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舍像驯服的马儿,在家主婆设计的路程上的,无怨无悔的奔忙着。
而宣宗的妻子,没那么幸运,胡善祥贵,锦衣卫百户胡荣的第三女儿朱棣钦定的皇太孙妃。胡氏以贤闻名而为皇后,举止礼仪,行为端庄,在当皇后期间,也没有犯过差错。但是因为胡氏只生育了顺德公主,永清公主二女儿,还没有为皇帝生下龙子。
孙贵妃自幼便与明宣宗相处,青梅竹马,而且对宫中之事了如指掌。她已经不满足与胡皇后平分秋色的角色,使劲的施展自己的魅力,处处讨得明宣宗欢心,生下常德公主后,她又怀孕了。
这日小舍去宫中,皇上在边殿,书也不看,字也不写,反绑着手在殿上来回的走。
小舍问太监王瑾:“皇上怎么啦,昨日还好好的说要去围场打猎,今天穿着睡袍,好像不准备去了?”
“孙贵妃快要生了,那还有闲心思啊?”
“哦,那肯定是不去了,他等着龙子降临呢。”
王瑾轻声道:“何止皇上,张皇太后,一早就在佛堂祷告呢。”
两人说着悄悄话,被宣宗听到了:“你们两奴才说什么呢?”
王瑾道:“回禀皇上,张詹事想问皇上今天去不去狩猎?”
“去啊,我什么时候说不去的?”
王瑾一声令下,几个宫女急忙替朱瞻基换上骑射服。上面共有1045个寿字,暗纹是仙鹤和灵芝裙摆的确像百褶裙一样比较宽松。黄色的大袍子,胸前和袖子上的五爪龙正在尽情飞舞,四周还有祥云环绕、牡丹盛放,皇室的霸气拦都拦不住。。
小太监把皇帝最喜欢的白牛角弓箭搬上了马车,这白牛角稀罕,是阿鲁台上贡给成祖朱棣的,朱棣直接传给了他的,父皇朱高炽都摸过。
这天正好是十一月十一日。再过几个星期就到冬至了。严冬到了,北风像刀子似的猛刮,整天刮个不停。小舍想起那天刚下了场雪,沿途的树上摇曳着的冰快,簌簌地掉落下来,踩上去‘吱吱’作响
皇家的狩猎围场在京南的天堂河,骑马半个时辰便到了。
河面上积着冰,原本肥沃的草地也枯黄了,蕴藏在雪下。
朱瞻基换上了马,一声马鞭便跃过溪流朝树林冲去,王瑾几个骑着马牵着一群猎犬紧随着。小舍紧抽几下雪龙,这马撒开蹄子便追了上去。
树林深处,一群麋鹿呆呆的看着不速之客到来,立马惶恐中散开,朱瞻基便紧盯着一头灰棕色,颈和背比较粗壮,带着角的公鹿,这家伙主蹄宽大,跑起来轻快。
朱瞻基策马死死追着,鹿儿一个急停,第一箭射空,公鹿逃上了小山坡,鹿是愚蠢的,它把身体都竖了起来,目标显得更大,朱瞻基第二箭射中了,麋鹿惨叫一声,挣扎着躺了下去,猎犬一拥而上,把它摁住……
小舍眼看着刚才还活生生的鹿儿,瞬间成了猎犬的战利品,心里不由抽了一下。
朱瞻基道:“张爱卿,听父皇说,你是个神箭手,可不能输给朕喔。”
“要命!”小舍嘀咕了一声,硬着头皮,只能冲进树丛,第一头被他射中的是尾端有黑毛的公鹿,颈部出血的一刹那,小舍急转过头去,让充满血性的猎犬去打扫战场。
第二头,第三头……他有些习惯,甚至为射不中而狂怒。小舍射中了十八头。
午时马车上已经堆满了流着鲜血的麋鹿。
王瑾道:“一共二十六头,皇上射中十八,皇上胜。”
朱瞻基用冰雪洗着手,听到太监报数,转过头来笑道:“狗奴才,看来内书堂的陈山没教你数数,明明是朕射了八头,你偏胡说,不怕朕踢破你的屁股蛋吗?”
几个小太监哄笑着把朱瞻基抬上了马车。
风停了,碧蓝的天空,太阳红红的,发出异常的光芒,四周围着金色的光环。王瑾惊叫道:“皇上,看着青天红日,这是祥兆啊?”
“难道龙子降临了!”一个小太监应道。
朱瞻基白皙的脸上升起了红光,蓝色的眸子射出了欣喜的光辉:“朕要是有了龙子,赐你俩各一个老婆。”
朱瞻基开始哼起曲来,把轿帘也打开了,似乎要让所有的人分享他心中的快乐。
路边的田间,几个村妇正在绿油油的蔬菜地里撒着稻草,他也不顾不得礼仪,大声问道:“大姐,你们这是在干啥?”
村妇一看这豪华气派的马车,站直了身子,有个年老些的道:“老爷,咱是为庄稼盖被子抗冻啊。”
朱瞻基来了兴趣,马车还没停稳,便跳了下去:“大姐,寡人能帮你们吗?”
一听这穿着皇袍的人,说要帮忙,几个农妇乐了:“皇上还能干农活?”
朱瞻基从她们手中拿过一捆稻草,学着她们的样子干了起来:“你们问问张詹事,我小时候还和农家人吃过黄粉汤呢。”
一个少妇道:“我家当家的说,新皇帝要免我们不少税,看来是真的。”
“哈哈哈,难道老皇帝没免吗?记得熙和元年,父皇是免了的,那年是旱灾。礼部郭侍郎和给事中陶衍负责的。”
“那年我们还没从山西迁来。”
“那就对了,问下老北京就知道,当年是免了不少。”
那个老妇道:“皇老爷,你们没吃饭吧,我替你们做顿菜饭,这霜打的青菜做的饭好吃。”
朱瞻基看了一眼张小舍:“喜欢吗,喜欢就陪朕在这吃,不过这饭钱由你付。”
朱瞻基今天说话都软软的,像个普通人一样,小舍怎能违抗,取出碎银给了那农妇,关照放些肉在里面。
朱瞻基撩起了皇袍,弯着腰,继续在田里撒着稻草,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采了几篮新鲜青菜去村里了。
官道上突然来了一支马队,那阵势是非同一般,连鸟都惊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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