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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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阳宫提象门,两顶大轿从不同的方向同时抵达这里。

    左边一顶大轿的轿帘一掀,太子李显从轿中走了出来。

    以此同时,右边大轿的轿帘打起,梁王武三思走了出来。

    二人的目光正好相对,都是一愣。

    武三思赶忙躬身施礼:“太子殿下。”

    李显微微一笑,拱手道:“梁王可好?”

    武三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承殿下记挂,三思一切安好。”

    李显看了他一眼:“梁王也是进宫问安的吧?”

    武三思说道:“啊,是呀。听说昨夜皇上龙体违和,三思心中不安,特来呈进问安。”

    李显淡然一笑:“梁王的消息可真灵通啊!”

    武三思反唇相讥,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不也一样吗?”

    二人对视着,发出了一阵会心的笑声。

    武三思一伸手:“太子殿下请。”

    李显拱了拱手,快步走进了宫门。

    待李显进入之后,武三思脸上的笑容登时不见了,他轻轻地哼了一声,随后而入。

    武则天寝宫里,太平公主和武则天坐在床上,看着什么。

    公主看了看手中的翠蟾,叹了口气:“如此看来,真是贤哥的阴魂不散,前来作祟搅闹。娘,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武则天笑道:“娘俩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

    公主说道:“您虽然贵为天子,百神呵护,可这幽冥之事,却是难讲得很,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武则天浑身一抖,长叹一声,点了点头:“我已传下旨意,命国师王知远代朕大做水陆道场,超度亡魂。”

    太平公主点点头:“王知远的道行很深,堪当此任。只是……”

    武则天说道:“只是什么?”

    太平公主说道:“只是王敬旸一个毛头小子竟然大言不惭说什么能治你的病,以孩儿看来,这厮定是图谋不轨!”

    武则天摆了摆手:“狄仁杰和风春来都对此子的医术赞不绝口,应该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想来他也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太平公主还要说什么。

    正到这时,内侍进来禀报:“陛下,太子殿下和梁王殿下听说圣躬违和,前来问安。”

    武则天一愣,冷笑了一声:“这两个人消息好灵通呀!”

    太平公主笑道:“这就叫各怀鬼胎!”

    武则天笑了笑:“叫他们进来。”

    很快,太子和武三思走进殿来,躬身问安:“陛下,臣听说您的龙体违和,特来问安!”

    武则天望着下站的太子李显和武三思,慢吞吞地说道:“你们看到了,朕的身体无恙,只是最近操劳国事,有些疲乏,故此想休息一下。”

    李显拱手道:“看到圣躬安康,臣就放心了。陛下勤政爱民,乃万世明君,天下皆仰皇帝圣颜,但盼陛下在操劳国事之时,也要注意龙体,以免群臣不安。”

    武三思唯恐落后,赶紧附和道:“太子所言极是,这正是臣等的肺腑之言!”

    武则天说道:“知道了。朝中之事,太子要多费些心力,遇事多与狄仁杰这些老臣商量,他们历经两朝,处事谨慎有方。梁王也应倾力相助才是,切不可同床异梦,各怀心腹!”

    李显、武三思同声道:“臣等遵旨。”

    武则天挥了挥:“好了,朕有些累了,你们去吧!”

    李显与武三思慢慢退出了寝宫。

    待二人走后,武则天冷冷地哼了一声,太平公主从帐幔后转了出来。

    武则天站起身来,缓缓地踱步:“我还没死呢,这两个人就已经在为今后打算了,什么‘注意龙体’,‘肺腑之言’,表面上装得谦恭无比,其实就是来探探虚实!哼,真是其心可诛!”

    ……

    狄府内。

    曾泰说道:“案发地点是永昌县通往神都的官道之上,两名死者不仅头颅被凶手割下,而且还失去了左臂。这实在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狄仁杰双眉一扬:“哦?还发现了什么?”

    曾泰说道:“在一名死者身上发现了身份文牒,此人叫江小郎,是河南县江家庄人氏。”

    狄仁杰点了点头:“我记得,河南县是在证圣元年,也就是十年前分为洛阳县和永昌县的吧?”

    曾泰点点头:“正是。您说得一点儿不错。”

    狄仁杰问道:“那么,这个江家庄到底是归洛阳县治下,还是在你的永昌县治下?”

    曾泰笑道:“恩师可能还不知道吧,去年十一月,洛阳县和永昌县合而为一,统称永昌县。”

    狄仁杰眼睛一亮:“哦?啊,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正任黜置使,在剑南道巡查。如此看来,这个江家庄就在你的治下?”

    曾泰点点头:“正是。学生已派县尉前往江家庄调查。”

    狄仁杰点点头:“还发现了什么?”

    曾泰说道:“哦,对了。在官道旁发现了死者生前乘坐的马车,车厢内壁上用鲜血画着一只雄鹰。”

    狄仁杰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滴血雄鹰’?”

    曾泰一惊,赶忙点头:“是啊。怎么,大人您知道?”

    狄仁杰的目光转向李元芳,李元芳深深吸了口气。

    王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怎么了?”

    狄仁杰说道:“益州、鄯州和蒲州,发生了重大凶案,死者多达七十余人,在现场没有别的线索,只有一只用鲜血绘成的滴血雄鹰。想不到,凶案竟蔓延到了天子脚下的洛阳!”

    曾泰吓了一跳,站了起来:“皇上现在神都,可境内却出了这样的恶性凶案,一旦上达天听,学生实在是吃罪不起啊!这才想请恩师出面勘查推断,以期尽早结案。”

    狄仁杰慢慢地坐了下来,长叹道:“唉!永昌县虽然近在咫尺,然而此刻我是以内史身份伴驾神都,又没有使职差遣,循例是不能直接干预外官之事的。再者,你的上官乃是洛州刺史,我就算是想要干预,也只能是向刺史询问情况而已,绝不能躬亲查案,否则,必遭御史弹劾。”

    一番话说得曾泰愁眉紧锁,长吁短叹。

    李元芳说道:“‘滴血雄鹰’一案本已牵涉剑南、河东、陇右三道,可现在竟蔓延至天子脚下,又将河南道牵涉在内。一个凶案竟然牵扯了四道十州,二十多个县,不能不令人称奇呀!”

    说着,他的眼睛望向了狄仁杰。

    王莽说道:“大人何不以私人身份勘察现场,而后,再做区处?”

    李元芳劝道:“敬旸说的有道理,大人,您看……”

    狄仁杰站起身来,缓缓地踱着。

    忽然,他停住脚步回身道:“也罢。我就依敬旸之言,先以私人身份勘察现场,而后,再做区处!”

    “多谢恩师!”

    曾泰大喜过望。

    李元芳笑道:“就如敬旸所说,大人遇到奇案,便如老饕闻到了美味的食物,那是绝不肯放过的!”

    狄仁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过头来:“我看,敬旸你似乎对此案也很好奇吧?”

    王莽笑了笑:“是啊,知我者大人也!”

    李元芳说道:“敬旸,你不是还要给皇上治病吗?”

    王莽笑着摇了摇头:“我那只不过是托词,其实就如大人所言,皇上没病,让狄春去就行了!待会我给狄春交代一二,让他去宝灵堂里取些药膳!”

    李元芳在一旁挤眉弄眼:“敬旸,每次你都舍不得给我吃,现在要献出去了吧!”

    王莽叹了口气:“为了自己的小命,我也要献出去啊!”

    狄仁杰说道:“好了,我们换上便服,立即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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