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豪侠义士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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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驭……”耿京拉住缰绳,唤马停下。



    “大姐,到了,某师和晓冬就在那茅屋院里。”耿京回头对孙富春道,然后跳下马车,取下马扎,置于车旁,扶着孙富春下了马车。



    辛弃疾兄弟自是从车上跳了下去,取下药箱和药袋,跟着耿京和孙富春。



    贤来村位于县城的东北角,靠近海边,极为偏僻,村中只有十几户人家,此时地上的雪未化,村民都猫在家里,四处几无人烟。



    茅屋外有一道泥塑外墙,听到外有声响,两男子从门扉中机警的探出头,见是耿京,两人忙打开柴门,将孙富春等人迎了进去。



    此地虽有些简陋,却也打扫得干净,小院里放有水缸,渔网等物,两边各有一间偏房。



    两男子又上前打开茅屋大门,耿京领着孙富春和辛弃疾兄弟走了进去,房间里光线较暗,刚一进去看不清房间内情形,过了一会儿辛无病才适应,只见房间靠里墙处置有一胡床,床上垫有一层厚厚的桔梗,桔梗上又铺上干蒲草。



    床上有一人卧于上,盖着厚厚被褥,床边坐有一男一女。



    “大姐!”只见那女子站起来朝孙富春奔了过来。



    “小妹!”孙富春认出那女子正是自己的小妹,孙晓冬。



    “大姐,你总算来了,快来看看,师尊他一直昏迷不醒,浑身发烫。”孙晓冬来不及和姐姐叙旧,连忙拉着孙富春到床边。



    孙富春跟着走过去,只见床上躺着一名年约四旬的中年男子,脸色蜡黄,双目紧闭,额头上有颗颗豆大的汗珠,嘴唇毫无血色,看起虚弱至极。



    床边男子见几人走过来也站了起来,脸上无甚表情。



    这时耿京走过来介绍道:“大姐,此人是某师弟,张国安。”



    张国安对孙富春拱手道:“有劳孙大姐了。”



    “张官人客气,我先看看令师之伤吧,晓冬,这位官人伤到何处?”孙富春说道。



    孙晓冬闻言,掀开被角,然后揭开他身上单衣,一旁的辛无病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



    中年男子的胸口和左肩有两处利器所致的伤口,都已化脓,特别是胸口处伤口深可见肉,还有脓血流出。



    先给他把了把脉,孙富春轻轻蹙眉问道:“伤了多久了?”



    “一月有余。”孙晓冬沉吟道。



    “弃疾,药箱给我。”孙富春对辛弃疾说到。



    辛弃疾递上药箱,孙富春打开后,从药箱里取出一个拳头大瓷瓶,瓶口用布包住的木塞塞紧。



    “小妹,去取火捻和油灯来。”孙富春吩咐道。



    孙晓冬应声去取,顷刻返回,将油灯置于床头,她知道大姐是要用油灯烧针。



    随即孙富春又取出一截绑带,从最中间抽出一截,拔开那个瓷瓶的塞子,顿时一股酒香飘出。



    “金泉酒?”耿京有些意外的问道。



    “是,此物就是金人特有的金泉酒,与我等所饮之酒不同,其性干烈,可做祛毒之物,不过也会让人痛得难忍,令师……”孙富春担忧的说道。



    “大姐尽管施治,某师铁打男儿,不惧些许疼痛。”张国安拍拍胸脯道。



    一旁的辛无病有些意外,他闻到这酒有股曲香,显然孙富春是用酒来消毒,在他的记忆里宋朝时似乎没有这样的方法,随后他看到,孙富春用油灯烧过银针后,用绑带擦干净,开始给中年人挑脓,流出的脓血用沾了酒的绑带布擦拭。



    那中年人硬是没有吱一声,辛无病能看到他的腮帮子都咬紧了,汗珠子颗颗流下,孙晓冬赶紧给他擦汗。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孙富春才把他两处伤口上的脓挑尽,紧接着孙富春对众人道:“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此为尔等之师,我要取半斤头发烧尽入药,尔等去准备一碗,将发烧尽置于碗中即可。”



    “无病,药袋子给我。”孙富春又道。



    “哦。”辛无病应道,从肩上取下药袋递给孙富春。



    “可惜还缺几味药材。”孙富春轻叹一声。



    言罢,她从药袋里取出皂刺、蒲黄、重楼、马齿苋、鱼腥草等药,又从药箱里取出随身的小臼,将这些药放进臼里,又倒入一些金泉酒,用杵磨了起来。



    孙晓冬端着碗走了进来,把碗递给孙富春,问道:“大姐,可是够了?”



    “这次够了。”孙富春接过碗后,回答道,便将碗里烧尽的发余炭捏碎放进臼里,再取一些朱砂和进去,继续杵着。



    直到臼里的药成糊状,孙富春才把药都放在用金泉酒浸过的绑带上,往中年男子伤口处敷上。



    辛无病在一旁看着,甚是惊奇,这简直就是一堂教科书式的救治方案,前世辛无病研究药理学,对于中药也是需要涉猎的,按照现在的说法,此男子就是一名重度外伤感染患者,伴有败血症的症状,高热,寒颤。



    此时,男子开始抽搐,伴有呼吸急促,面如金箔。



    孙晓冬、耿京等人急忙问道:“大姐,这……如何是好?”



    孙富春又给男子把了把脉,眉头皱得更紧。



    辛无病知道,这是败血症比较严重的症状,如果不能及时使用抗生素,消除炎症,病人死亡率很高,这也是这个年代外伤致死的主要原因。



    孙富春的用药和治疗是无可挑剔的,她极高效的利用手里的器械和药材,辛无病知道她尽力了。



    此时最怕引起休克,必须让病人的心跳恢复。



    即便辛无病这个拥有后世医学博士灵魂的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时,孙富春做了大胆的举动,她将朱砂混入酒中,喂给中年男子服下。



    辛无病心中一惊,不知道孙富春为何如此。



    朱砂虽有镇静之用,这也没见过就着酒喝的呀,而且这还是个败血症病人。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中年男子在饮下朱砂酒后,居然停止了抽搐,呼吸也放缓了许多。



    众人见状才吁了口气。



    “小妹,你师父如此情形,我看不止受伤月余吧,我观这伤口之前似有新肉长出,为何又复发?”孙富春不解的问道。



    “大姐,师父他……”孙晓冬正准备说道,被一声咳嗽声打断,是张国安。



    “我大姐又不是外人,你咳嗽甚。”孙晓冬瞪了一眼张国安,又对孙富春说道:“一月前,师父伤口本已好转,后来我们一路南下,冬月里师父落水,后来伤口又才化脓。”



    “这伤口可是奔着性命去的,小妹,你师父到底因何受伤?”孙富春问道。



    这个妹妹自小喜欢舞刀弄剑,碧玉之年就离家行侠,经年不见归家,此时已过桃李年华,还未寻得人家,家中父母已是愁白了头,这次要不是遇到此事,恐怕孙富春这个大姐都见不到她。



    “大姐……我们……师父是豪侠之士,当然是行正义之举。”孙晓冬支支吾吾的说道。



    “你一女子本应在家侍奉父母,成年即当嫁人,你喜好之事大姐从未阻止,可,你若做那性命攸关之举,你让二亲和姐姐们如何安心?”孙富春有些不满的数落起孙晓冬,然后才想起介绍一旁两个侄儿给孙晓冬认识。



    听到辛家遭难,孙晓冬和耿京都十分气愤,耿京说道:“大姐,不瞒你说,我们所行之事正是刺杀完颜宗弼!”



    “什么?”孙富春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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