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之达牙齿正咬着根豇豆,一下吐了出来:“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即然如此,小人也不瞒你了,这人是诸同知的大少爷,大人以前见过。”
“他老子在吴江任职,他来干吗?”
“说来话长,大人听我细说,诸同知在常州时确实也干了不少坏事,外面也找了女人,就冷落了自已太太胡燕春,也就是少爷的亲娘,胡太太作为报复,和与一位有钱的员外勾搭上了。后来诸老爷发现了太太红杏出墙,就让大少爷出面请常州的恶少除掉员外。大少爷不忍伤害自己的娘,把风透露给夫人,员外就只身逃到了吴江县。”
“这都家务事。”
“大人你别急,喝酒听小人说要紧的。”马夫替小舍倒了点酒又道:“那太太用自己的私房钱帮员外开了家客栈,生意算是红火。但没想到去年诸同知被降职调任。正好调到吴江县,连夫人也跟着去,就留大少爷一家在常州。”
“两人又旧情复发了,被大少爷发现,来求你帮忙除掉员外?”
“那不可能,大少爷年轻时虽然风流倜傥,仗着父亲的权势,做些年轻人好玩的傻事,但杀人的事他是不敢的。”
“那他来干吗,就把家丑告诉你这个义父?”
“大人怎么知道大少爷是我义子?”
“看你说大少爷时的表情就知道!”
马夫点点头:“没错,小人跟郁老爷几十年了,是看着郁少爷长大,他的一举一动小人都了如指掌,就像亲儿子一样,这回留常州,就是为了照应他。”
“那为何不住诸少爷家呢,要来这当个臭马伕?”
“诸少爷是这知府的主事啊,他明天应卯我可以看到他。”
“哦,你还真是有想法,继续说你的诸太太,去吴江后怎么啦?”
马夫把菜咽下去,轻声道:“最近大老少去了趟吴江,想问老爹要些钱,被大少爷无意中发现了娘的奸情,也找到了奸夫开的客栈,实在忍不下,准备向爹告发,结果被胡燕春万般阻挡。”
“姓诸的他一点也没察觉吗?再说儿子来了他应该出来见的!”
“后来是出来的,但蒙着面,说是风寒把传染给儿子。”
“隔得远些,也不至于蒙着脸。”
“对啊,所以大少爷后来起了疑心,告诉小人说爹会不会被人调了包?”
“那也不至于,他一个知县,全县的人都认得,脸上多一颗痣也有人会怀疑。”
“小人也是这么劝少爷的,但少爷心里放不下,说爹千变万化,不可能再长高的,这个“爹”比爹高了约半寸,而且身板要挺得直。”
“亲人的眼光肯定丝毫不差,那他为什么不告官?”
“少爷说,一是胡燕春会遮挡,二是怕万一弄错,一家人更尴尬,说不定郁老爷就不认他这儿子,一不认,这郁老爷就给奸夫**害得更惨了。”
“他为啥要偷听我和巡抚大人的谈话?”
“大少爷是为你而来的,他知道大人与诸老爷熟,又是个辣手的神探,连忙赶回常州,但只见巡抚和都御使,正在纳闷时,小人见大人骑马到府了,两人便在窗外细认。”
“那为啥不进来呢?”
“这家丑的事,大少爷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你家大少爷想让本官帮什么吗?”
“小人也不知道,反正大人是神探,大小的蹊跷事见得多了,请大人看在诸与同知认识多年的份上,出面梳理一下。”
诸少爷去了三天,小舍刚调查个无名女尸案回来,衣服还没换,马夫便来报信:“大人,苏州府况大人把案子搞清楚了!”
“是调包了吗?”
“是,大人,况钟大人亲自下去,假货没戴面具,被暗中窥视的少爷看得清楚,一把揪住!”
“哦,天底下还有如此的奇事,到底咋回事,你快快道来!”小舍一边更衣一边催着。
“诸少爷调到吴江,胡燕春再次与员外相遇,又勾搭上了。为了怕再次被发现,决定除掉丈夫。但又怕失去自己夫人的地位,结果巧了,发现员外开得客栈内住着个同乡的穷书生,正在准备科举,这书生家境贫寒,但志向远大,一直想为官,为百姓谋福。”
“这书生和郁知县长得像,两人就搞偷梁换柱的阴谋了?”
“大人说得没错,胡燕春本来就能说会道,长相又好,先骗得了书生的同情。说知县患了疯病,不能理政,如果朝廷知道知县已疯,肯定要方派人来接替,说不定来个贪官,吴江的百姓又要遭罪了。”
“说得真好,连本官都同情了。”
“听少爷说,其实真正打动书生的原因是,吴江连年水灾,书生可以利用当官的身份修堤筑坝,解一方疾苦,于是答应“假冒知县”的阴谋。”
“于是三人合伙把诸知县关黑屋去了?”
“大人又怎么知道的?”
“员外是商人,胡燕春是女人,书生又是个文人,这三种人合在一起干不成大恶事!”
“是啊,他确实被关在县府后院的一个暗无天日的屋里。”
“后来况钟如何了断此事?”
“真相大白,奸夫**被关了起来,等候秋天算账,而假知县确实也做了些好事,本意善良,况钟准备上书巡抚大人免罪。”
“怎么不见你干儿子?”
“诸少爷还在吴江了理后事,毕竟胡燕春是他的亲娘,所以先差佣人回来报讯则个日后他一定会当面向报答张大人的大恩大德的!”
“报恩说不上,这是关系到朝廷安危的事,我这个当刑部长官的是跑不掉了。”小舍理了理衣领:“对了,本官问你,最近有什么京城的人来过吗?”
“有,基本上天天有,全国各地的都有,一般住毗陵驿,大些品级的住这里。”
“本官问你北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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