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运的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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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大帅接过锦囊,仔细的把它收在身上。“师傅,那我不是好久都不能见到您老人家。”



    玄尘子摆摆手说:“你我本就不该相逢,既然得遇,莫再他求。你下山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为师也要去云游四方,有缘他日自会再见。在外面也不要跟人说起为师名字。”



    “师傅,我还没向您学习玄黄之学呢?”屈大帅说,一个道士连本门真学都不会,真是惭愧。



    玄尘子说:“道学不过一门心学而已,真正入了道,以有心算无心,水到渠成。再说如果世事都要先掐算卜卦,那还有什么意思。”



    “是的,就像看电视,有人提前给你剧透。”



    屈大帅神色黯然,虽然二人相处不久,但心里已经把他当做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人了。



    “还有,你这个名字暂时就不要用了,屈大帅,名字太大也不是好事。就叫屈平吧,姓屈名平字抑之,世间苦难皆由穷奢极欲而来,需抑之消之。一来平就是阴阳调和,也是要你站在矛盾的中间看待对立的事物,这也是你告诉我的。二来,你既也是屈原后人,就继承他的理想一展抱负吧。”



    临了,没想到名字也给改咯,也罢,反正2050年的身份证上还是原来的名字,再说这还是先人的名字,自己别辱没了他才好。



    次日,屈大帅,不,现在应该是屈平,身上藏着师傅给的盘缠,还有自己的发送器和《三国志》,告别了师傅踏雪而去。



    玄尘子目送屈平远去,自言自语道:“又该好好睡上一觉了。”抬头望了望天空,“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你。”



    风雪送人去,迢递过千峰。



    离心何以寄,一梦写春秋。



    冬日的磁州某县城在皑皑白雪的包裹下,在金军铁蹄的淫贼辐射下,显得瑟瑟而发抖。不过,有北宋大将宗泽的驻军庇护,老百姓大批南迁的现象还是没有出现,但物资匮乏以致忍冻挨饿却是普遍现象。一边是多年羸弱的宋军,一边是武装到牙齿的金军,很多老百姓民族骨性里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仿佛苏醒了,各地义军揭竿而起,或是为保家卫国,或是为一口生计。



    城门下,一个带着斗笠牵着马的高个儿,望了一眼城楼,心说:“江湖,我来了,让我来给你搅个天翻地覆!”



    这人正是从一伙山贼手上抢了一匹马,一路驰骋来的屈平。虽说不识路,但古话说得好,走路全靠嘴,只要敢问路在何方,没有到不了的远方。



    正午的光景,还下着小雪。国难当年,老天也帮着作恶,夏天出了大面积的蝗灾,冬天又是雪灾,天寒地冻,更加速了北宋的灭亡。有的地方甚至有别有用心之人编出歌谣,散播大宋将亡的谣言。



    街道上稀稀拉拉的行人,摆摊卖货的更是稀少,街道店面门可罗雀,到处是偃旗息鼓的景象。



    屈平腹中咕咕叫了起来。他准备找个酒楼住下,最好是最大的酒楼,那里三教九流汇聚,还能打听到各种小道消息。



    街上匆匆而过的行人看着这个牵着马的高个子,都好奇的偷偷看一眼,然后又快步走掉了。



    一个人兜着袖子,撞了一下屈平的肩膀,正准备溜之大吉,突然一只大手从后面拿住了他的腕子,毫不客气地一个反关节擒拿,痛得他弯着腰半蹲着哇哇大叫。



    屈平唾了一口,妈的,竟然偷到大爷身上了。那小偷只得立马求饶,说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在忍饥挨饿都快不行了。



    屈平将那人一脚踹在地上,拾起从那人袖子里滚出来的自己的钱袋,说:“这种话你骗鬼去吧。大爷我今天善心大发,就留着你这只猪手,马上给我起来,带我去这儿最大的酒楼。”



    那人赶紧点头哈腰说:“谢谢大人您大量,小人这就前头带路。”说完很自然的帮屈平牵了马,领着屈平向前行去。又说,“小的叫鲁忌,鲁班的鲁,田忌赛马的马,不,是田忌的忌。”



    屈平心想,我管你叫什么呢,只是让你带个路。也有可能人家是想套近乎,蹭个饭吃,这年头,小偷也不容易,谁也不会生出来就要当个窃贼。“鲁忌,名字不错,完全不是小偷的名字嘛,小偷一般叫什么鲁三啊、猴子、狗子什么的,这才贴地气。”



