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府衙大堂外,锁链撞击砖石的声音响起。
穆长川扭头即见身披乌甲,头顶铁盔的邵永牵着跟五尺长,三指粗细的铁链走进来。
铁链的另一头,锁着蓬头垢面、布裤白衣的宫敬银,白衣之上马鞭抽过的血痕触目惊心。
“这邵永下手也太狠了,若是寻常之人,怕是要被打抽死。”穆长川眉头一挑,转过脸去,不再看宫敬银。
在穆长川前面,邵永止步,他猛的一拉铁链,宫敬银踉踉跄跄,仰面摔倒在堂上三人面前,大口喘息。
“邵将军,您这是?”
常琉璃少见这样的阵仗,见宫敬银似掉去半条命,心中怒气,也就消散几分。
“总军,侯爷。”邵永对常琉璃与穆长川拱手,即指着仰面脚下的宫敬银,开口道:“这混球,我带来了,听凭总军大人处置。”
常琉璃点点头,对邵永言道:“邵将军先坐下旁听吧。”
“诺!”
邵永依言来到穆长川下手位坐下。
“宫敬银,伍府丞家的小姐,可是你侮辱的。”提到小姐被侮辱,常琉璃的心陡然又硬起来,喝斥的声音,便大上几分。
宫敬银这副模样,无法跪答,更加用不得刑。
“是……是……属下所……为,属……下但求……一……死。”宫敬银的声音,断断续续,气息微弱缥缈。
常琉璃秀眉微皱,稍做沉思,便肃声道:“既然你承认了,那本将就判了。宫敬银你借酒,强辱伍府小姐伍盈,本要将你处斩,念你刚立战功,本将现削夺你战功,降一级留任,你可服否?”
穆长川听到这结果,顿感诧异,这明显是邵永与宫敬银联演的苦肉计,没想到常琉璃居然就这般轻易上当了。
宫敬银的伤可以恢复,战功也可以重新立,这伍小姐的清白可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过常琉璃的话已经说出去了,覆水难收,穆长川轻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属……下服……。”宫敬银再道
接下来,常琉璃让紫月拿着记录,让宫敬银画押,随即她与宋吏督也签了字。
整个过程,穆长川未发一言,他闭着眼睛,宋吏督与邵永离去后许久,大堂里才再度响起常琉璃的声音。“夫君,你……是不是,气我刚改了主意?”
穆长川睁开双目,他看着站在面前,面带歉意的夫人,迟疑片刻,才缓缓道:“你应该有你的理由,按判决办吧。”
基林府的事解决了,该说岳城的事了,穆长川对谭未及紫月吩咐道:“你们出去,我与郡主有话讲。”
“是!”两人领令,就退出正堂。
常琉璃见穆长川有话要说,便在他边上坐下,淡笑道:“说吧,什么事。”
穆长川拿不准常琉璃对那女子的态度,直到这一刻,他心里还是忐忑。“萧珊珊在岳城。”
“……”
猛然听到这话,常琉璃大脑瞬间短路,她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常南山也遣人在鹤城及周边几个城池打探过萧珊珊,可惜一直没有线索,如今已过去近二十年,不想现在突然就有了音讯。
“你……她……嗯……”常琉璃支支吾吾,手指无措。
穆长川转过身,伸出双手,握住常琉璃的小手,柔声道:“她是弱女子,在这乱世之中颠沛流离,我心不忍,我想将她接回来,但这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感情。”
“嗯,这是应该的。”
穆长川的话,将常琉璃思绪拉了回来,皇族之人见惯三妻四妾,她倒不是容不下萧珊珊。
“遣谁去接?”
“我去!”穆长川笑道,常琉璃的态度打消他最后的疑虑。
“不行!岳城没准打起来了,太危险。”常琉璃紧抓住穆长川的手,一脸急色,语气也高了几分。
“正因如此,我才要去,不然后半生我都不会安心的。”穆长川叹道,二十年的记挂,他怎能让萧珊珊再继续流落乱世。
常琉璃低头不语。
良久……
她才幽幽道:“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去吧,但要把封天越也带上。”
去岳城最近的路线是,经东城北上,再过陇川府、百玉府,才能到岳城的岳计府。
穆长川换上黑袍,领着封天越、谭未两人从静安西城出发。还是沿着那上次去陇川府的路线,只是这次,穆长川没有去韩烨他们那里借宿。
约十天后,他们出现在百玉府南郊。
“封天越去喊门。”在百玉府南门外,穆长川对封天越吩咐道。
“是!大人。”封天越拱手,游马城下,对着墙上嚷道:“甲士,快快开门,我们有路引,因公务要进城。”
岳城的境况,穆长川不清楚,如今边府多细作,穆长川的身份若暴露,不排除梁军会对他设伏。
南墙之上,一名百夫长探头出垛口,往下看。见下面有三人,挎马提剑一副游侠的模样,颇为费解。
“特么的,这帮游侠吃饱了没事干呀,岳城已经被围了,还跑百玉府做甚。”
“哎……小头,管他们呢,有路引,我们就放行。”
“那行吧,你带几个人去验路引,若是真的,就放他们进去。”百夫长点点头,一挥手,便打发说话的十夫长下去,验路引。
“诺!”
十夫长转身便带着六名甲士下墙,墙下的穆长川见府门开了个缝,走出个甲士,那甲士上下打量三人,冷冷道:“路引拿来!”
封天越笑笑,抬手从夹衣里掏出路引递给那甲士,甲士接过自己辨认一番,确实是陇川府路引,扭头就喊起:“没错,开门。”
“嘎嘎嘎……”老旧的木门缓慢开启,那声音格外低沉。
封天越打头,谭未垫后三人,依次进入百玉府。门后的甲士看他们的眼神格外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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