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梁军还在西中城与滕军对峙,这时候处理宫敬银,若方法不当,会影响静安军稳定。
对于犯事的宫敬银,穆长川是肯定要处理的。这是原则问题,无法妥协,如今要做的,是必须要将影响降低到最小。
“宫敬银这个蠢货,怎在个节骨眼上惹事!”穆长川仰面轻叹,得亏他没提前说出,要去岳城,若先说了,常琉璃必然隐瞒,好叫他先走。
“宫敬银人呢?”穆长川淡淡道
“躲到建武军营去了。”常琉璃美眸瞪起,俏脸含煞,穆长川已多年没见过她这份神情了。
穆长川冷笑连连:“这宫敬银十有八九,回去寻救兵去了!”
“救兵?”
穆长川点点头,使右手将面前的茶盏拿起拨弄,目光盯着上面一动不动,冷冷道:“若所料不错,邵永快来了。”
“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若依我,当然是要将其斩首示众。”常琉璃银牙紧咬,恨恨道
“目前的情况斩首不合适,将他战功免去,降为步卒,留用。”穆长川回道,顿了顿,他又继续补充:“将伍府丞迁去宁边府任府丞吧。”
府丞的任命,一般由庙堂之上的吏官署考功,报庙堂任命。特殊情况可由属地的城主以及吏督举荐,报庙堂任命。
静安城、百湖城、岳城这三城常年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下,许多庙堂外放的官吏,宁可降品级去其他地方,也不愿意来这几个地方做官。像静安城城主,百湖城城主,岳城城主之前空缺好几年。
基林府的府丞是五品,宁边府的府丞是四品,将伍府丞调去宁边府任职,既是安抚他,又是保护于他。
“这也太便宜那贼子了。”
穆长川摇摇头,缓缓道:“宫敬银有战功,滕国制度规定。对战功将卒犯罪除谋反外,一律可将功抵过,削功夺职的处罚基本也到顶了。”
滕国好战,但于钱财上并不宽裕,并不能照顾到所有将卒。是以对滕军甲士,在战乱中烧、杀、虏、掠的行为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宫敬银敢做这龌龊事,定然是心里有几分依仗。
说完,两人都陷入沉默。
忽的!
常琉璃想起,穆长川的事还没说,便轻松问:“你来这里,做甚?”
“有位故人,我要去见见,不过不急,先处理宫敬银的事吧。“穆长川缓缓道,却又在心里将宫敬银骂上千遍。
“嗯!”
常琉璃叹口气,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竟忘记询问穆长川那位故人是谁。
“邵永最快也是明天才能到,先休息吧,我先沐浴。”穆长川扭头看向窗外,夜已经很深了,他拍拍常琉璃的玉手,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穆长川在打开屋门,对女剑修言道。“寻府中仆役送沐浴的物件来。”
“诺!”女剑修拱手,便出去外院寻人。
在城主府时,离穆长川卧房不远就有独立的浴池。府衙里是没这条件的,洗浴用的木盆,这在穆长川第一次来基林府时就知道。
不过一盏茶功夫,屋外的脚步声就多了起来。“侯爷,仆役们来了。”女剑修隔着屋门喊道。
“进来吧。”
“嘎吱……房门被推开。”首先进来三男仆,颠一六尺高,五尺圆的红漆木盆及木台进来。他们摆好木盆,再退出去。接着进来两仆役提着冒热气的木桶,给木盆满水,最后婢女将浴巾拿进来。
“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见东西都齐备,穆长川对婢女吩咐。
“诺!”
打发走婢女,穆长川正待宽衣,却被常琉璃喊住,“等等,我也出去,你再宽衣。”
说完,她大步就往门口走去,虽成婚已久,但见穆长川要在屋子里沐浴,常琉璃脸上还是泛起淡淡红晕。
盆中水汽腾腾,穆长川赤裸身体,身上诸多遗留下来的剑伤残迹,触目惊心。他踏着木台,进入木盆。
热水敷体,穆长川暂时抛却烦恼。
“好舒服啊!”
这一洗,便是半个时辰,屋外的常琉璃等得焦急。
“郡主,您怎么不进屋?”圆门处,紫月的身影出现,她瞧见负手于门前的常琉璃,不由得一愣。
“嘎吱……”
紫月话音刚落,屋门就开了,一身黑袍的穆长川出现在门口。
“侯爷!”紫月讶道
穆长川点点头,常琉璃也没去看穆长川,她扭头问紫月道:“伍小姐,情绪怎么样了?”
紫月走近几步,来到常琉璃身边低声回道:“情绪不好,我给她服下安神丸,这会正睡下,一名师妹在那看着。”
常琉璃松口气,转身便进屋,在门口还白了一眼,洗澡拖沓的穆长川。
次日午时
建武将军邵永,带着十名骑兵拖着个囚车,来到府门外,囚车里,躺着伤痕累累的宫敬银。
“甲士,请禀报总军,邵永求见。”邵永在台阶下,翻身下马,对守门的甲士吩咐道
“诺!”守卫甲士一拱手,赶紧进衙去寻常琉璃。
甲士进来通报之时,常琉璃在府衙正位上坐定,侧头与堂下右侧,太师椅上的吏督宋汉庭,商议调伍府丞去宁边府之事。
穆长川在堂下左侧陪坐,因涉及官家颜面,穆长川将府衙差役都撤去,只留紫月与谭未在,紫月在文书桌上记录案程。
“报!禀郡主,侯爷。门外有自称邵永的将军带囚犯,欲见郡主。”甲士入门,即跪拜。
穆长川一愣,这邵永玩起了负荆请罪?
“让他进来吧。”常琉璃也是怔住,这邵永带囚犯来做甚,缓个神来,她对甲士喝道
“诺!”甲士躬身退去。
“宋吏督,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伍府丞那边的还得你来安抚。”喝退甲士,常琉璃再对宋汉庭言道
“卑职,定当全力安抚伍府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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