    鲁忌也不生气,也没有反驳,说:“不怕大人笑话,小人祖上也是辉煌过的。”



    屈平懒得再搭理他,反正以后也不会跟一个小偷再有什么联系。话说,我老屈家祖上也是有过辉煌的,而且还为后世带来文化上骄傲的同时,还带给了一个隆重的“端午节”,真的功勋卓著。



    行了小半柱香的功夫,二人一马在一个叫“聚仙楼”的门口停下了。聚仙楼突兀的耸立着,足有三层高,与周围的房舍相比,绝对的鹤立鸡群,绝对的唯我独尊。



    鲁忌满意地端详着这幢庞大建筑,点点头,露出认可的、赞许的神色。鲁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回过神来说:“这可是我们这城里最好的酒楼了,一楼打尖,二楼住店,三楼,哈哈,喝花酒!是不是很气派?”



    屈平奇道:“这个酒楼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谁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鲁忌神秘的把手放在嘴边凑近屈平,却发现自己身份尴尬,身高也有些距离,又退后了一点,说:“这是本县知县刘清刘大人的干儿子刘褒私下开的,这是本县不传之秘。磁州瓷窑能媲美景德,而本县这些瓷窑大多数又被知县一伙人掌握,虽然现在战乱,但是管家储粮多,日子照样是吃香的喝辣的。他的干儿子私下又办了许多副业,就算不发国难财,那也还是有滚滚财源的。”



    “朝廷和谈之后,不是号召大小官员乃至百姓捐资捐款吗?”



    鲁忌嗤笑道:“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屈平叹气说:“木头都朽了,还怎么做栋梁,怎么承载社稷。”



    鲁忌听到木头,眼光转瞬即逝的闪亮了一下。鲁忌将马交给门口的倌人,告诉他这位爷是住店的客人,便带着屈平进了酒楼。现在外面不太平,酒楼里吃酒打尖的人不多。鲁忌熟络地跟掌柜打了招呼,说:“我们这位爷住店。”



    “哟,这回又给我们带哪家的公子来了。”掌柜跟鲁忌显然是早就认识了,而且经常合作,他看了一眼鲁忌身后的穿着朴素的屈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要不是现在条件艰苦,自己怎么可能接待这种人,“住店一天五两,饭菜酒水另算,三楼花房有专人接待。”



    屈平身上还有五十两,这住一晚五两,还要吃饭,不知道能熬几天,要是赵构还不出现,自己肯定要被赶出去睡大街了。屈平要了一间房,接了掌柜丢出来的“廿五”号房间钥匙,然后在靠里边的地方找个了桌子准备吃了中饭先。



    鲁忌悻悻的说,:“大人,那小的……走了。”



    屈平要看穿了他的心思,当然邀请他不如陪着一起吃了饭再做下一步打算。鲁忌当即乐的屁颠的将桌子四边的四张长凳都摇了摇,挑了个最稳固的凳子请屈平落了座,然后用自己衣袖将并不见脏的桌面拂了一遍,才不自然地坐下来。



    整个一楼另外再坐了三桌食客,空着近二十桌,可见当年辉煌时是何等热闹。二人要了三斤羊肉,再炒几盘小菜,外加两斤酒。鲁忌说,多了多了,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菜一个接一个的上了桌,二人边吃边聊,关系也不再那么拘谨。



    屈平知道要快速拉进两个陌生男人的关系,一般要以黄腔开头,他说:“三楼是花楼,二楼的住客怎么睡得好觉?”



    鲁忌笑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这一会儿,连称呼也改了,“要是搁以前,二楼自然不是以专门睡觉为主的。三楼以吃喝赌为主,姑娘们明着都是卖艺的,要卖身那要看客人的本事才行,现在生意不好做,许多女子也就多了接客的营生。人总归是要先吃饱饭的。”



    屈大帅哦了一声,看来这些都是高级才女。



    旁边座位的客人低声谈着当前的国是,有说朝廷快顶不住了的,有说朝廷估计要迁都,有人说我们还有宗泽将军保护估计还能打退敌人也未可知,李纲一介文人不知能否守住汴梁……如此总总。除了被抓壮丁,嘴上卫国是老百姓的一大特色。



    鲁忌突然拍案而起,说:“五尺之躯生当为国为家马革裹尸,在这空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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