,起亲自走到西暖阁门口等候叶兑,这一番动作,就足以显示叶兑在朱元璋心目中的分量。
“陛下,草民叶兑姗姗来迟,望陛下宽恕。”
“呵呵呵呵,四梅先生说得哪里话,朕深夜打搅先生,先生不怪罪便好。”
朱元璋难得地露出了笑容,朝旁吩咐道:“赐座,给先生上茶。”
待二人入座,叶兑接过了小太监呈上的茶碗后开口问道:“陛下召草民深夜觐见,可是有事详询?”
朱元璋很喜欢叶兑这种格,虽是大儒,但子直爽没有那些文人们这么墨迹,而且不贪恋富贵,更不喜好权利地位。
“四梅先生可知道如今大明苏松常诸府以及先生所居的浙江,现在出了一伙儿逆贼?”
叶兑点点头。
“草民知道。听坊间传闻,这伙逆贼已经称了帝,国号远东,那匪首名叫陆远。据传此子视我孔孟之道为龙潭虎,呵呵~~~不过这倒不奇怪。”
叶兑这一句话勾起了朱元璋的兴趣,好奇的问道:“哦?先生此言何意?”
“《孝经·开宗明义》有云,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想那匪首短衣髡发,乃不孝子孙,自然视孔孟为龙虎。陛下以仁孝治天下乃是天道正宗,而那匪首不过跳梁小丑,陛下英武......”
“呵呵~”
朱元璋冷笑两声,打断了叶兑的话。
“这阿谀奉承之言先生就不必再多说了,朕认识的先生也不是这样的人。”
叶兑吓得立马匍匐在地不敢言语。
“先生请起。朕也不瞒先生,地方官员姑息养,导致远东贼逆势大,大军几次三番征缴不力。而且百工技艺甚多,能制出精良的火器,我军暂不能敌,以至于数次征战皆大败而归。先生有诸葛孔明之智,安邦定国之能。如今眼瞧着天下将烽烟再起,民不聊生,可愿出山再助朕一臂之力?”
“草民......”
叶兑打心底里确实不想踏入官场,但朱元璋这话说的句句在理,字字在,容不得半点置疑,犹豫片刻,遂问道:
“陛下,不知草民现时节该如何为陛下分忧?”
“朕现在同你说的话,出朕的口入你的耳,不可被旁人知晓。”
见叶兑点头,朱元璋才说道:
“眼下虽说北境战事暂罢,可大军仍不能轻易回撤。四川虽定,但路途遥远,无有数月时间亦难及时反还。眼下兵力不及,何况贼逆军威甚壮,火器犀利无比,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剿灭远东贼逆,难!
朕,要时间。练兵铸铳,大军勤王,都要时间。”
“陛下的意思是......?”
“朕想让你走一趟,去松江。”
叶兑心说自己活不了了,说的是轻巧去松江,可松江什么地方?是远东贼逆的老巢!去敌人的老巢干什么?不用问,听陛下的意思一定是要自己去谈合,或者说是用谈合的手段去拖时间。说白了,谈合是假,行拖延之计是真。
但人远东贼逆虽说是伙上不得台面的盗匪逆贼,但他们不是傻子啊,如果没有东西能拿得出手,谈什么?自己一个文人都能看出的拖延之计,人就瞧不出来?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朱元璋显然也瞧出了叶兑略显为难的表,顾自说道:
“先生不必多虑,朕不会让先生就这么两手空空而去的。先生若是见到了那远东匪首,当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
周浦庄园宅邸
“二爷,瞿大人来了,后还跟着个老头。”
施成看着前来禀告的顾小七,狐疑地问道:“饭都吃完了,老瞿来干什么?后跟着个老头?谁啊?认不认识?”
顾小七摇摇头回道:“小的不认识,眼生的很,一副文人儒生打扮,好似不是我们这儿的人。”
“嗯,人到哪儿了?怎么不进来?”
“回二爷,在庄子外面候着,瞿大人说等老爷们吩咐。”
施成傻了,心说瞿尚兵往常不是这个风格啊,平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自己就是不主动请也没少见他有事没事就跑来蹭饭啊,今天算是转了了?!
想罢,也不管这其中的原委,吩咐道:“嗯,先叫老瞿进来,老子倒要问问他到底怎么个意思?你去,把其他几位老爷也叫回来。”
“小的明白。”
顾小七应了一声便转离去,没多久功夫,陆远就牵着李灵珊和其他几个在花园散步的家伙提前回到宅邸。
“施头,干什么呢?让小七把我们叫回来?”
“我也不知道,过会儿你们自己问老瞿怎么回事。”
施成耸耸肩,随即将刚才的事简单说了说,瞿尚兵奇怪的举止自然引起了众人的好奇,不过好在瞿尚兵并没让众人猜疑多久。
“哈哈哈哈!”
施成心说这个家伙没毛病,还是老样子,人没到声先至,还没进门呢就先听见笑声了。
“老瞿,今天怎么意思?转了?不来蹭饭改到我们这儿遛弯了?”
“哈哈哈哈,非也非也。老哥我今天不是自己来的,还领着个人来。”
陆远朝瞿尚兵后看看,诧异地问道:
“不是说有个老头吗?人呢?怎么没进来?谁啊?我们认不认识?”
一旁的顾小七心说到底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自家两位老爷问的话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不带重样的。
瞿尚兵笑着摆摆手,解释道:“是我让他在外面候着的。”
“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诸位老弟稍安勿躁,听老哥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