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要从安南收兵,众臣反对之声颇烈,他又想起了那些乖乖听话的太监。把大学士陈山请进宫来,选年十岁上下者二三百人,拨内书堂读书。
而且由王瑾为最高负责人,由掌司具体负责,下设年长有势力者六至八名为学长,负责处理日常学习、管理事务。
这是,官宦子弟的事,小舍也轮不到什么事,这天便到詹事府应卯,阎府丞道:“你脸晒得像关公,最近陪皇上抓虫子去啦。”
小舍点点头,喝着茶看公文。
阎府丞干咳几声:“老夫要打道回府了,你也不说二句?”
“你有事就回吧,这几天也没见蹇义大人,看来也没啥事。”
“我是回老家,告老还乡了。”
“啊,你刚过六十,这么早便歇手啦?”
“你才六十,我快六十六了,出来混了快五十年了,还没享到天伦之乐,孙子也快生重孙了。”
“蹇义准许了吗?”
“皇上也恩准了,赐每月给米三石,田地五亩。”
说话间蹇义进来了,用手指点着小舍:“看你脸上,就知道你这几天和皇上玩得欢。”
“天天在万岁山野外,怎么不晒?”
“大臣们都在找他议事,他又任性了,躲猫猫呢。”
“皇上说了,别管他们,事事要我倾力而为,要他们干吗?”
“话是这么说,但决定还是要他啊。例如安南撤回,张辅击败了黎利,斩首万余人。
黎利上疏朝廷,声称找到了陈氏后人,请求朝廷罢兵,立陈氏后人为君。宣宗原本答应,但是英国公张辅等人认为明廷如果没有合适的借口就答应,天下人会以为朝廷软弱。”
“皇上说要等多大的胜利,才好招抚、谈判,才好体面地从安南撤兵。另外大学士,二杨杨士奇,杨荣持赞同和支持的态度,金幼孜和杨溥二人持反对态度,担心“若以二十年之勤力,一旦弃之,岂不上损威望,愿更思之”。
蹇义道:“所以要他站出来,决断,这毕竟是他的江山。”
“我陪大人去宫找他。”
两人入了宫,半路上被路公公拦着:“皇上有旨,任何人不见。”
蹇义摇了一下头:“麻烦公公再传个话,就说老臣有急事禀报。”
路公公回话:“皇上说下午。”
蹇义道:“我下午都约了人。”
“下午我来,把你的奏折交给他。”
吃了中午,小舍又去了,朱瞻基也准时,看了蹇义的奏折,笑着道:“先陪朕去万岁山,那天抓的“王瑾”吃撑了,重新去抓个“蹇义”如何?”
“这~这奏折的事,蹇尚书等着皇上回话呢。”小舍壮着胆道。
“朕晚上去他家,误不了。”
小舍一惊,这皇上也太出格了,那有这么玩的?”但皇上都决定了,多说也无趣。
这回小舍逮了个,全身呈绿色,触角细而长,身体粗壮。前胸大,腹部大,翅膀短的仅能遮盖腹部一半的奇虫。
朱瞻基把它放罐内,端详着:“后腿比前、中足长,头大,颚齿坚,须须黄褐色,这“蹇义”可以天下无敌了,哈哈哈。”
“皇上,回去别忘了看蹇尚书。”小舍提醒着。
朱瞻基一脸春色,笑眯脒的回答:“好好,我得好好宠着。”
初冬的天气,说黑就黑,下山的路也有些看不清了,王瑾便背着朱瞻基下山,还好这山不高,一会儿便到了山脚。
东门外的街上,摆着不少摊,有个前沿儿围着块蓝布,上面贴着白布的燕京豆汁四个字,女摊主吆喝:“汁儿,开锅!”朱瞻基突发奇想,要吃豆汁了。
这豆汁有股子酸溜溜的味儿,对它,就像苏州的炸臭豆腐,小舍吃过一回,差点酸掉牙,他不知道皇上怎么喜欢喝它,
下了马,坐定板凳,女摊主好像认得朱瞻基,一口一个“朱公子。”
浓浓的豆汁上来了,小舍闻着牙也酸,便要了碗粥,配上碟儿细咸菜丝儿或八宝酱菜,两碗下肚儿,热汗已经淋漓了。
看朱瞻基悠悠的用勺子勺着豆汁,皇上见他眼光过来,以为他嘴馋了,便勺了一调羹喂到他嘴里。
小舍没料到,一仰喉咙便吞了下去,连吐都来不及,那酸味在胃里翻腾,一会儿全身发热,像喝了酒满脸通红。
朱瞻基湊近他的脸道:“酸爽不?这既能治感冒又开胃的东西,辽朝就有了,老祖宗的东西。”
吃饱喝足,王瑾替朱瞻基用袖子擦掉头上的汗水。
小舍想提醒皇上见蹇尚书的事,话还没出口,朱瞻基手一挥:“认得蹇义家的,前面带路。”
自古皇帝见大臣,都是召见宫内的,而他却跑到人家家里去了,并且在深更半夜。如果二者没有较为亲密的关系,这一点是不可能做到的。
小舍心里敬佩的不得了,骑着雪白的雪龙马,屁颠屁颠的在前面带路。
蹇义家不远,门楼廊下挂着个“蹇府”的灯笼,三开间的门楼中间,朱门关着。小舍便去叩门,一个老头探出门来,见灯光下齐整整的立着一帮鲜衣怒马的人,嘴巴张大,吃惊不小。
“快去通报主人,迎驾。”
蹇义穿着华服,急匆匆出来,倒头大跪:“皇上驾到,微臣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卿,快起,想冻死寡人啊?”
蹇义如同梦中方醒,急忙打开大门,一队人随着朱瞻基进了蹇府。
入了暖阁,蹇义奉上香茶。
朱瞻基用壶盖撇了撇茶杯内的浮叶,茗了一口道:“蹇爱卿的奏折,朕已阅,所奏之言,也是寡人所料到的。”
“那是那是,皇帝料事如神。”
“蹇爱卿简重善谋,杨荣明达有为,杨士奇博古守正,而元吉含弘善断,小舍聪明机智都是朕的爱臣。”
“承蒙皇上错爱,蹇某甘愿为皇上效力,万死不辞。”
小舍也随言:“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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