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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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歌声,是歌声……有人在唱歌,是谁,是谁在这样的地方唱歌?为什么,为什么这歌声会这么熟悉,这么熟悉……是谁,究竟是谁啊……

  白湮云迷迷糊糊的走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他本来已经走了很远很远,可是这些日子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对他说:要回来,要回来,要回来……所以他回来了,即使心底一直踌躇着,矛盾着,他还是顺着自己心底地声音,来到了这里,他知道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地方的,因为因为他就是在这座山把她推落悬崖的啊!

  本来他以为这里会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地连什么都没有,可是,可是他听到了歌声,歌声里浮动着淡淡地怜悯,淡淡地慈悲,还有那无穷无尽地寂寞。二嫂,这是二嫂地歌声,只有二嫂的歌声才会让他有如此刻苦铭心地震撼啊!二嫂,是你对不对,这个歌声,这个歌声是你唱出来的,对不对?

  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和震撼,拼命地往歌声传来地方向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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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了,要出人命了。”何无月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打断了应离尘一个人地沉思。

  她回头,淡淡地对上何无月惊慌地神,轻问道:“怎么了,无月,何事这样慌慌张张的?”

  “,你快来吧,有人要跳崖!”何无月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无措。

  “什么?”她怔了怔。

  “有人要跳崖!,你别再想了,现在救人要紧,再晚就来不及了!”说着,他急急地拉起她地手往山顶地另一端崖壁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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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湮云飞快地奔跑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见她,他要见她,他一定要见她!然而,就在这一刻歌声停止了,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他茫然地停下脚步,眼中地神采再顷刻间消失无踪,他在哪儿,他在哪儿,他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他应该到哪里去?

  环顾四周,他骤然发现,自己眼前的地方竟然就是他将她推落崖底的地方啊!他呆呆地看着前方,突然一掀唇,笑了起来,那笑容极苦,极苦……原来,原来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么?原来他所听到的歌声,他心中掀起的撼动都是虚假的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他已经很努力地去忘记这一段感情了,为什么还要让她想起来?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她是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吗?几天前他接到二哥捎来的信,二哥说,二嫂已经回来了,二哥和二嫂要在两个月以后当众重新举办一次婚礼,作为二哥对二嫂的一个补偿,也算是对之前那一次婚礼的来宾给一次满意的交代。

  二哥在信中邀他回去参加婚礼,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同他说明,但是,他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回去了,虽然明知道二哥和二嫂是天生的一对,他也想潇洒地对二哥二嫂说声祝福,但他始终骗不了自己的心,说他任也好,说他自欺欺人也罢,反正他就是接受不了,在接到二哥的信的那一刻,他已经几近崩溃,他根本无法忍受,根本无法忍受眼看着二嫂嫁给二哥的事实,所以,他不敢回去,他好害怕,自己这一回去,会不由自主地做出什么荒唐的事,他更害怕,自己会因此伤害到自己最爱的人。

  他曾以为,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他曾经说过,要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然而,直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自欺欺人,所有的借口,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这一生,他怕是再也忘不了二嫂,再也忘不了他对二嫂的感情了。但是……但是二嫂是二哥的子,成亲后,他们会在一起,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不管他有什么想法,皆不可表露人前,否则既是对二嫂的冒犯和亵渎,他知他是在逃避,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他也不愿这样,可忘不掉就是忘不掉,他只能……他只能选择逃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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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应离尘随同何无月来到了另一处山崖边,只看见一名素衣子只身站在岩壁旁一块高耸的石头上,那子恍恍惚惚地立在那儿,双眼中茫然无神,仿佛在下一刻,她的身影便会随着那一阵阵轻风悄然坠落。应离尘默默地站在离她十尺之远的地方,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轻唤了一声。

  那子听到这一声呼唤,整个身体不由得震了一下,骇然转身,在看到应离尘和何无月的那一刹那,她顿时激动地大喊起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们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立刻跳下去。”

  “好,我不过去。”应离尘并没有被她激烈的言语吓住,只是依她的话在原地站定,淡淡地说,“你为什么要跳崖?”

  “我……”那子正要说明,忽然又恼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的事的确与我无关,你要死也好,要活也罢,根本不关我的事,我本不必多管闲事的。”她淡道,“可是,姑娘,你是真心想死吗,你真的觉得你所以为的理由值得让你为之寻死为之跳崖吗?你如今年纪尚轻,你能保证你这一跳下去,绝然不会后悔?”

  “他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刺瞎了他的一只眼睛,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你知不知道?我逃不掉了,我已经逃不掉了,你说我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说着,那子的眼泪扑扑地流下来,那神情是说不出的绝望。

  “他是谁?”

  “他是恶霸!是全镇的恶霸!”素衣子看着眼前神情淡然的应离尘,似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便将连日来心里的恐惧和委屈统统地道了出来,“三天前,我一个人上街买东西,在巷角的时候被那恶霸撞到,那时他对我起了心,就命人将我掳去,想要对我施暴,我当时吓坏了,就砸碎了瓶,刺瞎了他的眼睛,后来我还用茶壶把他打昏了逃出来,我人是逃出来了,可是我知道,我这一生已经完了,本来,本来我今天就要嫁人了,本来过了今天以后,我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啊!但现在没了,什么都毁了,他不会放过我的,我不能……我不能连累别人,我现在……唯有一死,唯有一死……”她茫然地说着,眼底呈现的是一片无边的空洞和绝望。

  “真的唯有一死吗?既然逃不了,你为什么不试着去反抗?”应离尘静静地凝视着山崖边摇摇坠的子,轻轻地咬下了嘴唇,“你可知从这里跳下去,那是什么样的感觉,跳崖,你可知你一跳下去,要经历的是什么?”

  “什……什么?”

  “跳崖,跳崖并非一跳就可以简简单单地过去了……”她闭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崖底起的强风,几乎可以撕裂身体,然后吹入耳膜,你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惊慌,害怕,恐惧,那都已经是无关紧要的感觉了,在那个时候,你只知道耳中剧痛,一个人不断翻滚,不知道天上地下,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几乎在半空就伤痕累累,痛入骨髓,而意识却还清醒着,运气好的,一下子过去了,永远没有回头的机会,运气不好的,撞入崖边的树丛,你知不知道从数十丈数百丈的高空撞入树丛是什么滋味?那种痛……那种痛你敢说你能忍受得了?一旦不幸活了下来,那要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你想过没有?”说到这里,她陡然睁开眼睛,“也许,也许你会落入一个你完全想象不到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你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什么东西都是陌生的,在那里,你会遇到什么谁也想象不到,这些你可曾好好想过?”

  “你……”素衣子的整张脸都发白了,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些,假若求死不成,那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姑娘,你今天的新郎姓齐名良玉,对不对?”

  “啊!你你……你怎么知道?”她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我也参加了你们的婚礼。”应离尘淡淡地抬起眉望向那无边无际的天空,“姑娘,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等着你,你怎么忍心就这么跳下去,让他痛苦终身?你说你这样做是为了不连累别人,可是你可知你一去一了百了,留下来的,那该怎么办,怎么办?你跳下去,不是对谁的解脱,是对他永远的负担,永远的枷锁,你明不明白?他会生生世世记得,是他救不了你,是他没有守护好你,你要他如何幸福,如何幸福?”

  “真的……真的是怎样么?”素衣子的脸这会儿已经白的有些吓人,她以袖掩口,眼中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垂下来。

  “姑娘,求死很容易,困难的是,你真的能死得无怨无悔。”应离尘低低幽幽地道,“姑娘,我不想劝你什么,但是,你连死都能面对,为什么害怕活下来,活着,或许比死需要更多的勇气,但你若能不死,终有一日,你会感激自己的。”她抬起头,语气很是平静。过了半晌,她轻轻地说,“无月,你过去,把那位姑娘扶下来吧!”

  “!”何无月听了应离尘与素衣子的对话之后,整个人已陷入了呆愣之状,这一会儿忽然听到应离尘唤他,竟陡然有些惊异不定。

  “没事的,无月,你去扶她下来,再把她带回去,你的齐大哥,今天的新郎,恐怕已经急得快疯了吧!”她淡然道。

  “我知道了,。”何无月轻呵了一口气,依言靠近那微陡的石崖,慢慢地把那全身发软的素衣子扶了下来,当他们走回到应离尘的身边时,他向她深鞠了一躬,认真地说,“,我们要走了,你以后要好好保重!”

  “嗯,我会的,你去吧!”她笑着说。

  他们再走了几步,素衣子突然回头,颤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

  应离尘愣了愣,随即呵了一口气,轻声道:“因为,我也曾失去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因为,我也曾,从这样的地方跳下去!”她负手,静静地望着那晴朗无云的天空,没有回头,这一刻,她的身影仿佛隐隐散发出一种光芒,一种名为温柔、名为圣洁、名为慈悲的光芒……

  何无月和素衣子走了,他们知道,什么都不必问了,因为,所有的答案,已经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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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嫂!”

  她微微一怔,回过头,看到了风中白衣胜雪的少年,她笑了,那一笑如绽放,温暖无限。

  “湮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